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歸去來兮

日落西山，倦鳥歸巢。

寒露披着滿身晚霞、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了我這個臨時住所。

而我依然仰躺在洞窩裏，爪子裏擺弄着一根七彩尾翎。即使洞內光線昏暗，仍然不損尾翎的亮麗奪目。

“妖妖，這是？”寒露一進來，奪了我爪中的物事，迎着洞外的霞光細看了起來。

它的眉頭皺起，猶似兩條麻花，語帶酸氣：“你什麼時候答應了鳳凰的求婚？”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般道：“你在什麼？”

它冷冷瞟了我一眼：“你趁老子不在，立馬就與鳳凰勾搭上了？”

。。。。。。我無語地看着它。

“你不知道鳥族的尾羽是定親之物嘛？！”它恨恨地道：“傳這金頂白鶴峰不只仙鶴降臨，連着神鳥鳳凰也會來此棲息，看來傳言果然不假。”它的爪子狠狠捏着那根尾翎，猶如仇敵般，恨不能捏斷。

我無謂道：“剛才有兩隻長得像是鳳凰的鳥在洞口打架，可能就是那時候掉下來的。”

寒露聽完，眉頭皺得愈深：“它們有沒有什麼？”

我低眉想了想，最後搖頭。

“神鳥降臨，在凡間的人類看來，是吉祥之兆；但對於鼠類來，這預示着禍害之始。”它在洞裏踱來踱去，踟躕不定。

“妖妖，你以後記得躲開它們，它們作為鳥族之王，不定哪天就慫恿着天敵來幹掉咱們！”

“它們有那麼可怕嗎？”我困惑不已。

“老子的爺爺，爺爺的爺爺，爺爺的爺爺的爺爺。。。反正很多很多的親人與族人，都是被鳥族給吃掉的，你它們可不可怕？”它頭疼地望着我，渀若我是個白痴。

我弱弱地點頭。

“算了，明日老子就回去，你也不要待在這裏了，咱們還是回靈山安全點。”它扔下七彩尾翎，走出了洞口。

等它走遠，我偷偷地把尾翎藏進自個的袋兜。反正定親什麼的我是不信的，只看着這麼漂亮的羽毛，丟掉了實在讓我肉痛得緊。

第二日，金頂白鶴峰的道場上，只剩下稀稀拉拉幾個善後的道士，江城子等人一大早就浩浩蕩蕩地回自個的地盤了。

而我與寒露，也跟着靈山洞府的那幫人，踏上了歸途。

一切還算順利，除了被他們現我們的跟蹤。最後還是上官真人與獨孤真人排除眾議，帶着我們兩鼠安然回到了靈山。這也使得我們的行程比來時輕鬆許多。

而在旅途中，我與寒露也真真切切跟着體驗了一把御劍飛行的快感——流星的度，穿行的雲彩，鳥瞰一切的視野，真真刺激。所有的都很完滿，只除了穩穩落地后，寒露吐得一塌糊塗。

看來，寒露也是個外強中乾的主。

辭別靈山洞府眾人後，我與寒露一路相隨。

“靠，老子再也不飛那麼高了！”寒露依然心有餘悸。

我傻呵呵地笑，卻不接話。

“妖妖，你不覺得頭暈得厲害？”它惡狠狠地瞪着我的笑臉。

搖了搖頭，我繼續傻笑。

遠遠地，我看到了自家的院門，與寒露辭別一番后，獨自前行。

剛踏進院門，只見那個清瀲而熟悉的身影，靜靜坐在茅屋的走廊里，低垂着頭，雙手擺弄着簸箕里的藥草。

平靜的心湖，立即泛起無數波瀾，洶湧地拍擊着脆弱的胸膛。

我不再前行，不顧滿身的塵土，只安靜地倚靠着院門，凝視着將近兩個月未曾見到的面孔。似乎有股暖流，一點一點在心

底累積，漸漸滿溢。

不知過了多久，卻是怎麼看也看不夠，直到他抬眸，見着我，淡淡一笑：“妖妖，回來了——”

絕美的臉龐，妖嬈的硃砂，隨着笑靨，愈令人心動，讓人忍不住想深深珍藏，不讓他人覬覦半分。

而我也開心地點頭，笑得燦爛。

這一刻，渀若世間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只有他，唯有他，讓我滿心歡喜，滿心愛戀。

我一步步爬行，快到他身前時，卻是竄上他的肩膀，而後，把毛茸茸的腦袋深深埋在他的脖頸，鼻子裏大力呼吸，吸取着他的芳香氣息。

好想告訴他，真的很喜歡他，我的師父，我的芳華。

可是，我不能。愛而不能，只因害怕打破目前的平衡，害怕失去他。

由愛故生怖，由愛故生憂。

所以，寧願像此刻，窩在他的身上，盡情吸取着他的氣息，感受着他的溫暖，享受着彼此相處的溫馨。

吾愛，盡付芳華。

紅塵有你，一路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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