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叔叔就是好人
要帶荷荷去蔣京南那裏是有些麻煩的,要先出國一趟,替荷荷請假,又帶她回國,反覆的折騰讓小孩子發了一場高燒。
阮懷玉又忙着帶劇團去外地演出,實在沒時間去關心荷荷。
荷荷過去的一路上都很不舒服,很虛弱,聶凜陪着她,噓寒問暖,喂她喝水,捂着她的額頭,“還難不難受?”
荷荷臉龐很紅,燒得頭暈眼花,很不舒服,卻還是強撐着微笑起來,“不難受,馬上可以跟蔣叔叔玩了。”
“傻孩子,有什麼好玩的,還是身體重要知道嗎?”
這個年紀的小孩子玩性都很大。
但荷荷不一樣,她很懂事,大概是因為這兩年阮懷玉不在身邊的緣故,“要玩,好久沒人陪我玩了。”
“怎麼,學校沒有人陪你玩嗎?”
荷荷眼睫垂下,有片刻的失神茫然,但還是很快笑了起來,“有啊,同學都很好。”
“真的嗎?不要騙我。”
“騙你幹嘛?”
小孩子哪有那麼多的心思,聶凜便沒有多想。
荷荷側過身子,蜷縮在座椅中,裹着毯子沉沉睡去,秋天有些冷,她穿着聶秋置辦的毛衣,身子裹得很嚴實。
聶凜沒發現異樣,還以為她說的好是真的好。
將荷荷送到醫院,先去找醫生打了退燒針,要打在手臂的位置,在拉扯衣領時,聶凜迴避了下,沒有看到荷荷身上的傷口。
在去找醫生開藥單時,才被提了一嘴,“小孩子平常是跟着你生活嗎?”
聶凜茫然了瞬,“怎麼了嗎?跟着姨婆生活。”
“她身上好像有些被青紫的痕迹,像是被打的。”
一句無意的提醒,卻讓聶凜警惕起來,“青紫的痕迹,怎麼會?”
聶秋絕不會無緣無故地打孩子,那就是其他人。
難怪這次見面,荷荷沉默了許多,不像幾個月前那樣開朗活潑,就連話都少了很多,給荷荷拿了葯過去。
“頭還暈不暈?”
荷荷很遲鈍地搖頭,“不暈,什麼時候可以見到蔣叔叔啊?”
“馬上。”
帶着荷荷去住院部,她跟在聶凜身後,有些緊張地咬着唇,兩年前她還不懂蔣京南究竟是什麼人,只當一個叔叔,待她好的叔叔,可長大了兩歲才明白,什麼叔叔,除了親生父親,沒人會那樣對她好。.
但礙於阮懷玉,她跟蔣京南是無法相認的。
可思念他,是血緣里就帶着的東西,沒辦法否認。
敲開門。
聶凜牽着荷荷的小手進去,她站在聶凜腿邊,比兩年前高了一點點看上去長開了許多,更端正,更像蔣京南了。
他還沒有辦法下床,只能由人攙扶。
靠在床頭,他壓制着心頭的歡喜,“荷荷過來。”
荷荷鬆開聶凜的手,快速朝着蔣京南跑去,踮着腳撲進他懷中,淚水很快蔓延出去,卻要強忍着不哭出來,這是一個懂事的孩子應該具備的。
蔣京南揉着她的小腦袋,眸一垂,看到了她脖頸后的一些划傷,還以為是不小心划傷的,沒多問,“怎麼了這是,這麼想叔叔?”
“那你們聊,我下午再來接荷荷。”聶凜不在這裏破壞他們父女團聚的一幕,“她有點低燒,如果不舒服就找醫生。”
他走出房間,給了他們單獨的空間。
荷荷從蔣京南懷中抬起腦袋,一雙眼睛紅紅的,像是真的很想他。
她這樣紅着眼,可憐兮兮的模樣,讓蔣京南想起阮懷玉,母女之間總有那麼一點相似,就連哭起來都一樣讓他心疼不已。
“這是怎麼了,真有這麼想我?”
“嗯……”
小孩子瓮聲瓮氣的。
蔣京南想要養着她,但又知道阮懷玉絕對不會同意,何況當年也是荷荷自己要回到阮懷玉身邊,他又沒辦法勉強,“那怎麼不給叔叔打電話?”
“……姨婆不讓,她說你是壞人,不讓我打。”
姨婆就是聶秋了。
蔣京南無可奈何的笑,在聶秋那裏,他的確是壞人沒錯,“那就聽姨婆的,如果姨婆答應,叔叔親自給你打電話。”
“壞人是什麼?”荷荷不怎麼懂,以前,她的確不知道,但現在好像有些了解了,“是欺負人的那種人嗎?”
蔣京南點頭,“算是。”
“蔣叔叔欺負誰了?”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現在叔叔沒欺負任何人。”
“那叔叔就是好人。”
小孩子的想法永遠都是那麼直觀又乾脆,卻讓蔣京南欣慰,“只要改過自新,就是好人,這是老師教我的。”
蔣京南笑了下,“荷荷不是跟着姨婆嗎?那邊的老師還教成語嗎?”
“是我自學的。”
荷荷低頭,掰弄着自己的手指。
蔣京南再一次看到了她頸后的傷口,“荷荷是怎麼受傷的,怎麼都是划傷?”
被蔣京南提了一嘴,荷荷立刻慌忙地用衣領去遮住自己的傷口,如果她沒有這麼慌張,蔣京南也許還不會在意,只當是小孩子調皮,不小心傷到的。
但她的反應這樣大,那就是不正常的。
“告訴叔叔,是怎麼受傷的?”
“沒什麼。”
荷荷支支吾吾,“是我自己不小心傷到的。”
“你騙叔叔?”
蔣京南對這方面是很敏感的,尤其是荷荷跟自己生活過一段時間,這次她的性格大變,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他感覺得到,“告訴叔叔,好不好?”
荷荷眸中立刻浮上一片淚水,是委屈,是痛苦,夾雜着太多複雜的情緒,不該是一個小孩子該有的表情。
“不能說,會讓媽媽擔心。”
到這種時候,她還在替阮懷玉着想,蔣京南滿腹酸楚,“叔叔不告訴媽媽,好不好?”
荷荷是信任他的。
畢竟想明白后,才反應過來蔣京南應該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對自己的父親,還有什麼不可說的。
“不可以告訴媽媽,我不想媽媽替我擔心……”
蔣京南伸出小拇指,“叔叔答應你,絕對不告訴媽媽。”
荷荷猶豫了下,鉤住他的小手指,算是一種儀式感的承諾,拉了勾,荷荷才願意開口,“這些傷,是在學校里傷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