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人生在世，幾多變遷

“參軍去了啊？難怪當初學校錄取榜上沒有你的名字。”

吳卓沉默了一會，“你當初成績那麼好，進帝京學府只怕是沒什麼問題，為什麼選擇參軍了？”

面對老同學的一連串疑問，沈清濁苦笑着搖了搖頭，他已經被這些問題給問煩了都！

不如乾脆不回答。

很多時候，不回答，也算是一種答案了。

吳卓也不是不知趣的人，見沈清濁不願多說，就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問下去。

話鋒一轉。

叼起一支煙，吳卓輕拍沈清濁的肩膀，“你還記得潘傑那小子吧？他現在可氣派了，開了家房地產公司，做大老闆了。”

言語之間，吳卓難以掩飾心中的羨慕之情。

高中時期。

每一次考試。

他們兩個可是坐穩班裏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的鐵交椅！

其中，潘傑又要比吳卓稍次一些。

穩居倒數第一。

唯一超過吳卓的那一次，是吳卓考試的時候簽字筆沒水了….問他要，他還不借。

事後，潘傑拍着吳卓的肩膀。

“你也不想兄弟我高中三年一點兒進步也沒有吧？好歹讓我享受一下倒數第二是什麼感覺啊是吧…”

吳卓淚流滿面。

你特么想進步自己學啊，連一支筆都不借我，算哪門子兄弟？！

兩人為這件事還爭吵了大半個月呢。

最後，還是以潘傑誠懇道歉收尾。

就是這樣在學業上被吳卓穩壓一頭的人，走上社會之後，命運卻截然相反。

這怎麼能不讓吳卓感嘆呢？

“我聽說了。”

沈清濁輕笑，抿了口茶，“這小子頭腦活，賺大錢也是正常。”

“不像我，只能守着家豬肉攤子，勉強餬口。”

吳卓自嘲了句，話鋒又轉，“你今天怎麼忽然想着來找我了？”

“路上遇着鄭老師。”

沈清濁沒有隱瞞，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說。

出乎意料地，在吳卓聽到鄭老師當街被家暴的時候，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意外！

半響后，吳卓才來了句，“原來是這樣。”

見老同學這般反應，沈清濁又怎麼會不知道，後者一直都知道鄭老師還被李文康那個家暴男纏着！

可….

卻沒有伸出援助之手！

沈清濁忽感心涼，當初那個熱心腸的兄弟哪裏去了？怎麼現在變得如此陌生？

才不過短時間啊！

吳卓見沈清濁一直沒說話，大致猜到了後者在想些什麼，他欲言又止。

深吸一口煙，煙霧自鼻孔逸散空中，他低着頭，聲音無奈，“鄭老師這情況，我其實知道。”

沈清濁微沉眼眸，靜靜地聽着。

“但是….就算我去打他一頓…又能怎麼樣呢？上次我陪着鄭老師報警，那混蛋抓緊去三天就放出來了。”

“局長是他遠房親戚。”

“再說，我家裏兩個孩子要養，母親身體也不好，老婆在家待業，打一頓架沒什麼，但這鋪子一天不開，家裏就一天沒有收入。”

“你應該懂我的難處吧。”

吳卓長嘆一口氣，眼神有些躲閃。

誰都想像當年學生那般年少輕狂，可現實宛如巨石一般，會把你砸得遍體鱗傷！

沈清濁沉默了許久，站起來拍拍吳卓的肩膀，“沒什麼，我理解你。”

“只是，很多事情，還是要有人去做的。”

對於自己的老同學這般反應，沈清濁總歸到底還是有些不喜，更有些心冷。

但是他也能夠理解吳卓。

早已經過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歲！

身上肩着一家人的生活。

他懂！

可….

捫心自問。

若是換了自己是吳卓這般處境，要他袖手旁觀，絕對不可能！

總歸是，那輾轉流淌的春秋歲月，磨平了少年心氣！

但，無論紅塵如何喧囂，沈清濁永遠都會葆有自己的本心。..

一顆炙熱、跳動、忠義的本心！

他身上流淌着的熱血，永不會被那漫天塵埃淹沒吞噬…..

沈清濁起身，微笑揮手。

那模樣，與其說是與老友道別，不如說是與曾經的那段熱血歲月….道別！

“來都來了，留下來吃完午飯再走吧。”

吳卓挽留。

“人易留，歲月難留。”

沈清濁淡淡開口，沒有轉身。

坐上車。

阿刁依舊一臉冰冷。

沈清濁倒也沒有在意，淡淡開口，“去潘傑那裏看看。”

阿刁點頭，驅動車子。

身後，吳卓拿起沈清濁忘在椅子上的那包香煙追了出來，卻只看見漸漸遠去的車燈。

“邁巴赫……”

吳卓看着沈清濁遠去的座駕，神情更是落寞了不少。

愣在原地許久，吳卓才一臉苦笑，兀自拿起那包煙，抽出一支徐徐點燃。

“好小子，這是衣錦還鄉來了….這麼有錢，也不差這一包煙。老同學就替你先收着了。”

也不知為何，吳卓心中半百滋味浮沉起來，久久不能言語。

回到檔口，他看着自己破舊的豬肉檔，兀自嘆了句。

“我這…才是大多數人的人生啊。”.

另一頭。

沈清濁和阿刁停下車。

來到達萬房產有限公司門口。

一辦公樓。

外面都是湛藍色的鋼化玻璃，頂樓裝了個小花園，從外面望去，倒也算得上是豪華氣派。

沈清濁雙手負后，阿刁跟在一旁，兩人就這樣走進大樓。

推開玻璃門，前台的女接待攔下兩人。

“請問，兩位有什麼事情嗎？”

女接待上下打量着沈清濁，眼中流露出些許驚艷的神色，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帥氣的男人！！！

“我來找一下潘卓。”

沈清濁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

“潘….你找潘董事長？有預約么？”

聽到沈清濁的話，女接待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不少。

公司里誰不知道，潘董事長白手起家，多的是那些山溝里的窮親戚！

甚至那些跟他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人，也千里迢迢跑過來，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這句話，在潘董事長的身上，可謂是體現地淋漓盡致。

這不，一年多以前，有個臭賣豬肉的，提了兩斤還往外淌血的豬肺過來，大剌剌地點名要見潘董事長，結果被保安絲毫不留情面地掃地出門！

這種人，一看就是來找潘董事長借錢的！

這才過了多久，又冒出來個白日做夢的傢伙。

女接待的臉色自然不會好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