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不告而別!
“宮中還有這種地方么?”
錦泱的思緒被陸寅牽着走,尤其身後覆上滾燙的炙熱,已然讓她有些心神不寧。
“自然有。”
這樣的處置結果對於錦泱來說算不上好也算不得壞,心裏波瀾尚且猶不及此刻的曖昧,她隨意淡哼了一聲,“倒是有些便宜她了!”
陸寅輕笑,“便宜?她害了泱兒,怎麼能便宜她呢,相信我,天井絕對是陳蘭英這輩子都不想回憶的噩夢,而現在,她卻要一直在那活着……”
陸寅的話,錦泱自然是信的,正欲打探這天井究竟如何厲害,身子卻陡然被抱起懸空……
……
升空的餘韻將盡,錦泱緩緩睜開眼,與陸寅落在她身上那一雙情緒外泄的眼相撞,是留戀?惋惜?不舍?還是什麼?
“你……”
“泱兒……”
陸寅突然打斷錦泱的話,他擁她在懷裏,死死扣住。
錦泱微怔須臾,攀在他那寬大的肩臂的手輕輕拍了拍他,柔聲道,“你今日好像,有些不開心?”
陸寅將頭埋進錦泱的頸窩,勉強的牽了牽嘴角,“沒有,莫多心。”
他分明有些怏怏不快,甚至從晚間回來便有些不同尋常,一來莫名扯出方林呈,二來……
方才那一下下暴力的宰割,要比往日激烈許多。
可他卻什麼都不肯說。
許是她探究不斷,讓陸寅誤會了什麼,這一夜,除了嗚咽再沒從她的口中發出任何聲音。
更不知幾時睡去。
昏沉間,她好像夢見陸寅的聲音,斷斷續續,好像,有誰哭了……
直到西斜的日光細碎的從窗棱中浮進殿內,錦泱睫羽輕顫幾下,疲憊無力的睜開眼。
她張了張嘴,喉嚨發出的聲音又干又啞。
守在帳外的聽雨端上一盞茶,將軟枕墊在錦泱後背,扶着她坐起身。
錦泱接過茶盞暈了暈嗓子,這才有一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她掃一眼窗外,心裏驀地一緊,“什麼時辰了?”
“回娘娘的話,將近申時了。”
“申時???今日可是朝會!五更為何不叫醒哀家!”
錦泱從榻上起身,怒火升騰。
聽雨忙拿了鞋子擺在錦泱腳下,一邊幫她穿一邊解釋,“娘娘莫擔心,今日一早是九千歲不讓叫醒您的。”
錦泱臉色仍舊難看,“他不讓叫你便不叫,如此忠心,那不如哀家送你回去伺候他如何?”
聽雨嚇了一跳,由蹲轉跪,連連磕頭,“娘娘,奴婢知錯,求娘娘不要不要奴婢……”
錦泱緊擰着眉心,不快道,“行了,哀家問你,今日早朝是方林呈代為主持?”
聽雨答道,“不是方大人,是九千歲……還有一事,奴婢聽小喜子說,早朝時候九千歲加封方大人一品太傅。”
錦泱默了一會兒,一品太傅?
太傅位屬三公,尤其皇上還小,帝師這職位連錦泱都不願輕易許出,為何向來不喜方林呈的陸寅會對其加封?
錦泱站起身,“還有別的嗎?”
“還嘉獎了衛大人退敵十萬,揚我晉朝國威,封為破虜大將軍,統領天下兵馬!哦對了,還有一道以您名義下的懿旨,不過還未傳下去,說是給方大人與端靖王獨女賜婚的旨意……”
錦泱心裏越發覺得不對勁,含混着鋒機的眼落到聽雨面龐上,“九千歲現在在哪?”
聽雨一頓,垂下頭,“奴婢不知。”
錦泱吁了一口氣,起來吧,給哀家更衣,再讓人去找一找,九千歲現在何處。”
“喏。”
春日草木茂盛,推開窗便有一股草木土腥味飄進殿內,悶悶的,讓人胸口發沉。
半個時辰左右,小喜子微喘的跪在內殿,雙手呈着一封信,
“稟娘娘,九千歲不在宮內,這是他老人家出宮前給您留的書信。”
出宮……信?
種種不對勁彷彿編了一張沒有頭緒的大網,兜頭朝錦泱罩下,她接過信,飛快拆開。
鐵畫銀鉤般的字跡映入她的眼帘。
至愛吾妻芳啟,
春日漸溶,仍殊有初寒,幸自攝衛,既夏暑伏,切勿貪涼,希自珍衛。
叛賊沈霄不日起兵,然河東河西兩道士卒整合無法,路遠事牽,非夫親至不能,鄙寓均安,不必遠念。
夫有一事,手自斟酌反覆,恐妻憂心,無從說起,然則睽違日久,拳念殊殷,但且悉知。
吾需至至北,尋一方詭疾靈藥,未伴親愛,罪甚罪甚,待歸時,與妻共賞梅之獨艷。
思嬌念切,夢寐神馳,不告而別,惶愧奚如,乞卿諒宥。
陸寅。
廖廖數字,當錦泱讀完手已是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她猛的起身,急聲道,“九千歲何時出宮的?”
小喜子不假思索道,“早朝後,九千歲留了幾位大人談話后就出宮了,時辰的話……將近午時。”
“他見了誰,宣!派人去宮外九千歲府上,傳哀家懿旨,召他回來!玄鷹呢?讓他速來見哀家!”
玄鷹來的最快,但他所知不多,陸寅在臨走前也不過是叮囑他好好保護,不可大意。
待見過幾位大臣,也都得到一樣的回答,俱是如何幫她處置朝政,扶護幼主,除了剿滅沈霄,蓋不知細則。
至於至北之地與莫名的詭疾,竟無一人知曉!
錦泱搭在桌案上的手臂漸漸滑落,此刻她仍不明白,明明有那麼多時間,陸寅為何不與自己說清,為何要選擇不告而別,而詭疾,究竟是什麼?
枯坐思忖片刻,錦泱的手重重拍在桌案上,“備馬!哀家去河東道!”
“娘娘,三思呀!”
“是呀,娘娘河東道那麼遠,您萬金之軀,怎能跑馬過去,加之叛賊肆虐,若九千歲先去河西道該如何?”
念夏從乾清宮趕回來,趕巧聽了個尾巴,同樣勸道,“娘娘慎重,乾清宮還亂着,您這一走,皇上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