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重啟，做我的標本吧
程歸零將電腦合上，他捏起幾粒魚食撒進養着烏龜的玻璃器皿里。
程序在一旁撅着嘴，語氣卻像一個兄長：“小零子，你為什麼監視重啟？”
程歸零嗅了下指尖殘留的味道，隨後將手指伸進器皿里輕輕的攪，旋起小小的水窩，他看着那水窩似乎陷入了思維困境中。
程序見他不說話，戳上他的腰：“吼，小零子，你監視重啟三天了，你沒發現楚格不見了嗎？”
程歸零自然發現了，結合這幾日發生的事情，程歸零生出一個可笑至極的想法來。
謝重一喜歡重啟！
程歸零做了個“過來”的手勢，阿安上前喚了一聲小少爺。
“阿安，我讓你調查謝重一，你是不是遺漏了什麼？”
阿安擰眉，隨後搖頭：“沒有！”
程歸零轉身為阿安整理了衣領，順便將手指上的水漬抹在阿安的領口，程歸零看着阿安領口漸漸變淡的指印，笑了一聲。
這一聲不長不短，似輕蔑似怨恨，程歸零長吁了口氣：“阿安，愛情是不需要常理和公平的對吧？”
阿安低下頭，眸光流轉，是啊，小少爺，愛情是不需要常理和公平的，就像我喜歡你一樣。
“小少爺，愛情或許不需要常理，但一定需要公平。”
程歸零倚在桌子上，手中捏着一個發泄球：“公平？何謂公平？”
阿安很想告訴程歸零，公平就是他不需要嫉妒謝重啟，不再需要嫉妒程歸零身邊每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公平就是他能和謝重啟一樣能輕而易舉的見到程歸零，能把朝思暮想換成朝朝幕幕。
但他不敢說，這個思想開放的年代或許也容不下這樣的愛。
“小少爺，公平就是，你愛我，我也愛你。”阿安終是如此說。
程序將烏龜器皿里的魚食撈出來，他說：“公平就是你要喂烏龜喜歡吃的。”
程歸零捏了把發泄球，一個鬼臉突然在手掌間放大，他反覆捏了幾次，突然大笑出聲：“烏龜喜歡吃什麼？”
程序努努嘴：“肉嘍！”
程歸零反覆咀嚼着這個“肉”字，肉，細嫩光滑，白中還透着淡粉，咬一口就能出現粉紫色的痕迹…那痕迹是屬於自己的。
那肉，翻炒烹炸，程歸零變着樣的吃了個遍，熟透后還會溢出誘人的汁水來。
程歸零起身將發泄球塞進阿安手裏：“去把當時給謝重一的卡凍結掉，快開學了留給他貪玩的日子不多了。”
謝重一坐在床邊看着銀行發來的短訊，那信息上的一字一句都像一個深淵，他每讀一遍心便會下墜幾分。
重啟轉了個身，伸手環上謝重一的腰，重啟將頭抵上他的后腰，熱氣隨着張合的唇滲進謝重一的白色t恤里：“弟弟你在看什麼？”
謝重一把短訊刪除，他點開一家自助餐廳的推廣短訊拿在重啟眼前晃：“想去吃嗎？”
重啟爬起來，仔細讀了一遍：“情侶套餐誒，比平時便宜一半。”
謝重一點頭：“他家有你最愛吃的奶油蛋糕。”
重啟猛的跪坐起來，柔軟的床墊隨着她的力氣晃：“去吃，兩個人89，我可以死氣白咧吃一頓。”
謝重一揉亂了重啟的發，他捧着重啟的臉，輕輕揉捏：“我們裝情侶嗎？”
重啟笑起來，露着八顆牙齒：“為了吃而奮鬥！”
謝重一將重啟攬進懷裏，他說：“姐，你是這粗糲的一生中榨盡的所有柔情。”
重啟咯咯的笑着：“榨果汁不好嗎？我要將這果汁分你一半。”
可是謝重啟，我想要你的全部啊，就像月亮墜落酒杯，就像酒墮入你的胃，就像我們也能……也能雨露相逢隨浪翻湧。
謝重一單膝跪在床邊，他拉着重啟的手，將桌上易拉罐的鐵環套進重啟小指上：“美麗的女士你願意和我去吃自助餐嗎？”
重啟笑的前俯後仰，她大喊：“我願意。”
震耳欲聾的一句讓程歸零成功的黑了臉，他將耳麥扔在桌上，砰的一聲，器皿里的烏龜將頭縮回了殼裏。
程歸零自嘲的哼了一聲，他看着那個小烏龜，就像看着現在的自己，只是老爺子的一句不要惹事，他便像這縮頭烏龜一樣躲進了自己的殼裏。
不為自保，只為在自己父親面前做一個聽話的兒子。
程歸零拿出手機，翻開重啟的微信，他看着上面最後一條信息發獃。
許久，他念出那句話：你姑奶奶我叫重啟。
程歸零笑彎了嘴角，發了條朋友圈。
被一截吻捆綁的愛情
誰又和誰在呢喃交頸
魔鬼吃掉天使后閉上的眼睛
殺死你，是我對你最後的尊敬
他將這段話複製粘貼發給了重啟。
重啟盯着屏幕，半天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挑釁？這是明晃晃的挑釁吧？
重啟翻了一下聊天記錄，繼而回道【說人話。】
程歸零笑出聲回道【我要殺了你。】
重啟哼哼了兩聲回道【我好怕怕，還殺了我，你見過死人嗎？你姑奶奶我見過人皮，人皮！懂？】
程歸零樂不可支【這麼厲害？】
重啟【這算什麼，我還在人皮上面畫過畫。】
程歸零笑的前俯後仰【畫了條過江龍嗎？】
重啟發了個白眼的表情【死神，死神懂嗎？想當年你姐我拿槍抵着別人腦門兒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程歸零看着重啟發來的信息，一時間不知道該回什麼，被槍抵着腦門兒的人不是她嗎？
程歸零回道【小弟佩服！】
重啟【佩服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幾？】
程歸零突然心情大好，在緬江的重啟可是不敢這樣和自己說話的。
他愛極了逗弄她，甚至想到了重啟知道“死機”是自己時的樣子。
那張娃娃一樣的臉定會紅撲撲的，兩腮會鼓起來像一隻小青蛙。
程歸零回道【我算老二，以後就跟着老大了。】
重啟盯着屏幕笑了一聲，不過無聊消遣，便再也沒有回複信息。
程歸零從下午三點等，等到傍晚七點，終是等來了重啟的一條朋友圈。
商家的活動文案，配着一張比心的照片。
程歸零將那張照片放大，直到謝重一和重啟的臉變成馬賽克才把照片縮小。
他盯着謝重一的臉看：“謝重一，敢搶我程歸零東西的人可不多。”
程歸零在重啟的朋友圈回復道：男朋友嗎？
重啟秒回：是啊，帥吧？
程歸零將手機摔出去，隨着咬牙切齒的一句“真賤”碎的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