第十九章 初遇
大主教掏出匕首，扯開胸前的衣物，徑直將玻璃匕首刺向自己的胸膛，頓時鮮血噴涌而出，朝着穹頂匯去，大主教強忍劇痛，齜牙咧嘴的用雙手握住匕首往下一劃，竟將自己開膛，駭人的切口從他的胸口一直延伸到肚臍，透過切口能看見內臟在隨着心跳蠕動。
大主教口中吐出一口鮮血，看着穹頂匯聚成漩渦的血液，露出了滿意的微笑，旁邊的兩名侍衛上前攙扶住大主教，防止他倒下。
突然，教徒中突然衝出一個人影，他身着教眾的灰色長袍，徑直衝向大主教，侍衛們被穹頂的異相吸引，沒能攔住那人影，只見那人影飛也似的從人縫中穿過，衝到大主教身旁，一把奪下玻璃匕首，隨機往玻璃窗邊衝去。
“抓住他！！！”瘦弱的副主教大聲叫喊，侍衛們趕快緊跟奪匕首的男人而去，男人輕裝行動，比穿着盔甲的侍衛靈巧太多，他加速往窗檯衝去，縱身一躍，雙手護住面部，撞破了玻璃，整個人順着小山坡滾下。
林起看清楚了那個人，是陳志雲神父！
副主教氣急敗壞的跳腳大罵，大主教體力不支，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此時，穹頂傳來一聲沉悶的響聲。
這是一聲像呼吸聲一般沉重的低語，詞語晦澀難懂，透過教堂的陽光瞬間暗淡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濃重的霧氣從天空降下，順着階梯、山坡往下蔓延。
林起清晰的看見從血液形成的漩渦中探出一塊...石頭圓盤？林起懵了一下，這是什麼東西？但林起環視周圍，周圍的信徒們目光還集中在倒地的大主教身上，竟然沒有人注意到那個圓盤。
林起盯着圓盤，圓盤在空中漂浮着，周圍只能看見很模糊的輪廓，像有無數的章魚觸鬚一般的觸手包裹着圓盤。
林起心生疑惑，用手肘碰了一下旁邊的信徒，小聲的交頭接耳：“誒，你看到沒有，那是什麼東西？”。
信徒順着林起指的方向看去，轉而一臉氣憤的看着林起，“認真點！”。
突然，圓盤周圍發出強烈的紅光，照射到教堂中的所有人身上。
林起隨即開始劇烈耳鳴，疼痛如洪水之勢一般湧來，讓他頓時痛苦的大喊，幾乎是同一時間，教堂中的所有人都開始捂着頭尖叫。
剎那間，整個教堂混亂不堪。
一片無序中，林起看見旁邊的一個人憑空漂浮起來，周圍的人目光集中在那個人身上，但飄起的那個人僅在空中停留了一秒，“刺啦”一聲凄厲的撕裂聲，滯空的人被憑空撕碎，成無數的血花散落一地，濺射到周圍的人臉上。
恐慌降臨在每一個人頭上，所有教徒開始尖叫、逃跑，禮拜台旁的神父也嚇的丟棄經書，像無頭蒼蠅一般抱頭鼠竄。
有的人像剛才的人一樣被憑空舉起，然後像氣球爆炸一樣炸成碎片，有的人跪在地上捂着頭尖叫、七竅流血。
有的修女的下身膨脹，逐漸長出像爪子一樣的甲殼觸手。
有的人承受不了這些異變，拿起手中的刀自刎。
整個教堂就在短短几秒鐘成了人間地獄。
林起被人群擠着，往教堂門口跑去，但教堂的大門已被死死關上，人們擠在大門口死命的拍打着大門，但無濟於事。
此時林起回頭看向禮拜台，大主教的軀體也飄向了空中，隨之，林起聽見一些細語，即使是在混雜的人群中，那細語也如此的清晰，是一種不曾聽聞的語言，讓人心生畏懼和絕望。
大主教被開膛的軀體逐漸發出紅色的強光，胸前的傷口被無形的力量撕開，像誕生一般生出一顆巨大的眼球，林起驚訝的抬起手指着眼球，“大司...”
突然，林起的頭部如注水的氣球一樣炸開，身軀無力的抽搐了兩下，癱倒在地上，無數驚恐的教徒們從林起的屍體上踏過，無目的、無用地在教堂內逃竄。
“誒，你發什麼呆呢？”一個穿着灰色亞麻布長袍的男人推了林起一把，林起眼中如復明一樣灌入陽光，大腦也隨之清醒，突然從剛才的窒息感中恢復過來，他驚慌、貪婪的猛吸幾口氣，雙手不住的亂抓，穿着破爛的男人上前將他箍住，周圍的信徒也被這騷亂吸引了目光，駐足觀看這場吵鬧。
“你瘋了是不是，這人怎麼回事？”男人扯住了林起揮舞的雙手，但林起還在叫喊，男人只得把頭轉向周圍的人，“來幾個人幫幫忙啊，這人腦子不正常！”
周圍的人被這麼一說，上來了三四個男人，七手八腳的把林起捂着嘴，拖進了旁邊的巷子裏，其他的信徒眼看騷亂停止了，繼續往上攀爬而去。
林起被男人掐着脖子摁在牆上，用威脅的語氣警告着，“今天這種重要的日子容不得你搗亂，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你要是再搗亂我們就弄死你！”，林起這才逐漸冷靜下來，男人一臉嫌棄的斜視着林起：“這人你們見過沒？哪家的瘋子”，旁邊的三個男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有的說沒見過他，有的說他長得有點像城邊傻子家的兒子...
林起暗自想着，自己可能是困在他們所謂的“真神”降臨那天了。是要阻止儀式？還是逃出去？
他腦子一片混亂，雙手撕扯着頭髮，雖然這樣並不能對思維起到幫助。這時，林起身邊的一個男人說道，“我也沒見過這人，乾脆把他綁在這把，省的他惹出什麼亂子來。”說罷，男人轉身在巷子裏摸索可以用來捆綁的東西。
林起一聽，心生逃跑的念頭，他抬起腳，一腳踢在面前的男人身上，男人防備不及，被踢退數步，趁此空擋，他推開旁邊的男人，往巷子外的台階跑去，幾個男人慌忙追趕。
他邊跑邊想，剛才的記憶里神父沒有在台上，而是站在台下的信徒群中，也就是說現在神父肯定還在教堂之外，混在台階的人群中，他可能是關鍵！
林起在人群中擠擠攘攘往上跑着，嘴裏大喊：“陳志雲！！！”台階上的人群聽見叫喊聲，無一不好奇的回頭看這騷亂的源頭，林起不斷地往前跑，他要找的就是沒有回頭的人！
目光掃視下，林起看見一個戴着兜帽的男人在聽到林起的呼喊后，不但沒回頭，還加快了腳步往上走去，林起確定，他應該就是陳志雲神父，林起目標明確的朝着那個背影衝去，身後緊隨着男人們的追趕聲和叫罵聲。
林起衝到人背後，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男人轉過了身影，確實是陳志雲神父！
隨之而來的，是腹部的一陣劇痛和溫熱，林起低頭一看，陳志雲手持一塊碎玻璃，刺進了林起的腹部，林起突然失力倒下，順着台階滾了下去，而陳志雲神父這一舉動也被周圍的人看清了面容，周圍的人突然開始大喊：“叛徒在這裏！！！”
陳志雲神父一邊手持玻璃片揮舞着嚇退人群，一邊往教堂逃竄。周圍的信徒燃起了極為憤怒的恨意，緊隨着神父身後往教堂跑去。
林起倒在階梯上，渾身被磕的青紅相間，腹部的傷口不斷流出鮮血淌在階梯上，呼吸逐漸微弱。
他抬頭看着台階上即將跑到盡頭的神父被人撲倒，隨後被人潮吞噬，林起眼前開始模糊，身體不住的顫抖，無力感從腳往上蔓延，直到眼皮終於頂不住了，緩緩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