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往事不堪回首,盡付笑談中
鄭玲沉默許久。
半響后才沉沉開口,“遇人不淑,除了他,日子倒是沒有什麼壞的地方。”
沈清濁點頭。
他大概還是明白鄭老師的意思。
總歸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要親眼見他死,怕是做不到!
也算李文康那爛賭鬼命好,遇見了鄭玲這麼一個軟心腸的人。
為了不讓老師傷心,沈清濁不會要了李文康的命。
但….他會用自己的方式,叫李文康長長記性!
現在的他,可不前的那個只會埋頭讀書的毛頭小子了!
鄭玲看着沈清濁,眼神中又閃過一抹懷念,“這麼多年了,清濁你的樣子是越變越俊,但另外兩個孩子可就越變越磕磣咯。”
當初,和沈清濁一起教訓李文康的還有兩人。
潘傑,吳卓。
三個人都是曾經坐在班級最後一排的學生。
與另外兩人不一樣的是,沈清濁是因為成績太好了,老師特意安排他坐在最後一排,調動兩人的學習氛圍。
而另外兩人,則是因為調皮搗蛋,學業成績科科倒數才被懲罰安排坐在最後一排。
當然了,成績優劣並沒有對他們的關係造成任何影響。
沈清濁這麼一個全面發展的優等生,同樣與兩人兄弟相稱!
事實也證明了,他們的選擇沒有錯。
都是性情中人!
在得知鄭老師被家暴之後十人的班級,只站出來三人。
沈清濁,潘傑,吳卓!
仗義多是屠狗輩,無情多是讀書人。
那些班級裏面成績好的,在臨近高考的重要關頭,只顧着自己的錦繡前程,哪管得上一位老師的家庭瑣事?
當初,
沈清濁三人在班級群聊里召集人馬為鄭老師出頭。
除三人開外。
其餘學生研討許久,
最後得出來一句話。
清官難斷家務事!!
於此,對家暴一事充耳不聞。
沈清濁三人沉默,於當日夜裏,在野外的小樹林外抽了幾支廉價香煙,又鼓着腮幫子灌下去兩瓶白酒。
壯膽!
三人握着蟒蛇般粗細的木棍悄摸摸衝進鄭玲家中,實施毆打計劃。
沈清濁還記得,
當日夜裏,李文康被他們矇著蛇皮袋,用棍子一頓暴揍,哀吼着求饒。
面對三個渾身酒氣的熱血年輕,瘦弱的李文康根本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被打地鼻青臉腫。
可完事之後,從鄭老師家中倉皇跑出,幾人卻發現吳卓嘴角流下大片鮮血。
潘傑大為驚訝,“李文康也沒有還手啊,你怎麼一臉血?”
吳卓滿臉哀怨地看着沈清濁手中染血的木棍。
沈清濁:……
慌亂中打錯了人!!!
即便如此,當日夜裏,三人促膝長談,坐在小樹林望着滿天星辰。
為自己感到驕傲。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像那綠林好漢!
小說里不都這麼演的么?.
沈清濁想到這裏,不由得啞然失笑。
那兩個傢伙,倒是好久沒有見了。
也不知道如今長哪般模樣?
興許是看出來沈清濁的想法,鄭玲一臉溫柔笑容,“另兩個孩子都有了,潘傑在經營一家房地產公司,吳卓擺了個豬肉攤,在城西那邊賣豬肉,日子倒也還湊合。”
聞言,沈清濁大笑。
他是真沒想到,瘦得跟竹竿似的吳卓,居然跑去賣豬肉了?
此刻,阿刁提着藥箱返回。
簡單幫鄭玲處理完傷口,阿刁安靜坐在沈清濁旁邊。
而鄭玲那頭,卻才仔細端詳起了阿刁。
“好美麗的姑娘。”
鄭玲看着阿刁垂髫的青絲和精緻面容,不由的出聲感慨。
這時,她才忽覺不對勁。
當初那位….
總跟在清濁後面的溫婉姑娘,怎不見了影蹤?
莫非,是被眼前的這孩子,取而代之了?
沈清濁看出後者心思,沒有開口。..
然而,鄭玲倒也不是不識趣的人,並沒有提及唐詩雅。
只看着輕拍阿刁白皙玉手,認真道,“清濁是個好孩子,希望你們兩個能夠長長久久。”
聞言,阿刁臉色緋紅一片,似有些畏懼地看向主上。
她倒是沒想到,鄭老師誤會了自己和主上….
而沈清濁聞言,卻是沒有否認,只下意識地將手放入懷中,拿出那本筆記。
翻開書頁。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沈清濁和唐詩雅兩人的砂紅手指印。
再翻。
“12月3日。
微風。
沈清濁,今天是你離開的第三天。自從你走的那一天開始,我忽然生了場重病,咳嗽不斷。所以寫日記這事耽擱了兩天!等你回來了看到,可不要怪我喲。
你知道嗎,你離開的時候,
我看着你的背影,眼眶都是紅的。
那一刻我才真正知道,不舍這兩個字,想要落筆,有多麼的艱難。
不過也還好啦,反正時光溜得那樣快,不消多久,你便能回來陪我了。
給你念首詩吧。
你說煙雨微茫,蘭亭遠望;後來輕攬婆娑,深遮霓裳。
你說春光爛漫,綠袖紅香;後來內掩西樓,靜立卿旁;
你說清風輕拂,醉卧思量;後來緊掩門窗,幔帳成殤;
你說情絲柔腸,如何相望;我卻眼波微轉,兀自成霜。
今日想你,到此結束,明天繼續,嘻嘻。”
柔美筆跡下方,還有個大頭笑臉。
念完,沈清濁指間輕顫,將筆記合攏。
他…
捨不得一下子看完。
一旁的阿刁沉默。
鄭玲則….神色複雜。
這字裏行間。
充滿了深沉似海的愛啊!
是詩雅那孩子寫下的吧?
可….
既然愛意這般洶湧,為何不見影蹤??
難道…..
鄭玲想到最壞的情況。
陰陽兩相隔!
“她….只是去了很遠的地方,看雪去了。”
沈清濁微笑,將那筆記扉頁小心翼翼整理好,收入懷中。
他並不願在其他人面前承認,他的摯愛,已經遠赴天堂。
沈清濁更希望,多點人能夠記住她。
只要未被遺忘,那就永遠活在心中!
“先生您好,這是您點的碧螺春。”
一道溫柔聲音打破三人沉默。
阿刁木訥點頭,接過那盞青綠茶葉,擺放在桌前,小心翼翼往壺中斟滿熱水,
而後捏蓋扇了扇,掠去壺面雜質。
片刻,茶香滿座。
沈清濁半邊身子坐在光下,俯身輕嗅,吹吹熱氣,嘆了句,“好茶。”
鄭玲沉默半響,由衷祝願,“願她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