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聚寶盆

第4章 聚寶盆

鄧栗從道袍口袋裏抓出一把瓜子,邊磕邊眯眼,端詳眼前的黑影。

這黑影穿着舊藍布衫,腦袋上纏着黑色毛線頭罩,只露一對眼睛。

“剛才那顆鐵蛋上纏了不少因果,看來你養了很多年啊,這也難怪,不然一顆破蛋子撞完柱子也轉不回去。”鄧栗一邊嗑瓜子一邊靠近“頭套人”,“那顆鐵蛋要是挨實了,腦袋都能給炸乾淨。既然決定做掉我,那我現在抽你你也應該沒啥子怨言吧?”

頭套人一面後退,一面摸出了兩顆鐵蛋。

也在這時,他身後壓過一陣腳步聲。

周家兄弟跟了上來。

頭套人趁勢上半身半旋,林間霎時馳起一簇低鳴,兩枚鐵蛋一前一後飛了出去。

一枚撞向鄧栗,一枚撞向周氏兄弟。

周長樹見鐵蛋轉瞬飛到跟前,輕輕抬起右手。

右手每朝上抬起一寸,半空就留下一抹手掌的殘影。一寸一影,一寸一影。等到掌心拍實高速迴旋的鐵蛋時,半空一共凝滯了七道殘影,跟着掌影一瞬間全部合聚上來,沉沉地拍在鐵蛋上。

迴旋的鐵蛋剎那停下來,像失去了生機,安靜地躺在周長樹掌心。

隨即周長樹抬頭,看到鄧栗身前也凝滯起了七條掌影,掌影浪疊,沒有停下鐵蛋,而是直接一巴掌把鐵蛋拍碎了。

“大慈大悲千葉手嘛,我也會。”鄧栗嫵媚地眨了眨眼。說完她看到了地上的鐵蛋碎片,急忙雙手合十,“罪過罪過,人家好不容易煉出來的好寶貝,就這麼讓我給弄壞了。道祖在上,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一回。”

頭套人因為鐵蛋被毀,嘔出一口血。但他也趁着這個空隙,一頭扎入灌木叢。

鄧栗反手對着十米開外的灌木拍出一掌,因果纏結的掌印沉沉推出去,把層層疊疊的灌木叢直接吹成了平地。然而並不見頭套人的身影。

“劈空神掌?”周長樹挑了挑眉毛。

劈空神掌是千葉手中的一招,也是最玄奇的一招,但現在就被這麼隨隨便便拍出來了。

“那小子不會直接被我拍成灰了吧?”鄧栗趕忙躥到灌木“遺迹”處,見地上開了兩個兔子洞,頭套人應該就是鑽進了這裏面。

周長樹也走了過來:“你一個道士,怎麼會佛門的功夫?”

“這個嗎?天黑路滑,掉下山崖,滿地神功,無師自通。”鄧栗趴在兔子洞旁端詳,“你說頭套人是鑽進了左邊的洞還是右邊的洞。?”

周長樹不想搭理這個無賴道士,周蠶卻半蹲下來,指着左邊的洞說:“這裏都是新翻的泥,那人應該是從這兒逃的吧?”

“蠶寶寶還是少江湖經驗,這也許他故意做了破綻,吊我們上鉤呢?《三國演義》看過沒?阿滿說,兵行詭道。”鄧栗覺得自己說得有道理,連連點頭,“我們就鑽右邊的。”

周蠶聽完還是想鑽左邊,執拗搖頭。

鄧栗扭頭看周長樹:“死人臉,你說,鑽哪個?”

周長樹說:“你想鑽哪個洞就鑽哪個洞,小蠶,我們回靈堂了。”

說完他就真拉着周蠶回去了。

鄧栗:“……”

鄧栗鑽了右邊的兔子洞。

但她隱隱覺得自己猜錯了。

不是覺得右邊的洞錯了,而是如果她選左邊,那人就是鑽了右邊的洞;她選右邊,那人就該是鑽了左邊的洞。

她在洞裏繞了幾分鐘,鑽出來的洞口,正好是張家大門,擺在屋門口的豆腐宴已經吃得差不多了,這時女人們正湊在一塊兒說話,男人們則賭錢。

鄧栗湊過去,看到男人們玩的牌是“牛牛”。這種玩法走局快,翻倍高,即便賭得很小,點背的話一晚上也能輸個小几千。往大了賭就更沒個天了。

此時張勝利爸張助明坐莊,面前堆了不少錢。

聽他們聊天,張助明似乎很擅長賭錢。

但這顯然是個笑話,牛牛是一種完全靠運氣的玩法,沒有擅不擅長這一說。不過張助明十幾年來就沒輸過,如果沒出千,那這運氣有點過於強盛了。

鄧栗看了一會兒這群人賭錢,沒找到頭套人,就回到了靈堂。

回去時周蠶正揀蛋餃吃,而周長樹在窗邊練千葉手。剛才鄧栗那一巴掌似乎給他造成了心理打擊。

此時鄧栗突然進來,他急忙收手,抬着那張俊俏得有些嫵媚的臉,假裝沒事地對着窗外的月亮吹口哨。..

鄧栗笑而不語,盤腿在地上坐下來:“沒追上那人,他的鐵蛋在你手裏吧。”

周長樹從口袋裏摸出黑黝黝的鐵蛋,重約兩斤,表面被磨得油光水滑,汗珠子都粘不上。

“看過《仙劍奇俠傳》嗎?”

“看過看過。”周蠶連連點頭,還給周長樹使眼色說“就胡歌演的那個,可帥了!”

“馬馬虎虎吧。”鄧栗露出一副閱盡人間春色的表情,“裏面有一招御劍飛行,劇里做了誇張,但實際原理跟這枚鐵蛋差不多。帶頭套的把自己的命格渡到了鐵蛋上,人和蛋共享同一副命格,這樣那人能像驅使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一樣,自由地驅使鐵蛋。我記得這是南邊金家的手段。”

“那他可以御蛋飛行嗎?”

“肯定能!哎,我剛才就該留一手的,等他飛完了再拍他,可惜了。”鄧栗懊惱了一會兒,抬起頭,望向周長樹,“往蛋上渡了命格,人和物早就同根同源了,從此你的蛋就是我的蛋。你剛才也看見了,我炸了他一顆蛋,他就嘔了一升血。現在他另一顆蛋握在你手裏,肯定會回來找你的。”

“能不要總是蛋不蛋的嗎?”周長樹默默把鐵放到口袋裏,手在衣服上抹了抹。

“所以我們暫時不急着去抓戴頭套的。”鄧栗一邊說,一邊摸出手機,點開一張照片,把照片推到周家兄弟跟前,“我們應該先去挖聚寶盆。”

手機上是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一個太監模樣的少年人咬着辮子,站在一口木棺旁邊,而棺材裏堆滿了碎金。

“這是……”

“這口棺材就是聚寶盆。”鄧栗說,“這張照片是一八七幾年拍的,這個小太監是誰我也不清楚,但就是他,把聚寶盆從樂壽宮裏偷了出來。”

“樂壽宮?”

“就是慈禧的窩。這之後的百來年,都沒人知道聚寶盆去哪兒了,直到這張照片被我找到。”鄧栗將手機相冊往後滑了一張,出現了另一張照片。照片是一片林間墳地,幾個男人鑿開了一座墳,扒開了棺材。

但棺材裏沒有死人,只有金子,滿滿的金子。

“別光看金子,看樹。”鄧栗指着照片上的樹,“這些樹是不是很眼熟?有沒有覺得在哪兒見過?”

“下午出棺材的那座山頭!”

“對咯!”鄧栗笑起來,“聚寶盆,就埋在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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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任掌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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