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瘟疫複發,雲家鬧事
次日清晨。
今天便是姜陵與雲承遠約定的十四天之期。
天才蒙蒙亮的時候,姜陵便推開了門,與黑胖在院子裏一左一右地打起了拳法。
自從發現了腦海里星圖的神妙之後,姜陵對吞天呼吸法的重視瞬間拔高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修鍊了將近一個小時,直到身體各處的肌肉隱隱傳來酸痛之感,姜陵就知道,今天對吞天呼吸法的修鍊要到此為止了。
姜陵緩緩收功,這時院子外突然跑來一人。
竟是俞梅。
“姜陵,姜陵!”俞梅跑得滿頭大汗,嘴唇都發乾了,明顯是急忙趕來,有事要說。
“怎麼了俞兄?”姜陵連忙走上前攙扶,很少見他慌亂的模樣。
“出事了,出事了!”
俞梅急色道:“那些痊癒的村民回村后沒多久,天花便再次複發!現在雲承遠帶着雲家的人在軍營鬧事,說你的醫方根本就是治標不治本,給了村民希望又給他們絕望!”
突然,砰的一聲!
一間屋子的房門被猛地踹開,一道倩影眉目含煞,冷若寒霜地從中走出。
“我看雲承遠真是活膩歪了。”
…………
柳村外。
飛鷹軍的將帳中,一道尖銳刻薄的聲音隔着十幾米外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我早就說了,別信那個姜陵!現在好了吧?痊癒的村民才剛回去沒兩天,這會又染上了!”
雲承遠的面前擺放着一張紙,上面洋洋洒洒寫了數十種藥材以及各自所需的克數,正是姜陵的墨跡,是那天在病帳內的親筆書寫。
雲承遠指着上面的字,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輕蔑與不屑,隱隱的,還有一種憤怒的快然在裏面。
“一個連文位都沒有的人給出的醫方你們也敢用,怎麼?你們這些醫家讀書人讀的醫書都讀到茅房裏了嗎?”
雲承遠怒視眾多醫家讀書人,道:“倘若是毒死了人,你們誰負責?”
“老夫負責。”連淮仁坐在對面,淡然開口。
“你負責?連大夫,恕我冒昧的問一句,你拿什麼負責?”
別人或許顧忌一位蘊靈境的醫家讀書人。
可雲家最不缺的,就是醫生!
雲承遠嗤笑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道:“您倒是才學驚人,地位不俗,身為巴陵城的名醫,天底下到處都有容身之所。可我們雲家呢?生於沛縣,長於沛縣,哪怕柳村偏於一偶,我們也不會放棄……”
“雲承遠,你什麼意思?”連淮仁勃然大怒,起身怒道:“你是在暗示老夫會拋下這柳村的百姓嗎?”
“連大夫文靈通明,知道在下絕無此意。”雲承遠躬身作揖,讓人在禮數方面抓不出一絲的漏洞。
可在場的眾人都知道。
雲承遠,就是那個意思……
“只是連大夫終究還是犯了一個不痛不癢的小錯,那就是輕信了奸人的鬼話。”雲承遠淡道。
輕輕的一句話,如同冬夜裏鑽進被窩的冷風,刺得眾人渾身一個激靈。
這才是雲承遠真正的目的啊……
他要痛擊姜陵!
人們神色複雜地看向雲承遠,《涼州文報》在涼州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文人之名重若泰山。
聖人孔子以“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奠定“文名”的根基。
而亞聖孟子,則以“捨生而取義者也”直接將“文名”的重要性拔高到了比“生命”還重要的地步。
所以,從古至今,讀書人一向視“文名”為第二性命,因“文名”大打出手甚至分出生死的例子在天星大陸比比皆是。
換位思考,若是他們也像是雲承遠那般,被污以“善妒公子”名聲,恐怕也無法與姜陵和解。
畢竟人只活一輩子,污名卻有可能萬古流傳。
“連大夫天性純良,被那姜陵的花言巧語所矇騙,聽信了他的鬼話,使用了他的醫方,最後直接導致現在瘟疫複發,村民再受疾病折磨!”
雲承遠臉色冰冷,忽然轉身面向周則正,低頭重重說道:“統領大人,為了以正軍威,在下懇請在軍營前,即刻執行我與姜陵立下的軍令狀!”
此話一出,蒲逢春和連淮仁兩人猛地變色。
軍營前眾目睽睽下罰以軍鞭,這等處罰,已經算是極重,僅次於投敵叛逃,往往只有造成軍隊重大過失的軍人才會承受。
而雲承遠居然想要讓姜陵受此罰,簡直就是其心可誅!
砰!
連淮仁拍案而起,盯着雲承遠的眼睛裏目欲噴火:“姜陵的醫方並沒有出錯!這一點哪怕你是說破了天,它也確實是遏制了‘天花’的肆虐!”
雲承遠的心微微一沉,醫方有用,這一點他確實是無從否認。
不過他既然敢在眾人面前沖姜陵發難,自然是早已想到了對方會揪着這一點不放。
“姜陵醫方的作用不過是杯水車薪,說到底,還是治標不治本。”
雲承遠面色冷峻,轉頭面向周則正,拱手朗聲道:“統領大人,在下要狀告的,是姜陵的誇大之罪!他不僅親手毀滅了村民的希望,而且還嚴重耽誤了我們雲家的治療時間!”
“毀滅了村民的希望?雲承遠,胡言亂語之前最好調查一下情況!”
連淮仁譏諷道:“柳村村民自發相送的瓜果蔬菜都快堆滿無憂廬了,何來的‘毀滅希望’之說?”
雲承遠聞言一噎,目光中閃過難以置信的神色。
按照以往的經驗看來,那些愚昧無知的百姓失去了生存的希望,現在應該極度憎恨姜陵才對,怎麼可能去送他東西?
雲承遠臉色難看至極,心中的憤怒簡直要化為實質。
姜陵……姜陵!
司魚幫你,是因為你們同出一門。
蒲逢春幫你,是因為偏愛你的詩作。
周則正、連淮仁幫你,是因為你初露崢嶸,聲名鵲起……
可為什麼現在,就連那群與你只有一面之緣的百姓都在幫你?
難道你就真的那麼好?可你不過是一個只會說大話的白丁罷了!
為什麼他們都看不出?天下人都瞎了嗎?!
雲承遠心中有個聲音在不斷咆哮,面色一陣青一陣白。
過了一會,雲承遠的目光掃過對面眾人,緩緩開口:“無論如何,姜陵耽誤我雲家治療時間已成事實,親口立下的軍令狀未完成也是事實。”
“如果周統領和縣令大人偏袒姜陵,不願讓姜陵履行懲罰,那學生只能冒着被家族所懲罰的風險,身擊知府門前登聞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