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心不古
撒哥那倆朋友總是帶人過來玩,有次撒哥鬧肚子我替他玩了兩把,我記下了摸過的牌,也看出了那兩個人小把戲,撒哥總輸也是有原因的,有人作弊互相送牌,他不輸就怪了。
話說到這就扯遠了,還沒說完我和撒哥的事。那天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來的時候天還是黑的。我下樓看見撒哥在網上玩鬥地主,網吧里只有幾台機子上有人,我渾身酸痛但是不燒了,坐在收銀台外面的高腳圓椅上。
撒哥問我:「是不是餓了?」
我點了一下頭,看了眼玻璃門外面,說道:「這麼晚了還能叫到吃的嗎?」
「吃面行嗎?」撒哥問了我一句,也沒等我說行不行,拿着電話按了兩下,那邊很快就接通了,撒哥要了兩碗面。不一會兒就有個小哥拎着兩份面推門進來。
一共二十塊錢,我想付錢撒哥沒讓我付,我倆邊吃面邊聊了起來。
「我看你身份證了,你家是本地的啊!」
「我身份證是這的!」
「嗯,你身份證是這的,可聽你口音不像啊!你是在外地長大的?怎麼聽口音聽不出你是哪的啊?」
「去過的地方不少,聽不出來也正常!」
「呦呵!看不出來還是位遊俠!」
我笑了一聲沒說話,低頭吃着面。撒哥給人感覺就是有些囂張,帶點玩世不恭,總的來說不像正經人!
撒哥接著說:「吃完了早點回家吧!兩天了,別跟家裏鬧了,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鬧過離家出走,後來也都乖乖回去了!」
我繼續悶着頭吃面,知道撒哥是把我當成叛逆離家出走的孩子了。一直勸我回家,讓我理解父母的苦心,我沒說話,撒哥嘮嘮叨叨一直說著。
我吃完了面用手背擦了一下嘴,抬頭看着撒哥。
撒哥的面剩了一大半,都坨在一起了。他凈顧着勸我了,面都沒吃幾口。
我看着滿嘴冒沫子的撒哥,說:「我沒家,沒有父母!」
撒哥把筷子摔在收銀台上,皺着眉大聲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我說這麼多都說給狗聽了.......」
我知道撒哥理解錯了,再三思索下,我從棉襖兜里取出殯儀館的收據,放在收銀台上推給撒哥。選擇性的跟他講了些我的成長經歷,撒哥聽完后沉默了。
從那天起我就在撒哥的網吧里,干夜班收銀的活工資每月一住在二樓的休息室里,以前休息室是撒哥午睡的地方,我來后就成了我的房間,這半年來成了撒哥打麻將的地方。
我從樓上下來,收銀小妹點着錢問我:「項北,撒哥又玩上了?」
我點了一下頭,點了一支煙坐在收銀台裏面的沙發上。晚上七點收銀小妹要下班了,與平常一樣和我對了一下賬就走了。
晚班的網管于斌走了過來,撅着屁股趴在收銀台上和我瞎聊着。
「項北你說這撒哥是不是瘋了,總輸還總玩。」
于斌抬頭看了眼我身後的樓梯,壓低了聲音說:「項北你說那兩個人是不是有鬼啊!每次就他倆贏撒哥輸,帶來的人也輸!」
我心想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那兩人有問題,就那個***不知道。
我把錢放進抽屜里,吸了口煙說:「***願意,誰也管不着!」
我和于斌相視一笑,都看出了彼此眼裏的無奈。于斌也明裡暗裏的提醒過撒哥,可撒哥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就是不信。
于斌拿起我放在收銀台上的煙,抽出一根放在嘴裏,咬着煙說:「項北你猜撒哥今個又得輸多少?」
我拿起打火機遞給於斌,拉開放錢的抽屜,給於斌看一眼說:「都沒紅票了,他再要錢也沒有了。」
于斌點着煙把打火機放在了煙盒上,嘆了口氣說:「項北你跟撒哥近,還是勸勸他吧!我看那倆人不像講究人。」
類似的話白班的網管也跟我說過,也就是撒哥這網吧里的幾個人年紀都不大,社會閱歷沒那麼複雜,以前我見過的那些人,即使有人當面玩套路陰人,只要不牽扯自己的利益都當沒看見。.
項老頭和我說過,看破不說破,別擋別人路。話說三分,七分再腹,點到為止!
我點了點頭,沒再說話,不想和于斌在這個話題上聊下去。這時有人喊網管,于斌應了一聲就過去了。
我不是冷漠,在撒哥玩牌的事上,我不是沒說過。甚至有兩次幾乎把話說明了,可惜那個***油鹽不進,我又能有什麼辦法。
凌晨四點多的時候,樓上結束了。撒哥又是黑着臉下來,不用問又輸了。
我困得不行了,見他們下來了,我起身上樓收拾屋裏的垃圾,簡單整理一下我倒在床上睡了。
我一覺睡到大中午,在樓上的衛生間洗漱完,下樓坐在收銀台里點了份外賣。邊等外賣邊聽收銀小妹和網管扯皮,白班網管高磊瞎扯了一會兒后,把話題扯到撒哥身上,問我:「項北,撒哥昨天又輸了多少?」
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沒問!」
高磊手指扣着收銀台,晃着腦袋的說:「撒哥,真是腰粗肚子大,二兩碎肉不算啥!」
我沒搭話,什麼也不想說。
我性子有些悶,這是從小養成的。老頭子說過,禍從口出,言多必失少說多聽。老頭子讓我記住的每句話,我都牢記於心。
網吧里的人也知道我的性子,見我不說話他們就不再搭理我了。
外賣小哥送來了外賣,我從抽屜拿出錢付賬,收銀小妹拿賬本記下我付外賣的錢。
嘴上說著酸話:「撒哥對你真好,包住還包吃,我在這快兩年了,也沒你這待遇。」
高磊也來了一句:「是啊!項北撒哥對你真講究。」
我沒吱聲,低頭吃着外賣。這種酸話我聽了不止一次兩次,我懶得跟他們解釋,撒哥已經二三個月沒給我開工資了,我不吃他的,難道要餓死不成!
過了中午開始上客了,高磊忙了起來,也就沒時間在這扯皮了。今個白天生意不錯收了幾張紅票,晚上七點收銀小妹和我對完賬下班走了。
撒哥家境一般,這個網吧是他退伍轉業錢開的。這也是聽他自己說的,我對別人的事從不多問,也不喜歡和別人說自己的事......
這一年我穿的都是撒哥的衣服,之前帶來的衣服留在那個賓館裏,後來也沒去取,也沒錢再買衣服。
撒哥比我高半個頭又比我壯實,穿他的衣服像是偷來的。冬天的衣服太大不合身,出去四處漏風不保暖。我有看雜誌看報紙的習慣,這也是老頭子的習慣,我小時候老頭子就是邊看報紙邊教我認字。
每次出去買報紙雜誌,我都凍得夠嗆。等撒哥來了說什麼也得要點錢出來,買件羽絨服穿。
撒哥是在十幾天後才來網吧的。先是給店裏打了個電話,讓白班的人下班別走,說要是給發工資。撒哥一進門高磊于斌都熱情的圍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