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二章 當紅

第一〇二章 當紅

一個好的商人,不但要了解自己競爭者的行為,還要了解消費者,更重要的是要了解市場環境。

《水晶鞋與玫瑰花》的劇照,看起來不過是一張簡單的照片,其蘊含的信息,卻是巨大的。

現場的人沉默了。

馬景澄轉向了羊州代表,「陶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三年前,紅港商會的會長,霍英宗先生,決定在羊州投資建造一座五星級酒店-黑天鵝賓館,霍英宗先生個人投資1400萬利元,向銀行借款3600萬利元,今年已經竣工裝修了吧?」

陶凈平聽馬景澄如此說,震驚之餘,心中很高興,那可是他們羊州首屈一指的建築,高一百米,他收斂了一下表情,接過話:

「自然,黑天鵝是霍先生和羊州共同投資建造的,已經竣工,不過這個和陶彩有什麼關係嗎?」

馬景澄笑了笑,「有啊!」

他伸手從包里又掏出了一幅畫,看着畫:「還記得這個嗎,《生命的讚歌》。」

眾人長出了一口氣,他們已經知道馬景澄要說什麼了。

前面,馬景澄掏出的海報,只是熱吻。

而後面這張,是裸體。

馬景澄對他們的反應很滿意,放下手中的畫報:「霍先生之所以會投資黑天鵝,其主要的原因,難道不是因為這張…矗立在京州國際機場的壁畫嗎?」

剛才說了那麼多話,氛圍已經鋪好了。

對面這群人手裏的籌碼在馬景澄的言論下,想要用環境來作為籌碼,已經沒有用了。

接下來是時候亮劍了。

「大家都知道攀州所處的位置,對於交通還不發達的攀州來說,實在是很限制它商業的發展。」

馬景澄開始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目的:

「剛才說到攀州生產總值在全國各州中,排名第四,然而卻連一個真正的民用機場都沒有,陸路交通也不是很發達,水陸交通只能向東。

我想說的是,攀州處於這樣一個地方,尚且能夠賣得這麼好,而諸位所在的幾個州,無論是海陸空都很方便。」

馬景澄看向那位一直不說話的中年男人,「就拿京州來說,陸路交通和空運自然無需多說,海上交通也挺發達,天州擁有巨大的碼頭和海岸,京州距離天州不過134公里,天州的海就相當於是京州的海。」

他停頓了一下,留給眾人一個緩衝:

「各位都是各州與經濟有關的老手,自然比我們這種年輕不知事的人更加知道,四個州巨大的發展潛力,10個百分點,未來的利潤可能是一個億,也可能是十個億。」

「這有點誇張了吧?!」甽州的年輕人語氣中帶有懷疑,但是他的笑容說明他相信這樣的結果。

誇張,要的就是誇張。

如果不誇張,會有人心動嗎,所以說得越誇張越好。

短期內可能做不到,但長期來看,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馬景澄繼續說道:「各州在凈利潤中佔據十個百分點,大家是不是不能接受這樣的方案?」

朱姓男子半天了才說一句話:「沒有這樣的先例!」

甽州的年輕人接過話:

「這不可能,沒有人會同意這樣的方案,接下來,我知道你要跟我們分析各種成本,說陶彩其實不容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可以省一省,休息一下,我們再討論!」

他們已經聽明白馬景澄的意思了。

說白了就是想要佔據大頭,他們既然來了,就不可能讓眼前的小子給耍了。

「不要急!」馬景澄說道,「還有另一種方案,你們一定會滿意。」

哦?!

眾人看向馬景澄。

馬景澄舉起手中的文件:「將文件裏面的一些條款劃掉,我再增加一個條款,我就同意你們的意見!」

幾人相互看看,東海姓冷的女人說:「說來聽聽。」

馬景澄知道,這些人肯定不會同意自己提出來的意見的。

不過,他一點都不擔心。

今天早上,凌晨兩點的時候,他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一件很多人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去年8月12號,FIBM推出的世界上首部個人電腦5150。

今年年初就有消息稱,當歸將大批量引進電腦,而馬景澄記得非常清楚,從明年開始,當歸的工廠就會開始嘗試電腦化操作。

這就是說,他們在今年就會聯合電腦和軟件公司,為工廠制定生產所需的軟硬件。

四年後當歸就會開啟晶圓代工模式,三十年後,這家工廠會成為全世界首屈一指的半導體公司。

這些信息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當歸也是馬景澄需要佈局的一個地方。

當前從生產總值上講,紅港的生產總值是320億利元,換算成為紅武幣就是640億,比兩個東海加起來都多。

而當歸的生產總值是500億利元,換算成紅武幣是1000億,比三個東海還多。

那是一個巨大的市場。

不過,要去當歸只能通過紅港,不然很難辦。

正是因為紅港和當歸經常聯繫在一起,「當紅當紅」,他才明白一件事。

這件事讓他非常興奮。

見證這一興奮過程的,是那位半夜三更被他吵醒的張莘月。

張莘月是被拍手聲吵醒的。

自從和馬景澄來到攀州,張莘月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只要馬景澄不睡,她就難以真正的睡着,彷彿心裏總有什麼牽挂着。

即使睡著了,只要隔壁一有風吹草動,她立刻就醒了。

隔壁這位祖宗,真的像安裝在她大腦中的鬧鐘一樣,他一醒來,自己就會跟着醒來。

等她走出房間,透過窗戶一看。

少年一邊踱步,一邊拍手,還一邊搖頭,嘴裏念念有詞:「妙啊,實在是妙啊,這步棋下得真好,不知不覺間,可以說是雙贏…」

她往桌上尋覓,疑惑瞬生,沒有棋盤,也沒有棋,哪來的棋?

少年可能是太過於興奮,竟然沒有發現窗邊的張莘月,只是自顧自地興奮着。

她見馬景澄又從桌上拿起報紙,一邊笑,一邊看,這才回去睡覺,她也一邊走一邊想,看什麼,這麼高興……

剛開始,馬景澄的確是將陶彩重新談判的事情,看做是一件普通事,並且沒有多想。

但是,當他拿起報紙瀏覽FIBM的信息時,突然想起了當歸,想起了半導體,自然就將當歸和紅港的各種環境在腦海中做了一個對比。

這種思維,大概和小學做的舉一反三差不多,不過馬景澄有着自己的定義,他叫它「超連結」法。

通過一個關鍵詞去尋找信息,在信息中提取另一個關鍵詞,這樣一個接一個的超連結,就將所有的事情聯繫了起來。

他在高中學編程時,第一個接觸到的就是「超連結」,這很好用。

報紙的日期提醒他,關於自費留學的通知就快要下來了,從留學想到了拓跋劍生,到底是送他去利國還是吉國……利國、吉國、紅港…

他們之前有什麼關係呢?

恍然之間,他就想通了,於是決定馬上進軍紅港市場的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那是凌晨兩點多,他睡意全無,仰躺在沙發上,用手指來回地刮牙齒,望着天花板的燈光,忍不住地就咧嘴笑了起來,笑而無聲。

隨後,他一拍手,緊接着,張莘月就見到了他在屋子裏搖頭晃腦遊盪的那一幕。

從紅務院將陶彩作為一個品牌打造來看,馬景澄知道,這個世界正在一點點改變,或許是因為他的到來,或許不是,但不重要。

對他來說,穿越者,就應當改變世界,而不是被世界改變。

馬景澄拿過國外媒體對陶彩的分析報道,又看了幾遍,他對這件事就更加確定了。

只等天亮,天亮之後,或許彩虹路會派人來接自己,只要在會議室再試探一番,他就能確定自己的所想。

一直以來,對於陶彩天價服裝,馬景澄都在等待着責備的到來,想了各種各樣的應對之策,唯獨沒有想到陶彩對於攀州和紅武的深遠意義。

聯想起幾年前《紅新社》的報道,他才大概明白其中的原由。

若不是這樣,就馬景澄在攀州做的事情,十個宋青州恐怕也頂不住壓力。

馬景澄本以為自己已經考慮得很全面了,沒想到格局還是小了。

所以,對於今天的會議,他做的方案並不多。

無論對面的人想什麼,他其實都不用在意,甚至可以一分利潤都不給他們,因為陶彩的意義從最初的賺錢,到做福利,再到現在,已經上升了一個更高且不為人所察覺的層次。

陶彩將作為一個頂級的品牌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宋青州知不知道這件事馬景澄不敢確定,但對面的這些傢伙,絕對是在實實在在地爭取利益。

從他們拿出7:3方案的行為就可以看出,還是老一套,州里佔7成,陶彩佔3成。

秦聿銘不愧是老狐狸,在做策劃的時候,他並沒有寫明,到底哪一方是8.5,哪一方是1.5。

他兩邊都不想得罪。

從這點就能看出,秦聿銘不止是能在攀州這樣的環境中生存,在其他州的環境中,他也深諳其道。

他很明白,面對東海和京城,不可能一上來就說,陶彩佔七成,其餘四州各佔三成。

而恰好,有個眾所周知的先例,甽州,紅港投資者與甽州,合作開發房地產,利潤,甽州佔8.5,投資人佔1.5。

他的這個處理可以說是失誤,也可以說是細節。

因為大家都知道90%和10%的比例。

對這些細節的處理,也恰恰能夠說明他的能力非一般人所能及。

當然了,他不會告訴別人真正的意圖。

昨晚,陶鈴就在場,當秦聿銘說出8.5:1.5的時候,她是一臉的問號,卻又不敢問,她唯一知道的就是,上司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不要那麼多的廢話。.

這其實也很難得,有的人就愛問東問西,還顯得自己勤學好問。

在這樣的地方,不需要你的不恥下問,你只需要執行領導的命令,要學東西,就多看多想。

不過,這也不能怪這個二十歲的大姑娘,她雖然身體發育得很好,但終究沒有經驗,她不了解其他州一貫的行事風格。

她也知道甽州建房子比例的事情,但要她將這件事和眼前的文件聯繫起來,她的腦迴路還沒有打通。

也許有一天她會明白,也許她永遠都不會明白。

這與她紅港科技大學研究生的學歷沒有任何關係。

與其說,這是一種經驗,不如說這是一種天賦,各行各業都有天賦卓絕的人物。

秦聿銘等人天生就是干這個的。

他們也不會將這種細節隨便告訴別人,如果你真的能夠看懂其中的門道,並且品行還不錯的話,那不用說,你很快就會發現,你懂的東西瞬間就變多了。

說句簡單點的話,秦聿銘這個小小的細節就是對其他州的人心理做了預判,懂得別人的心理,是十分重要的。

不過有一個人他們不懂——馬景澄,這人從一開始的行事風格就打破了他們的認知。

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儘管幾人誰都沒有說,但是他們心知肚明,攀州收入在各州中排名第四,人口卻是第九,就像馬景澄說的那樣,這種公開的生產總值是針對各機構來說的,對於那些存錢不用的人,不管用。

最簡單的例子就是,攀州有兩百多萬的非農人口,實際上,此刻攀州城裏的人至少比統計的要多出幾十萬,還不算流動人口。

每天,火車、汽車、輪船不停地拉人來,又將人送走,在攀州停留的人肯定會消費。

攀州城裏的人,再算上流動人口,少說也有三百萬左右。

如果要給各大州做一個排名,名目為哪個大州的普通人更有錢,那攀州絕對排不到前十,在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都知道,真正的有錢人,很低調。

你別看他穿得破破爛爛,說不定人家兜里早就有幾百萬,心裏偷着樂呢。

破爛王在京州收破爛時,就經常跟那些專門撿破爛的人打交道,為了以最低的價格拿下某些古董,大家都穿成那個鬼樣,送齊靈的那個就是破爛王和人爭來的。

而且,陶彩並不像甽州年輕人說的那樣,是萬元及十萬元以上存款的人才能消費的東西。

此刻在場的人,每年也就幾千塊錢,但他們也不是消費不起,蘭樹雲就願意消費,所以,消費與否,那都是看人。

人們需要的只是一個理由或者借口。

蘭樹雲消費這個東西,誰能說他什麼嗎?

沒人敢說三道四,不是因為他的地位,而是他工資擺在那裏,一個月好幾百,半年的工資就能買一件陶彩服裝,你去說吧,怎麼說?

馬景澄說,陶彩的目標客戶不是普通的消費者,他指的是那些吃了上頓沒下頓,或者月收入一百以下的人,蘭樹雲這種月薪320的,可不是普通消費者。

他這收入,已經是馬景澄的目標人群了。

總得來說

誰也沒想到,陶彩能夠在攀州以外的地方開設專賣店。

他們想的是,全國如果還有第二個地方能夠開設專賣店,那就是甽州,什麼東海、羊州想都不敢想,更別提京城了。

現在回想起來,他們腦海中突然湧現一種想法,懷疑馬景澄早就知道陶彩會有今天,所以當初才讓利!

感想最強烈的是蘭樹雲。

看着鎮定自若的馬景澄,他在想,自己的眼光難道還不如自己妹妹?

蘭嵐的事情,讓他很糟心。

作為一個寵妹狂魔,人們口中的蘭寵妹,他怎麼可能發現不了自己妹妹有點不對勁。

起初,他以為是陶彩服裝的事情,可當他翻看自己妹妹相機時,才發現,癥結是馬景澄。

那相機裏面,除了模特和風景,剩下全是馬景澄的照片。

他一張一張地看過去:

馬景澄站在黑板前給眾人將如何設計服裝的動作,背景是粉筆畫的圖案;

馬景澄斜靠在南邊二樓往嘴裏扔橘子;

馬景澄靠着走廊半握拳沉思;

凌晨,馬景澄房間的燈光;

深夜,馬景澄給一幫人慷慨演講的笑容;

馬景澄親自上台指導模特動作,一抬頭一皺眉;

馬景澄給模特做蘭花指的動作;

那不是一張兩張,是很多很多,蘭嵐的錢都花在膠捲上了。

蘭樹雲非常的鬱悶。

商人重利輕別離,他是不會允許自己妹妹嫁給這麼一個善於算計的商人的。

但是,他無可奈何,害怕蘭嵐傷心,他沒有拿走膠捲,但真的無可奈何。

蘭嵐要什麼,他就給什麼,要星星要月亮,他這個哥哥都能想辦法,唯獨感情,他一點轍沒有。

而且,很重要的一點是,他認為,商人品行不太好。

他見過那麼多商人,就沒一個讓他感到滿意的。

就拿歐陽信憑來說,人很正值,很熱情,很有愛心,願意為攀州做事情,但是歐陽信憑那兩個秘書……

此外,對面那個叫陶鈴的女子,似乎也對馬景澄很感興趣。

蘭嵐無論是從學歷還是長相上,都占不到優勢。

趙老頭家的孫女,攀州最受歡迎的人物,也很難說。

蘭樹雲見到這些,心裏就更加鬱悶了,這馬景澄有什麼好的?

脫掉那身衣服,還不如街頭激情無處發泄的愣頭青,就很普通,不曉得蘭嵐到底喜歡他什麼?

在他妹妹這件事上,蘭樹雲始終都不能正確地評價馬景澄。

他的業務沒有一點問題,但是感情,呵呵~

父母去世得早,在他十幾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只有一個妹妹相依為命。

現在住的還是他們家老房子,除了進行過裝修,沒有換過房子,他全部的心思都在妹妹身上,錢全部都花在了妹妹身上。

這麼多年來,蘭嵐過得很開心。

可自從馬景澄出現,蘭嵐臉上出現了從來沒有過的憂鬱之色。

這讓蘭樹雲很抓心,是十分抓心。

見自己妹妹那樣不開心,他也不開心。

他閑暇時也會到陶鈴街去逛,就是為了看看自己妹妹的狀態。

他發現,每當蘭嵐和馬景澄交流時,總會很開心,被馬景澄無視時,總會神色暗淡地嘆息。

他很想上去,揪着馬景澄的衣領,告訴他:「臭小子,多和我妹妹交流交流,不要那麼誰都不在意,懂嗎?」

往前走兩步,他又停了下來,「不行啊,他身份特殊,怎麼能為了私人感情,破壞州里和他的關係呢?」

痛苦不堪啊,痛苦不堪,絕對的痛苦不堪。

愛之深,痛之切!

他咬牙轉身,自顧自地罵起了蘭嵐:「阿嵐啊阿嵐,你說你喜歡誰不好,喜歡這麼個東西呢?」

他妹妹背着手,辨認着走過去,聽他在梧桐樹后嘀嘀咕咕,開口:「哥,你在這兒幹什麼呢?」

「哎喲~」蘭樹雲被那熟悉的聲音嚇一跳,「你嚇死你哥了。」

「你在嘀嘀咕咕說什麼呢?」蘭嵐瞅着自己哥哥。

「我我我~」蘭樹雲,「我路過,剛好過來看看~」

「我我我~」蘭嵐撇嘴重複蘭樹雲的話,「撒謊都不會~」

「被你發現了,今天過的開心嗎?」

嘴上說開心,可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蘭樹雲看見自己妹妹這樣,他看見馬景澄時,想要刀一個人的眼神也藏不住。

他很苦惱,到底該如何解決這件事呢?

要是馬景澄是個玩具,那該多好,買回去給蘭嵐,想怎麼就怎麼…

這件事還是放放,等以後在說吧。

天底下那麼多男人,就不信找不出一個蘭嵐喜歡的。

蘭樹雲這樣想。

現場,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想法。

窗外,霧氣漸漸散去,早起的鳥兒開始出現在遠處的樹枝上。

馬景澄盯着女人說道:「陶鈴街佔30%,但是不參與任何運營,服裝交給你們自己來做!」

京城來的男人再一次開口了:「請你說得詳細一點!」

「才諸位唐先生也說了,讓我不要用成本之類的例子來說明陶彩的難做,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您認為,陶彩還是比較容易做的?」

馬景澄看向姓唐的年輕人。

「沒錯!」年輕人左右看看身邊的人,彷彿在尋找同伴的認可,見到幾位都點頭,他的語氣更加堅定了:「服裝,也就是那樣,我們在意的只有「陶彩」這個牌子,並不在意什麼設計,跟你來溝通,是希望都到授權,就像我們總腳盆引進生產線一樣,他們叫技術費或者商標費用!」

馬景澄點點頭,長舒了一口氣,繼而說道:

「半年,我給你們半年的時間,陶鈴街只佔10%,如果你們的利潤沒有超過攀州,那八月份,陶鈴街收回陶彩品牌,你們不得再插手經營的事情,既然諸位都覺得自己可以做好,何不試試呢?」

攀州這邊,李寬、秦聿銘等人看着對面的人,在等他們的反應。

小聲的討論開始了。

宋青州宣佈休息。

在走廊上,風吹過來。

馬景澄站在宋青州身邊,與宋青州差不過高,他笑着開口:「宋州長,您說,陶彩現在可不可以進入紅港市場了?」

宋青州深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向眼前的青松,扭頭看着馬景澄:「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那我認為也沒什麼問題!」

馬景澄點點頭,他要的答案,已經得到了,無需在問關於陶彩進軍紅港的事情,轉而詢問:「將陶彩在攀州一半的收入放入飯來之中,是您的注意吧?」

宋青州呵了呵手,搓了搓,「沒錯,是我的注意。」

「難道你不覺得50%太少了嗎?」馬景澄聳聳肩。

「解決攀州民眾生存與生活問題,這本來就是州長分內之事。」

宋青州抬頭,背手,目光看向遠方飛過的鳥群,鄭重地說道:

「此前,將利潤百分之百留在攀州,用於給喪失勞動能力的人提供食物,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當然,李寬做得也很不錯。」

他扭頭往裏看了一眼,繼續道:

「現在不同了,「陶彩」被點名打造成品牌,如果攀州吃掉了全部的利潤,其他州會怎麼想?

將來,或許,除了當下的四州之外,八百州,甚至全世界都會有陶彩的店鋪,那時,今天攀州的所作所為,將會成為一個對攀州很不好的印記。

這不是你我能夠決定的,而是我們雙方的職業所決定的。

我宋青州總不能因為蠅頭小利就賭上攀州的名譽吧?」

馬景澄點點頭,十分認同他的說法。

宋青州又說道:「但是,目前,陶彩的利潤還得留在攀州,至少今年恐怕得如此,你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陶鈴街沒什麼意見!」馬景澄一般不說自己,而是說陶鈴街。

休息結束。

眾人返回屋子裏,繼續磋商合作的事宜。

姓唐的年輕人,代表這甽州,他開口了:「經過我們的商議決定,同意你提議的方案,我們使用「陶彩」這個牌子在四州建廠開店,利潤陶鈴街佔10%,你不用插手,只等着分錢就行了!」

馬景澄越聽,就越不是滋味,這話怎麼聽怎麼刺耳,總有一種好像是自己佔了他們便宜一樣。

不過無所謂,他還是很平靜:「當然了,條款我已經寫好了,大家可以傳遞着看一下,沒問題就這麼決定了!」

文件從馬景澄手裏傳過去。

眾人挨個預覽。

他們眉頭一皺一皺的,顯然對某些條款不太滿意。

不過最後總算是沒有說什麼。

剩下的事情,就是對某些細節進行一定的修改。

其中那個管理出口這方面事物的老人,在眾人都安定下來之後,他才主動說話。

馬景澄記得這個人。

名字叫做葉春紅,是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

馬景澄覺得,自己恐怕以後要經常與這個人打交道了。

畢竟他在商品出口這方面經驗老到。

老頭開口只說了一句話:「既然四個州的專賣店都確定了下來,那麼再加上一條,陶鈴街或者說陶彩,不得在今年七月以前進入紅港市場!」

他說完就不說了。

先感到驚訝的不是攀州這邊的人,而是陶凈平等四人。

很顯然,老人並事情並沒有和他們溝通過。

「老葉,這是為什麼呀?」陶凈平歪着頭,看向坐在宋青州右手一側第一個位置的老頭。

東海來的女子也開口:「紅港市場,如果打開,將為為我們帶來更多的知名度,讓更多的人認識陶彩,為什麼要等到七月呢?」

老頭有着大大的眼袋,一張面癱臉,說話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一樣,他抬頭看向馬景澄。

馬景澄還停留在老頭那句話給他帶來的震撼當中。

宋青州的話印證了他並不知道那件事。

老頭的話,讓馬景澄確定了自己所想的是對的。

但是,這個面癱臉,浮腫眼老頭,到底知不知道事情呢?

馬景澄不敢確定。

在老頭看向他之後,馬景澄立刻回復:「哦,要給諸位說一句,陶鈴街暫時沒有開拓紅港市場的想法,即使要去,也真的得等到七月以後了。」

「為什麼要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女子繼續追問。

「不是我們要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實在是口袋裏沒有錢,紅港寸土寸金,建廠很困難的!」

馬景澄並沒有說利潤都留在了攀州。

但似乎也沒有人關心他會不會將攀州的事情說出來。

對面幾人也都是和人打交道的老手了,他們並沒有從秦聿銘、李寬等人臉上看出有任何的不妥。

他們看不出來,不是他們的能力問題,而是這幾人壓根就沒有擔心馬景澄會透露什麼。

他們知曉馬景澄的能力,處於都是同一層面的人,他們更是知道,馬景澄不會做那樣的事情。

如果馬景澄是那種隨便說的人,他走不到今天的。

這就好比,你相信你的對象對你永遠忠誠,相信你的友誼永存不散,無論多少年不見,老友見面,還是當初那般熱情。

這是對彼此的足夠了解,才能這樣。

「怎麼會?」陶凈平很奇怪,「我們都在知道,陶彩日進斗金!」

馬景澄看向陶鈴,陶鈴瞪着大眼睛,一臉的無辜。

馬景澄並沒有什麼意思,就是隨便看看。

陶鈴卻慌了。

她確實什麼都不知道,關於彩票她可能知道一點,但是陶彩,她是真的不知道。

無辜是對的。

「日進斗金,出去還斗金呢?」馬景澄笑道,「陶鈴街的員工,工資是很高的。」

「有多高,難道還比大學教授的高?」姓唐的年輕人笑着。

「兩個大學教授一個月的工資加起來,比不上一個普通的員工,您說高不高?」

馬景澄也很平和。

「哦?」東海的女子有點好奇了。

如今的氣氛,一點都沒有剛到時那種嚴肅,反倒有點嘮嗑的意味。

「那…最高的,有多少錢?」女子很好奇。

「我不能告訴您具體的數字,但是我可以告訴您,他的工資,應該比您的要高!」

馬景澄的話很平淡,然而女子內心卻更加的好奇了。

她的工資,一個月怎麼說都有個小400塊。

普通人的工資一個月只有30塊。

陶鈴街一個員工的工資竟然比她還要高,難以置信。

不過她沒再問下去。

雖然今天的主角是他們,但這畢竟是攀州的主場。

再問下去就不禮貌了。

李寬和秦聿銘等人這個早上就是來作陪的,早上談不到關於攀州的事情。

後續還要商討各項合同,約定以什麼方式支付,怎樣公佈數據等等。

總的來說,這個早上,能夠忙完四個州的事情,已經算是快的了。

臨近中午,事情終於是擺平了。

姓唐的年輕人肆意地伸着懶腰,活動筋骨,「哎呀,總算是搞定了,我以為我們還算是勤勞的了,沒想到……」

他看了一眼矮小的建築,讚歎道:「不愧是攀州,夠強!」

女人稍微捋了捋短髮,響應道:「是啊,即便是我,連續四五個小時,不休息,都感覺有點疲倦了,沒想到宋州長還能繼續處理事務,自嘆不如啊!」

馬景澄胳膊弄得咯咯作響。

他沒有站起來,就長長地倚在座位上。

一夜未眠,又連續和這群人談了五個小時的話,實在沒有精力走出去。

陶鈴見屋子裏沒人,跑過來,對着馬景澄眨巴眼睛:「我真的什麼都沒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知道~」馬景澄淡淡地回答。

「你知道?」

「對啊!」

「你知道…那你看我幹什麼?」陶鈴好奇地問。

「你臉上有花兒~」

「有花?」陶鈴摸了摸自己的臉蛋。

「騙你的!」

馬景澄見她那樣,給出了無情的回答,「我看錯人了!」

「你!」陶鈴咬牙,跺腳離開。

和陶凈平等人的談話,看起來是很輕鬆。

其實累死了。

這群人要是最先不堵住他們的嘴,自己恐怕就得跟着他們走了。

其實方法不是沒有,直接給出一個答案,陶鈴街佔70%,他們佔30%的利潤。

可能會談崩,但是馬景澄不在乎。

最後的結果就是浪費無數的時間,相互試探。

不如順了他們的意,讓他們去碰釘子。

並不是有品牌,有名聲,別人就會買你東西的。

這背後的服務和工作,他們不知道,按照他們的方法做事情。

馬景澄猜測,六月份能不能建好一個廠房都是問題。

陶鈴街那邊,徐之徐大人早已在那兒等了好久,遲遲不見馬景澄的歸來。

他決定先離開,去臨江接人,回來再找老闆。

宋青州與馬景澄的第一次見面,並沒有值得可圈可點的地方。

馬景澄能夠做的事情,彩虹路全都能夠做,而且不費吹灰之力。

不過也不是沒有亮點。

馬景澄臉上的稚氣未消,卻有這樣的能力,這也的確是讓他感到吃驚。

他和馬景澄一樣大的時候,還在逃荒,幸得恩人相救,不然早就餓死了。

但是,對於馬景澄問他那句話,他一直都不解。

馬景澄為什麼要問他關於陶彩進軍紅港的事情呢?

難道僅僅是因為陶彩創立於陶鈴街?

宋青州的直覺告訴他,應該沒有這麼簡單。

不過,他也管不了那麼多。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處理。

同時,已經好久都沒有去自己老師家拜訪了。

他決定,要抽個時間去一趟。

另一邊,李寬和秦聿銘等人對於馬景澄今天的表現,不是太滿意。

不滿意的點在於,馬景澄竟然會同意,讓陶凈平等人拿90%的利潤。

更為重要的一點是,陶彩在陶凈平等人的手裏,可能會做砸掉。

陶彩開業的的時候,他們去的人都收到一件陶彩牌的衣服。

今年過年的時候,陶鈴街也派人給很多人都送了禮物。

他們十分清楚,那衣服是什麼質量。

對於在紅港和國外見過世面的他們,不相信還有人能夠做成那種衣服。

識貨的人都知道,花幾個月的工資買一件,並不虧。

眾人有一種感覺,他們與陶鈴街有了感情。

這種不知不覺間建立起來的感情,無聲無息地存在,成了他們生命的一部分,陶鈴街有他們無數個日夜的付出,現在要將自己用心血澆灌的果實,拱手讓人,還有可能被毀掉,怎麼說,心裏都有點不是滋味。

他們十分不理解馬景澄的行為。

還有,這不是馬景澄該有的水準啊。

蘭樹雲站在松樹下,手裏握着一個精緻的水杯,他喝一口水,就朝着窗戶里看一眼,他這心啊,鬱悶。

李寬站在自己辦公室窗口邊,也端個水杯,麻木地喝着水,看着外面的松樹,不知道在想什麼。

秦聿銘則一邊聽州屬行長彙報今天卡的有多少錢,一邊點頭。

東海的短頭髮女子,看向仰躺着的馬景澄,時不時地抬一下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各有各的心思。

陶彩這件事,讓人感覺,莫不着,也看不透。

京城來的朱先生,很少說話,在商討方案時,也沒有發表太多的意見。

他本人卻沒有那麼沉悶,站在松樹下逗着籠子裏的小鳥。

總的來說,他們的事情算是做完了。

來這兒之前,就沒有什麼準備。

得到通知就來了。

但是,他們對於陶彩,還是耳熟能詳的,三天兩頭就有人在耳邊嘮叨。

再說了,那個雙色球主持人想不讓人不注意也很難。

收穫滿滿的眾人,卻怎麼樣的高興不起來,不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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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煤老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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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二章 當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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