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你先和老夫開玩笑的
宋濂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深究。
隨後關於四的問題，不斷從他口中一一提出。
《大學》、《中庸》、《論語》和《孟子》；《詩經》、《尚書》、《禮記》、《周易》和《春秋》輪番轟炸……
不過這些書籍的內容，猶如刻在朱柏腦海里，他回答起來得心應手、對答如流。
讓宋濂不住的點頭，驚為天人。
他以為自己已經高估了朱柏，沒想到居然是遠遠低估了他！
長江後浪推前浪，浮世新人換舊人，果然後生可畏啊！
而關於背書這一點，朱棣等人早見見怪不怪。
從朱柏在他們面前通篇背誦《詩經》那一刻開始，他們已經明白在讀書這一方面，自己這個弟弟是拿捏的死死的。
基操，勿六。
隨後宋濂又相繼考察了諸如《書經直解》、《通鑒直解》等專門為皇子編篡的教材。
每一個朱柏都能流利地回答，無一能夠難倒他。
宋濂可謂滿意至極！
相較於不成器的其餘諸位皇子，朱柏學問之深，足足狂甩他們三十六街道有餘。
朱棣等人徹底麻木了！
個個目瞪口呆。
十二弟肚子裏居然藏了這麼多東西！
怕不是吃下了一座藏書閣了吧？
那些提問即使是眾人中年齡最大的朱棣，最多只能勉強能回答個十之一二。
有些問題別說是朱榑他們，甚至朱棣聽都沒聽過。
十二弟啊，你太卷了！
你這樣讓哥哥們很為難啊，求求你別再卷了……
眾皇子qq。
在細緻摸排了朱柏的學問之後，宋濂繼續說道：
“十二皇子對四，書經直解、通鑒直解的內容已經熟練掌握。
不過也存在一定的知識盲區，學無止境，老夫有一套珍藏，內有老夫的一些註解心得感悟，十二皇子可以拿回去看看。”
“多謝先生！”
朱柏滿臉高興地拱手拜謝。
臉上笑嘻嘻，心裏qaq。
他明白宋濂這是在給自己開小灶，愛才心切。
可自己真的不好學！
你們看錯人了，我朱柏對書本沒有興趣。
宋濂要是知道朱柏心中所思所想，估計就要罵娘了。
他的學問放眼當今天下，幾乎無出其右者。
他認第二絕對沒人敢認第一。
朱柏顫抖的接過一沓書本，腦中靈光一閃趁勢說道：
“先生，學生有一事請求。”
宋濂慈愛的點點頭。
“但說無妨。”
“大本堂里的書籍學生全都看完了，承蒙先生厚愛賜予學生如此珍貴的書籍！
學生希望能自由支配時間，一人在家靜心看書。”
宋濂考慮了三秒不到，便爽快的同意了朱柏的請求。
剛才他已經考察過，朱柏的學問遠超諸位皇子。
以朱柏的好學與自律性，在哪裏學不是學。
朱柏心裏頓時高興的飛起。
終於有正當理由睡懶覺了！
他還沒來得及開心，宋濂開口道：
“不過每日早晨，我得考察你的學習進度，如果能完成功課，其餘時間都由你自己安排。”
每日早晨，還得考察學習進度？
朱柏突然笑不出來了，感情七點多還得過來刷臉簽到？
好坑！
此言一出朱榑等人驚呆了，紛紛流下了羨慕的淚水。
自由支配時間，不就是光明正大地翹課？
這可是他們夢寐以求的！
先生實在太偏心了！
朱榑忍不住發言道：
“先生，學生也要自由安排時間！”
宋濂瞥了一眼，淡淡道：
“可以！”
“真的？”朱榑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幸福來的太突然了！
其餘皇子心裏也開始蠢蠢欲動，躍躍欲試。
“只要七皇子達到十二皇子一半的學問，老夫就同意你自由支配時間的要求。”
宋濂的話如同冷水，瞬間將他們的熱血給澆滅了。
朱榑眼神瞬間黯淡了下來，就說先生怎麼答應的那麼爽快！
“達到十二弟一半的學問？先生這不是開玩笑嗎？”
“是你先和老夫開玩笑的！”
打……打擾了！
朱榑訕訕的坐下。
“多謝先生！”
朱柏為了不再拉仇恨，抱着書本便快步出了房間。
朱榑等人眼巴巴看着朱柏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再次流出了羨慕的淚水。
世界那麼大，真的好想去看看。
可他們現在開始哪也不能去，只能乖乖聽宋濂講課。
“啪！”
朱柏還沒走多遠，就聽到身後傳來了戒尺的清脆聲。
漬漬漬……聽着就疼，誰那麼慘呀！
“自己太善良，見不得哥哥們受苦！”
於心不忍的朱柏再次加快了腳步。
手上挨了戒尺，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的朱榑，要是聽到朱柏的心聲，絕對會掐死他。
自己被打，還不是因為他這個老六！
朱柏的存在拔高了先生對他們的期待。
太卷了呀！
朱榑被打使得朱棣等人人人自危，無不羨慕置身室外的朱柏。
宋濂的好意朱柏自然不能辜負。
無論是應付每日早餐的檢查，還是真心提升學問，這些書他都得老老實實的啃下。
哎，真的不是他想卷！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對於宋濂的結局，朱柏心中還是有所了解。
只能用無辜和悲慘形容。
也不知道自己那個便宜父親怎麼想的。
在明朝開國功臣文臣集團中，宋濂排名僅次於李善長和劉基，排名第三，還是皇太子朱標的老師。
只因長孫宋慎被牽連入胡惟庸案，使得全家人遭到株連。
次子宋璲都被判死刑，就連他也一度被朱元璋決意處死。
要不是馬皇后和皇太子朱標說情，估計就真沒了。
即使這樣也被朱元璋流放到四川茂州，在惶惶不可終日中死去。
自己這個便宜父親也真是的，該殺的不該殺的他是全給殺了！
為什麼一定要視人命為草芥？
派去修長城修河堤，逢山開路遇水架橋……疏通運河也好啊！
宋濂有朱標和馬皇后在，生命無憂，這一點朱柏不需要太操心。
他能力有限，希望有朝一日能多救幾個無辜的人。
可他只是一個庶子，人微言輕，又能救幾個呢？
要是朱標和馬皇后，能夠活得久一些那該多好啊！
這樣或許能夠讓朱元璋少殺一些無辜的人。
尤其是獨得恩寵的馬皇后，對朱元璋有烙餅之恩，又是一個賢內助，她的話朱元璋還是相對聽得進去的。
有馬皇后在，朱元璋的暴虐便會有邊界。
有朱標在，朱元璋的暴虐便會有底線。
朱柏眼中靈光一閃：
要不“圍魏救趙”？想辦法讓馬皇后和朱標活的久一些？
坤寧宮（后三宮之一）。
朱元璋正拿着書籍細細閱讀。
馬皇後端着一碗摻雜着人生枸杞的茶水，款款來到他身邊，柔聲道：
“重八，喝口茶，休息一會兒再看吧，別累着！”
看到朱元璋一把年紀了，處理完繁重政務還堅持刻苦學習。
她很心疼。
朱元璋是一國之君，是孩子們的爸爸，更是她的丈夫！
她理解朱元璋的心情，因為自卑所以要強。
可再要強也不得不面對，錯過學習黃金期的事實。
好在勤能補拙，集腋成裘，通過這些年的學習他的學問提升了不少。
朱元璋喝了口茶后，笑道：
“讀書有啥累不累的！”
這些年他都已經習慣了。
一開始是因為批奏章需要，到後來則希望自己以身作則成為天下的表率，號召天下人勤學苦讀。
以文治國，江山才永固。
“妹子，我和你說件稀奇事！”
“哦？說來我聽聽。”
朱元璋沒着急的說，將茶一把飲下后才緩緩說道：
“小十二昨天居然一箭射中四百步的靶心！
傍晚還和允炆玩了老半天，標兒說允炆纏着要和小十二玩，小十二竟然答應每天抽空陪他。
哦對了！昨天我從大本堂回來后，聽說小十二……”
說到這裏朱元璋故意頓了頓，見馬皇后胃口被吊起來后，才繼續說道：
“一口氣背完了《詩經》311篇的內容！
你說稀奇不稀奇……”
聞言的馬皇后，頓時來了興趣。
她知道朱元璋有誇大吹噓的成分，背完《詩經》311篇的內容肯定不是一口氣。
但足以從側面體現朱柏學習的刻苦與天分！
在她的印象中朱柏就是一個書痴，這點完全在她都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沒想到的是，除了學問，朱柏小小年紀箭術已然達到這種境界！
最讓她驚奇的是，朱柏居然答應每天抽空陪朱允炆玩！
這不是開玩笑嘛！
可不像她印象中的朱柏，在她印象中朱柏是個學習狂，基本不愛玩。
甚至恨不得吃飯、上廁所、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學習。
現在居然破天荒的，願意每天抽空陪朱允炆玩，也難怪朱元璋說稀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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