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村裏的謠言
第二日,一道尖銳的聲音打破了村裏的平靜。
“不好了,不好了,紀家小子犯事了,被官差押走了。”
正在地里幹活的村民們聽了,放下手裏的農具攔住了說話的婦人。
“於大嬸,怎麼回事?”
“我今日一早進城買點東西,看見紀家小子被幾個官差押着進了衙門。我的老天爺啊,不知道他犯了什麼事啊,那衙門是普通人能進的地方嗎?之前看他一個人殺老虎,殺野豬,就知道這人殺心重。從戰場上回來的,見過血的,鬼知道他偷偷摸摸做了什麼。”
“不會吧?”有人說道,“我看紀小子挺好的。災荒年啊,他打的獵物都分給咱們了。換作是我,未必捨得。”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他爹當初就是衙役,他不可能犯事啊!”
於氏的大嗓門一吼,大半個村裏的人都知道了。鍾氏聽了這個消息,差點昏過去。m.
她當然相信自己的兒子,但是家裏太窮了,她的身體又是拖累,要是他鋌而走險怎麼辦?
“咳咳……咳咳……”鍾氏咳嗽着。
“娘,你別急。”紀蟬衣安慰,“別人不相信我哥,我們不能不相信他啊!他這麼有孝心,怎麼可能做傻事?”
白芍藥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給剛播下去的種子澆水。
白千墨和小夥伴玩,聽見了外面的傳言,匆匆的趕過來告訴他家小姑姑這個消息。
白芍藥聽了,平靜地說道:“謠言止於智者。到底怎麼回事,等紀大哥回來就知道了。”
“我也不相信紀叔是這樣的人。”白千墨說道,“村裏的人都傳瘋了。剛才還看見白丁香在那裏說什麼早就發現他不是好人。”
“你二叔起了嗎?”
“起了。”
“那你先回去,我馬上回來。”
中午時分,紀梓寒回來了。
村裏的人看見他,本來一個個交頭接耳的,突然就不說話了。
紀梓寒見這些人眼神躲閃,也沒有放在心上。自從他回來之後,村裏的人對他都是這種態度,彷彿他要吃人似的。
“哥,你總算回來了。”紀蟬衣打開門,看見紀梓寒,哇的一聲哭起來,“娘又犯病了。”
“怎麼回事?最近她不是都沒有犯病嗎?”紀梓寒說著話,腳步急促的往鍾氏的房間走去。
“還不是村裡那些人亂說話,娘聽了着急,就犯病了。”紀蟬衣說道。
鍾氏本來病殃殃的,看見紀梓寒回來,病好了一半。她拉着紀梓寒的手說道:“你去哪裏了?他們說……”
“我聽蟬衣說了。”紀梓寒說道,“他們胡說的,你別相信他們。”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鍾氏咳嗽道,“如果因為娘連累你,娘寧願不活了,也不想看見你做傻事。”
“你擔心的事情永遠都不會發生。”紀梓寒說道,“我帶你去看大夫。”
“不用,只要看見你回來,我就沒事了。”鍾氏擺擺手,“你一夜沒有回來,累了吧,快去休息,我做點東西給你吃。”
“我吃過了。”
紀梓寒把鍾氏安撫好,帶着紀蟬衣出門。
“我剛給娘抓了葯回來,”紀梓寒說道,“你幫娘煎藥。”
“好。”紀蟬衣說道,“不過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於嬸會看見你和官差在一起?”
“遇見了一點事情,不過我沒犯事。”紀梓寒說道,“這些謠言已經在村裡傳開了?”
“於嬸那個大嘴巴,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咱們這小村莊都不夠她發揮實力。”紀蟬衣一臉嫌棄。
白芍藥背着背簍在村裡走着。前面有道高大的人影,她一眼就看見了。見着他,她揮了揮手,小跑着過去。
“紀大哥,你回來了。”
紀梓寒看着那雙明亮的眼睛,只覺天地都失了顏色。
他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姑娘的眼睛這麼明媚清澈,彷彿一眼就看到底,彷彿望進去,對方的世界裏便只有自己。
“我剛才見着了成志叔,他們做的飯菜得到了認可,大家都覺得好吃。”紀梓寒說道,“成志叔讓我轉達幾句話給你,他讓你別擔心,還說很快就會還清債目,不會讓你受委屈。”
“我知道。”白芍藥看着他,“你呢?你沒事吧?你一夜沒有回來,村裡就多了一些謠言。雖然我知道不可能,還是很擔心你。”
紀梓寒看着白芍藥。
她的眼裏沒有一絲輕蔑,只有毫不掩飾的擔憂。
“昨天晚上我在城裏留宿,半夜的時候聽見有聲音,出來一看,發現官府的人在捉拿殺人犯。我就出手幫了個忙。縣令想問我幾句話,就讓我去衙門走了一趟,並不像他們說的那樣。”
“原來是這樣。”白芍藥說道,“紀大哥,你好厲害,居然可以幫官府捉拿壞人。”
紀梓寒輕咳一聲:“那我走了。”
“好。”
紀梓寒回去的時候,只覺腳步輕快了許多,連他也不明白為何剛才會那樣煩悶。
現在好了,那種煩悶消失了。
白丁香正從唐家回去,路遇紀梓寒,臉色變了變。
她朝旁邊挪了挪,就像一隻偷東西的小老鼠似的,恨不得在臉上寫上幾個大字‘看不見我’。
紀梓寒直接從白丁香的身側走過去。
白丁香臉色難看。
她狠狠地瞪着紀梓寒的背影。
“什麼人嘛!”白丁香嘟囔,“幸好這輩子不用嫁給這種人了。”
不過,她得趕快把那本香典拿到手。
紀梓寒所到之處,大家都躲避着他,彷彿他是洪水猛獸。
當然了,也有人不相信那些謠言,對他的態度如初。
鍾氏吃了葯,休息了一會兒,只覺身子好了些。
她知道自己是心病,只要心藥回來了,心病自然解了。
她看着一直劈柴的兒子,輕嘆一口氣:“我們梓寒這麼出色,怎麼遇不見一個有眼光的姑娘?”
“娘,你覺不覺得我哥出去一趟心情變好了?”紀蟬衣問。
“你哥整天都是這張臉,有什麼區別嗎?”鍾氏問。
“當然。”紀蟬衣說道,“身上的冷氣變少了,劈柴的動作也溫柔些。”
“劈柴還溫柔?”鍾氏搖搖頭。
她看不懂兒子,連女兒也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