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二卷-初
地鯤大陸,雲中鎮。
自幾年前,靈石礦眾人遷居到此處,數年繁衍生息,人口已從百數發展到數千人。依山傍水,錯落屋舍,生活盎然無憂。
街道旁的青石板旁上栽有數不盡的桃花樹,下有溪水潺潺環繞,柳徑春深,畫橋當路。只道是迷霧深處藏有一片桃花源,讓人樂而忘憂。
只是,這道桃花源終究是招來了惡人垂涎和覬覦。
許靈澤低頭看着那攤血沫,惡人已死,心裏不見絲毫放鬆反而微提。
沉玉見她面色冷肅眼神警惕,安慰道:“我們幾人都是金丹修士,護這一片凈土,也是能的。”
許靈澤抬頭看他,只覺他原本白皙的皮膚在太陽光下變得微微透明,面上溫柔淺笑,心裏卻默然一嘆,此次墨玉棺中沉睡多年,沉玉的身子到底是虛空了。
她目光溫柔,柔聲道:“雖說我們都是修士,可儘力保全,但有些事還是要先行防備起來為好。畢竟,”
語義未盡,但沉玉卻已知曉她的意思。這些凡人是從海波城逃出來的,他也是從地牢中逃脫,雖不知海波城為何一直並未追尋他們,但畢竟是個隱患,還是要多加防備為好。
沉玉心念數轉,淡淡一笑,笑容中只覺矜貴自信,道:“你莫擔心,防禦陣法和一些必要措施,都可以盡數安排好。我混元派底蘊十足,莫說這等小集鎮就是大城池,也是有防禦法子的,最多就是花些功夫和靈石。”
許靈澤微微放下心中擔憂,向著沉玉微微一笑。
桃花開了,灑滿枝頭,茂密紛雜,粉白的花瓣被清風一拂,幾點零落,貼在了樹下站着的兩人身上。只覺歲月靜好,風月無邊。
只是,落在旁人眼裏的美好場景,卻深深扎痛了楚丘的眼。
他清透乾淨的臉上,閃過一絲與乾淨氣質不符的陰沉,但又很快隱去,無人察覺。
楚丘微微一笑,轉眼間,臉上已帶着幾分靦腆和羞意,上前幾步開口打斷道:“阿澤,你看這好漢怎麼處理啊?”
沉玉眼尾微微上挑,眸子裏的一點冷光配上眼尾的鋒利弧度,盯向了楚丘。
楚丘卻還是嘴角勾起一抹一如往常的清透笑容,靦腆的看向許靈澤。沉玉刺來的冷眼,他面上是半分都未察覺的樣子。
許靈澤不知沉玉和楚丘之間的眉眼官司,她低頭看着委頓在地,滿面傷心的大漢。淺笑開口道:“你莫傷心,你的好兄弟不過是存了利用你的意思,為了這般人不值得。”
大漢抬起眼看她,只覺面前女子氣質秀美和婉,和之前明月高懸的清冷漠然半點不同。但他兄弟死的凄慘,他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裏去,極度恐懼之下便是無邊的憤怒。
他紅透了的一雙眼,滿眼的仇恨和哀傷:“我兄弟照顧我數年,他不過就是看中了你,言語調戲幾句,你們怎麼這般狠辣,連個全屍都未給他留!”
那雙紅透的眼緊接着瞪向了沉玉,但卻在觸及那雙冷眸時,被蜂蟄般立即收了回來,再不敢看。
大漢心頭微顫,這人修為深不可測,能將一個築基期的修士瞬間炸的屍骨無存,必不是他呈現在表面的金丹修為那般簡單。
這些年,大漢獨獨靠着自己一人,在凡塵俗世中掙扎長大,對於危險的預知有着驚人的敏銳,這種感覺讓他躲過了很多生死之局,平安活到現在。
因此,之前還敢對着許靈澤多次動手,但現在他卻是瑟縮在地,絲毫不敢動彈。
許靈澤還是嘴角淡笑,面色不變,對着瑟縮的大漢柔和道:“他比不得你,冤孽纏身,下場註定凄慘。而且,他的心思可不光在我身上,想必你被他攛掇到此,也有些發覺了吧?”
大漢抬眼,雖然眼前全是被血肉糊住,但他還是死命地,定定的看着眼前女子通透目光,心頭微凜,半餉才老實交代道:“他背後有人,我不敢探尋,只能假意順從來此地騷擾。”
許靈澤並不想多問,這兩人貌合神離,過去的齷蹉底細也就只有他們心裏清楚,但這“竹竿精”背後之人倒是意味不明,不知是何來路。
海波城?天一派?葯門?
呵,她不禁冷笑,穿越踏上修仙之途以來,她掙扎求生,不甘願成為凡塵螻蟻,倒是得罪了很多名門大派。
不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對於天道來說,人人都是公正平等,最後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
不過,心念一轉,許靈澤就將腦中思緒扔開,繼續道:“你有興趣來這裏做個守城修士嗎?”
楚丘一驚,忙上前阻止道:“阿澤,這人來路不明,他,”
許靈澤卻是淡定一笑,施施然道:“無事,他雖粗魯莽撞,但難得是個真性情之人,還是值得一托的。”
大漢大驚,本以為這女修問完話就要殺了自己,萬沒料到,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心中大喜,並不像之前百般要求,忙趕在楚丘再開口前,點頭答應:“仙子大義,我必會肝腦塗地,誓死守護!”
楚丘見許靈澤已經伸手將大漢扶起,一副全盤接受的樣子,而沉玉也是一副淡然不語,並不阻止。他馬上心中摁住想要開口的心思,冷淡的眼光在那大漢大喜通紅的臉上微微一轉,心道今後有的是法子將你趕走。
時辰不早,許靈澤隨着沉玉回去院子,已經光榮成為守城修士的大漢則留在鎮子和楚丘開始巡城熟悉地形。
路上,落英繽紛,山路婉轉崎嶇難行。
在踩過一片碎石時,沉玉面色慘白,腳下踉蹌,許靈澤忙伸手去扶,只是她身材雖是纖長,畢竟比不過1米8幾的沉玉,許靈澤立馬扶住他的腰,才能稍稍穩住身形。
阿澤素手白皙纖柔,如水玉般雕成的一雙柔荑,膚色透白無暇。被這一按,指尖帶了些微粉,也不知是用了力所致,還是羞怯得連指尖都粉了。
沉玉眼睛在那點粉上打了個轉,但又很快轉開,他微抬了手,將懷裏的耳垂紅如櫻桃的人緊緊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