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站得越高摔得越痛
“一別多年，阿景姐姐已經成了貴妃了。想當初，咱們還曾在一個被窩裏徹夜長談，想像着自己未來的夫君會是什麼模樣。”
回想起當年兩人交好的過往，李詩涵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當時說好，我們會陪同對方出嫁，沒想到一別便是十餘年。”
“你還說呢！當年你突然病逝時我正在外遊歷。等接到消息匆匆趕回京都后，卻被告知你已入土為安。
誰想到這一切竟都是謊言，你分明活得好好的。”
面對昔日的閨中好友，婉貴妃說著眼中便蓄滿了淚水。
“既然沒有離世，你又為何一直不肯露面，如今還成了懷古先生的妻子？”
李詩涵自己的紅了眼眶，艱難地勾出苦澀笑意。
“阿景姐姐剛剛在殿外，想必已經見過我那庶妹了吧？”
“你說李依然？哼，她當年便是個壞心腸的東西，明明自己資質平平，卻還老是嫉妒你。要不是太后看重威遠將軍，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讓柏宇娶她李依然的女兒。”
婉貴妃說著便想到了，神情凝重地牽起了李詩涵的手。
“怎麼，難道你這些年失蹤與她有關？”
“不錯。”
提及往事，李詩涵溫柔和善的面容之下也禁不住浮現出嗜血的恨意。
“當年父親有意將我嫁給威遠將軍，可我心中卻記掛着懷古。但迫於家族利益，我思索再三后還是接受了安排。
誰知李依然卻猜中我的心思，假借懷古先生之名約我見最後一面。
我也是鬼迷心竅，居然信了她的假話。想着嫁人之後便再無往來的可能，懷着最後放肆一把的心思前去赴約，等來的卻是一杯毒茶。”
她說著轉頭看向躺在床上的太子殿下，“鴆毒，乃是極其烈性的奇毒。我中毒之後人事不知，多虧懷古及時趕到將我救走。
待我再睜眼時，人已經遠離了京都城。從懷古口中得知，他是從別院的火海之中將我救出的。而李依然則是對家中長輩謊稱我已死於火海之中。
然而李府與威遠將軍府的婚事將近，父親無奈之下只能讓李依然代替我與將軍成婚。”
“好她個李依然！我以往只以為她真是嫉妒你，耍些不入流的小手段爭寵罷了。沒想到居然還能做出鳩佔鵲巢這種惡事！”
婉貴妃又急又氣，我這李詩涵的手越發用力。
“既然你死裏逃生，為何不回來揭發她的惡行！？”
李詩涵搖了搖頭，“實不相瞞，自從中了她的鴆毒之後，我這身子就虧空的厲害，甚至幾度瀕死。要不是懷古這些年來悉心照料，我怕是早就去見閻王爺了。
我並非放棄復仇，只是得等身體徹底調養好了才能回來。況且……”
她說著冷笑了一聲，瞬息間迸發出的威嚴與氣勢不輸如今的婉貴妃。
“站得越高，摔下來的時候才會越痛。她李依然做了這麼多惡事，我自然要在她最得意的時候將她拉下來。”
婉貴妃深以為然，同時也通過此事猜到了這次的幕後主使。
“所以，你們懷疑謀害我兒之人是李依然？”
凌曦提醒道：“貴妃娘娘別忘了，發現太子殿下中毒之人正是馮側妃。太子殿下在昏迷之前也曾告知，他是因為聽聞馮側妃身子不適，才特意拋下賓客前來探望。”
婉貴妃聞言深吸一口氣，“她們母女瘋了嗎？分明已經與皇室聯姻，居然敢對太子下毒手！”
“所以其中必定還有隱情！”凌曦與景煜對視一眼，說出自己的猜想，“娘娘別忘了，上次行宮之事發生后，皇上為了維護自己的顏面，只是簡單地褫奪了榮王的親王位。
如今太子殿下中毒，所有證據都指向二殿下，像不像某些人一箭雙鵰的手段？”
“嘶——！”
婉貴妃吸氣，“如果當真如此，那榮王是想報復我們所有人？”
景煜沉聲糾正，“我倒是認為，榮王在下一盤大棋。”
中宮。
“婉貴妃娘娘到！”
在太監的通傳聲中，緊閉的宮門在時隔許久之後再次開啟。
景煜以及凌曦親自陪同婉貴妃來到中宮，彼時皇后正跪在佛前的蒲團上念經，聽到了響動也不曾回頭。
“皇后以往做了那麼多缺德事，現在才想着吃齋念佛贖罪，怕是已經晚了。”
聽到婉貴妃嘲諷十足的話語，皇后卻是冷笑出聲。
“贖罪？本宮贖什麼罪？”
她停下轉動的念珠，眼眸緩緩睜開。明明只是一兩個不見，但她卻已經瘦得只剩皮包骨。
“本宮乃是中宮皇后，母儀天下。你就算如今得勢，也不過是個妾室。見到本宮，總歸是要低一頭。”
面對如此囂張的皇后，凌曦故意出言刺激。
“皇后還不知道吧，您這后位很快就要不保了。二殿下在太子迎娶側妃的宮宴上下毒，害得太子殿下差點丟了性命。
皇上聞言大怒，已經降旨將二殿下關進了天牢，不日便要問斬。等二殿下一死，您這皇后也就做到頭了。”
“你說什麼？”
皇后再也綳不住色厲內荏的假象，猛地轉過身來。
“我兒給老三下毒？不可能，一定是你們陷害我兒！”
“陷害？你以為本宮似惡毒，拿自己孩兒的性命為賭注害別人？”
配合著婉貴妃氣不憤的神情，凌曦適時補充道：“根據太醫的診斷，太子殿下所中之毒正是之前皇上於行宮時中過的鴆毒。
馮側妃發現太子中毒時，二殿下手中尚且拿着裝盛毒藥瓷瓶。如此，皇上斷定兩次下毒害人者都是你們母子。
皇后，上一回你們把責任推卸給榮王，這次又該怎麼解釋？”
“！！！”
皇后一整個僵住，緊接着歇斯底里大喊起來。
“簡直胡扯！本宮說過了根本沒有下毒害過皇上，都是那榮王使得手段。還有這次，一定是他記恨在心陷害我們母子。”
她說著站起身來，慌亂之中將手中的念珠崩斷，上好的檀木珠子嘩啦啦滾了一地。
皇後顧不得這些，衝上來就像抓凌曦的胳膊。
“你不是厲害得很嗎？每次都能找到真兇，這次為什麼就不能盡心。是不是你故意公報私仇，把我們母子推出去頂罪！？”
凌曦反手拽住皇后的手腕，一點一點強勢地把她從自己身上撕下來。犀利的眼眸凝視着對方，彷彿要看進骨子裏去。
“皇後娘娘聽說過引狼入室這句話？當初要不是你們自作聰明，讓榮王插手陷害婉貴妃，又如何會有今日的下場！”
說罷這話的同時，凌曦直接把人往後一推。
皇后驚叫着跌坐回蒲團上，面露驚恐。
“和我們沒關係，當初是榮王主動接觸淵兒的！他說自己想要輔佐淵兒奪得太子之位，才替我們想了那麼多法子對付你們。”
凌曦和婉貴妃對視一眼，“果然是榮王在搗鬼。”
景煜蹲下身子，視線與皇后持平。
“想就二殿下，如今只有一個辦法。除非皇后能提供釘死榮王違法亂紀的罪證，否則，這次的黑鍋只可能讓二殿下來背。”
“你們不能這樣！大理寺最是公正無私，你們不能明知真兇是誰還故意讓其逃脫。”
凌曦咋舌，有些不耐煩道。
“倒也不是故意，只是事發時榮王尚且在府中禁足，而二殿下卻是在現場被抓了個現行。我們沒有證據證明二殿下的清白，皇上又一直對行宮中毒之事耿耿於懷。
皇后，你若是希望二殿下能保住性命，最好能快些提供有用的線索。”
“！！！”
這些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重創了皇后的精神，使得她最後一絲期望也被擊潰。
看着對方如喪考妣的模樣，現場三人互相交換了一記眼神。
婉貴妃深吸一口氣，“本宮給你三日時間，三日內若是無法得到先關線索，二殿下便不用從天牢中出來了。
皇后好自為之。”
然而就在眾人轉身離開之際，皇后卻突然把人叫住。
“等等！關於榮王的事情，本宮倒是有些疑點可以提供。”
凌曦腳步微頓，側過身凝望回來。
“是什麼？”
皇后似乎也到了破罐子破摔的階段，整個人癱坐在地上也懶得估計形象。
“你們也知道，本宮和璃貴妃鬥法了多年。璃貴妃的芷芙宮中，曾經有本宮安插的眼線。雖然盤踞多年也沒能近到那賤人身邊伺候，但也並非全無收穫。
對方曾向本宮提及，說曾經看到榮王出入後宮，偶爾會在芷芙宮附近的竹林逗留。”
她說著徐徐抬起頭來，譏諷嗤笑。
“以前本宮覺得這消息沒什麼大用，並沒有重視。如今再結合璃貴妃偷人生下楚霖瑜的事情來看，指不定和她有染的就是榮王。”
凌曦只覺得心臟突突快跳了兩拍，皇后提供的這一線索竟是與他之前的猜想不謀而合。
婉貴妃心中也是大駭，但面上卻是不顯。
“你說的這些，本宮會派人去核實。”
見她又要離開，皇后還是綳不住哭着央求道：“如果我說得這些有用，那榮王便是欺君之罪！你們殺了他，放過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