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江晴雪的請求
一路無話。
車輛最後緩緩停在距離沈清濁居所不遠處的一間小閣樓。
車軲轆停下，沈清濁手上的煙也剛好燃盡，煙蒂往手指間滲透着餘熱，火紅逐漸熄滅。
心中有些擔憂，有些煩躁，沈清濁也顧不上做什公民了，將煙蒂隨手丟在地上，抬腳踩滅，火星不停迸射。
阿刁跟在沈清濁身後，兩人踏步進了院子。
黃百萬和一群享有盛譽的醫生，正愁眉苦臉地在裏面來回踱步，無一例外，額頭上都是冷汗。
還記得。
沈清濁離開之前，下了死命令，若是醫治不好裏面那位姑娘，會要了他們的命！
現如今，那姑娘，只剩下一口氣吊著了.....
這......可如何是好？
不少醫生戰戰兢兢，雙腿發軟。
正在憂愁之際，沈清濁的身影出現。
眾人立刻戰戰兢兢跪下。
黃百萬倒是並未如此，心裏頭也並沒有多少擔憂。
他知道沈清濁不是濫殺無辜的人，之所以撂下狠話，也只是一時氣急罷了.....
“主上，江姑娘在裏面。”
黃百萬走到沈清濁身前，沉沉道。
沈清濁鎖眉，看向跪成一片的白大褂，聲音冰冷，
“真的沒有辦法了么？”
十幾人面面相覷，根本不敢直視他的眼神，半晌后才不約而同地答道，
“回天乏術.....”
聽着這話，沈清濁忍不住捏了捏拳頭，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一肚子火憋在胸口，好半晌罵了句，
“都滾吧！一群酒囊飯袋！”
眾人聞言，渾身又是披上一層冷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壓根沒有反駁的意思，反而是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齊聲道，
“謝天王不殺之恩！”
這都是一群老古董，平日裏鑽研醫術，一顆心埋進治病救人的法子裏，對國家大事知之甚少。
再加上，沈清濁離開前，命令黃百萬帶着他們足不出戶，一定要找出江晴雪的病因，斷了這些人與外界的聯繫。
因此，沈清濁假死一事，他們並不知情。
此刻對於他的出現，自然是未曾感到詫異。
換做平日，這群醫生，隨便單拎出去一位，那都是醫學界的泰山北斗級別存在，誰見了不得敬上三分兩道？
但在沈清濁面前，都乖得像孫子似的。
酒囊飯袋？
四個字罵了一群人！
這些所謂的醫界名望，愣是一個屁都不敢放.....
話音落下，黃百萬心裏頭也不是滋味。
主上交給自己的事情，就這麼辦砸了....
另外，這酒囊飯袋四個字...好像也把自己罵進去了？
摸了摸鼻子，黃百萬正了正臉色，弱弱問道，
“主上，那....我帶着他們離開？”
沈清濁看了他一眼，淡淡點了點頭，末了又補上一句，
“別誤會。”
黃百萬滿臉感動，主上這話的意思是....並沒有責備自己的意思？
正想說些什麼，沈清濁用手拍了拍他的腦袋，嘆氣道，
“你也是個飯桶。”
咳咳....
到了嘴邊的話，堵在黃百萬的喉嚨，主上真是.....
“帶他們走吧。”
沈清濁擺了擺手。
黃百萬恭敬點頭，轉身準備離開，又被叫住。
“黃村醫，等等，你直接帶着這些人去府里再為丫頭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如有不妥，第一時間稟報。”
“另外，本王的身份....”
沈清濁叮囑了兩件事。
他並不想讓這些醫生泄露出去自己還活着的消息，畢竟事關重大，還需要從長計議。
“臣記住了，主上放心。”
黃百萬重重點頭。
身後一群醫生卻在心裏叫苦不迭。
治病救人確實是他們的本分.....可問題是，萬一北天王口中的小丫頭，出點什麼毛病....
十顆腦袋也不夠掉的啊！
但比起這個，他們更不敢做的事情是，當面拒絕北天王？
孰輕孰重，孰好孰壞.....這些老古董還是有分寸的。
去，或許還能活到明天早上，不去，再過兩個小時墳都給自己修好咯....
“嗯。下去吧。”
沈清濁淡淡瞥了幾人一眼，擺手道。
“是。”
眾人如蒙大赦，連連退下。
不大不小的庭院，瞬間只剩下阿刁和沈清濁兩人的身影，顯得有些寂靜。
與她對視了一眼，沈清濁拂了拂手，正色朝着房內走去。
“主上，可否.....獨自進來？”
剛沒踏幾步路，房間內便傳來一道有些虛弱的聲音。
沈清濁鎖眉。
已是入夜時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怎麼看都不太妥當....
但念及此般情境，也顧不上這些細枝末節了。
“你先回去吧。”
沈清濁看向阿刁道。
“可....”
阿刁有些擔憂。
萬一這江晴雪，對主上有什麼不好的意圖，像是當初許紫煙一樣，在房間內設了埋伏。
那....
“無妨，你先退下吧。”
沈清濁重複了一遍。
“是。”
阿刁也不敢忤逆沈清濁的命令，猶豫片刻后只能退下，但她並沒有離開，只不知何處尋了條椅子，靠在院外牆壁上等待。
推開門，沈清濁走了進去。
房間裏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燃燒着干薰衣草的味道？
沈清濁嗅了嗅鼻子，望向病榻正前方燃着的香爐，走上前捏起鐵蓋子轉過來，沿邊壓滅火苗。
做完這些，這才看向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江晴雪。
“病得這麼嚴重，不適合聞香，黃百萬那群幹什麼吃的？這點常識都不知道？”
沈清濁的神色有些慍怒。
江晴雪躺在床上，嘴唇有些皸裂，臉色蒼白。
似乎瘦了不少。
“不怪他們，是我叫他們點的。”
後者已經虛弱到連說話都有些吃力，但即便重病至此，她的容貌.....
還是芳華絕代，一顰一笑都能攝人心魄！
至少，在沈清濁眼裏看來，確實是這樣。
在他的心裏，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出任何一位比詩雅更漂亮的姑娘.....
江晴雪生了她的面容，自然是漂亮的。
“幾個月前還好好的，怎麼.....”
沈清濁望着她，不由得惋惜嘆了口氣，走到一旁為後者倒了杯水。
“主上不必感到惋惜。”
江晴雪半坐起身子，靠在床沿，露出一抹慘白笑容，安慰道，
“離開之前，能再見主上一面，晴雪此生便了無遺憾了。”
聞言，沈清濁沉默，不知道如何接話。
相比起之前，對於沈清濁的愛意，江晴雪只是藏在心裏，沒有勇氣如此直接了當言明。
現在時日不多，倒是更勇敢了些，言語間的掩飾少了許多。
更為赤裸裸！
沈清濁也知道，可.....他不會接受她的。
他的心永遠只為一個人跳動，永遠只為一個人炙熱。（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人間紛擾，唯有她，永生永世，占我心房....
至此，再容不下其他任何一位姑娘....！！
哪怕，江晴雪的容顏與她相仿，甚或....完全相同！
他所愛，更多的是靈魂。
見沈清濁沉默，江晴雪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輕抿了一口水，隨後滿臉期待地看向他問道，
“主上....晴雪，能叫你一聲....清濁嗎？”
沈清濁愣了愣神，又一次沉默。
清濁.....
這稱呼，多少顯得有些曖昧。
曾經也是屬於丫頭對自己的專屬稱呼！
更何況，打從封王以來，所接觸的人遇上自己，大多流露出敬畏、害怕、崇拜，又或者是恐懼的神態心理，有幾個人敢，又或者說有資格，如此稱呼自己？
再者說....
他只習慣被丫頭這麼叫。
換了別人，只剩下彆扭。
可面對這麼一個將死之人，沈清濁又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只能沉默。
這態度，已經表明了一切。
江晴雪知道又自討了個沒趣，訕訕一笑，放下手上的水杯，身子往沈清濁身邊湊了過去。
“主上.....晴雪時日無多了，可否，讓我服侍主上一個晚上.....”
“明日，抱着我的殘骸，送我下葬....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