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師父身世

“芳華獸皆為雄獸，性安，獨居，身形與凡人無異，尤善植奇花異草珍葯，濯然而名，花同華，故名芳華獸。”“芳華獸乃至清至情之物，若成年獸不墮紅塵心如明鏡，可長命乃修仙。”——《夢落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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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春天的關係，不只草長鶯飛，連着那些個野貓也在深夜的屋頂上叫得特別歡快，搞得我一直沉寂的心，似乎也跟着燥熱了起來。

以前鼴鼠表弟多次打探我喜歡什麼樣子的異性，我往往顧左右而言他以轉移話題。可自從認識師父后，我喜歡的那隻漸漸有了雛形，真真怪事，尤其是我如今這般歲數，若被鼴鼠表弟知道，恐怕會是笑掉大牙。

可我卻得寸進尺，愈想了解師父的全部。每每問他，他最多抬眼笑笑，從不多言。我曾經側面向我那隻自詡“上知天文下曉地理”的鼴鼠表弟多番打探，也沒能得到什麼有實質作用的信息。

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是在某日傍晚，我尋到了那個讓我驚詫萬分的答案。

這日，我與往常一樣，百無聊賴地爬進他的書房，卻在無意中找到了他書架上的一頁羊皮卷，只見上面寫着：“芳華獸，少言，神色多寂寥。膚白如凝脂，終年異香，眉眼下有硃砂痣，淚痣痕顏色愈淺愈年少，直至殷紅、暗紅、墨黑，芳華獸亡之。獸亡后自浴火海，化為一截枯木，曰芳華木。此乃芳華獸之精魄，可解萬世之毒。。。。。。芳華獸乃至清至情之物，若成年獸不墮紅塵心如明鏡，可長命乃修仙。。。。。。”

我呆愣地看着屋外正在打坐的他，突然明白，也許，師父就是芳華獸；而他，正在修仙。緊緊抓着羊皮卷，我的心翻江倒海得厲害。

師父是芳華獸，可我妖妖是什麼？我妖妖只是普通至極的老鼠！芳華獸可以修仙，但從來沒有聽過老鼠修仙的。可是師父，如果我想一直陪着你，莫非我也得走修仙這條路？

常聽人類起，要修仙就得先辟穀，可我這隻碩鼠，無法辟穀該當如何？莫非我也得像師父一樣，以後只吃些花花草草，遠離葷腥，然後漸漸不食？

子夜時分，師父終於起身回屋，看了看窗台上的我：“妖妖，誰欺負你了？”

“沒有，天大地大，師父最大，怎麼可能有誰來欺負我？”我聳了聳尖尖的鼻子，兩隻爪子各緊抓着一顆榛子。

看着他起身，我也豎了起來，一爪子遞了過去：“喏，師父，這是我在後山上找到的，可好吃了——”我洋洋自得地炫耀着爪子中間的榛子，不敢告訴他，這是我從鳥窩裏偷來的。

他笑了笑，卻是沒有接，道：“妖妖自己吃，我現在已經可以不用吃東西了——”

“真的？！”我驚喜道，轉而心下黯然。

他點了點頭，緩緩朝前走去。

看着他洒脫的背影，我這隻老鼠的心，再次華麗麗地傷了。

如果，我的是如果，如果我也是只芳華獸，該有多好，我可以陪着他一起吃花草，也可以陪着他一起修仙；更可以陪着他朝朝暮暮，天荒地老。

於是，內心再次無限期望，我能與他是同類。

可惜，沒有如果。理想是豐滿的，現實總是這麼骨感。

心，隱隱在痛。師父和我，畢竟不是一路人。似乎有什麼東西，把我們隔得越來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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