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調任洛陽

第31章 調任洛陽

西院。

陳老夫人聽了盈姝的話,自然是不敢相信!她怎麼會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害自己娘家!

「祖母,你再疼愛姑姑,也得為陳家着想。姑父的那事兒,若不是靠了趙家替我們包圓了,阿耶和叔父早就被拖進去了!」

「往日你便和你姑母不對付,如今越發歹毒了!」

「祖母若是覺得盈姝在胡說,大可傳了大姐姐和趙家三郎來!到時候自然知道誰在說謊了!況且祖母你想想,若姑父真的只是和那黃把總有來往,姑母至於這樣慌張嗎?」

陳老夫人回憶起陳蘭之前的態度,想到盈玥和趙雲昭的事情,已然信了幾分。

盈姝再接再厲道:「趙家三郎不明所以幫助姑父,卻被矇騙,讓趙府尹遣送回長安,阿姐病重差點去了。祖母你想,若此事換了阿耶和二伯父去做,早就被牽扯進去,丟了官了。姑母存心隱瞞,可真是一點沒把我們考慮進去,只想着王家!」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陳蘭和沈氏以及盈玥盈姝這些人比起來是地位超然的,但一旦牽扯到陳頤,陳鵬,以及陳啟年等人,那就不同了。

「讓人傳你姑母過來問話!」

「現在姑母忙着呢,剛剛清輝閣傳話過來說表哥染疾,我也跟去了,誰知竟是表哥和二哥的妾室有了首尾,在書房被撞個正着,眼下姑母正在院裏懲治呢!」

「妾室?你是說?」

「正是碧桃,她肚子裏的孩子也不是二哥的,二是表哥的!可想二哥受了多大的委屈,寧願離了家,四處流浪!」

陳老夫人跌坐在椅子上,他竟然聽信流言,逼走了自己的孫子!

「真是反了!這府上是越發亂了!」陳老夫人氣急,不住咳嗽,一旁洪嬤嬤忙替她拍背。

「老夫人放寬心,哪戶人家沒這些糟事兒,讓他們自己處理便成了!」

「自己處理?我看她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正此時,有人來傳小張氏的話。

陳老夫人才知那碧桃與王元朗勾結已經不是一兩日了!陳老夫人聽了,當下也不歇着了,只讓人將那群東西拿來,她要打發了出氣!

半晌,陳蘭哭着從外間跑進來,就撲倒在陳老夫人腿下。

「母親,元朗被人算計了!二郎剛納的那個小娼婦,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二郎走了,她就就勾引到我家元朗房裏去了。你可得給元朗做主啊!」

一旁小張氏瞥了一眼陳蘭,很是厭惡。

「依着小姑的意思,朗哥兒可冤枉得很!房裏房外的人清了個乾淨,關着門,都沒能防的住!」

盈姝見此,亦覺火候到了,辭了老夫人,自回海棠居去!

想來那陳蘭這次再沒往次那般能夠輕鬆抽手了,諸事都暴露於青天白日下,勢必遭了老夫人厭棄,趕回金陵是遲早的事!

卻說第二日,果然聽聞府上發生了兩件大事。一是府上二郎剛娶的妾室失足落了水,二來在錢塘逗留數月的姑太太一家終於要回金陵了!

盈姝心情大好,多用了些午膳,在院裏消食,盈玥來尋她,姐妹倆說些話!

盈姝看着盈玥,想到陳蘭的事,恐她日後再遇到這類人。

「玥姐姐,你要小心防着人!趙家三郎人品貴重,眼紅的不少,日後你心放寬些,心腸硬些,閑事少管。」

「為何如此說?」

「你心腸軟,易被人利用,做了傷害自家人的事兒,得不償失。」

盈玥想起陳蘭一事,也是悔不當初,頓覺盈姝的話在理!又想起雲昭提到的事情,遂向盈姝打探。

「盈姝,你和趙家大郎是不是發生了些我們不知道的事啊?」

她語氣小心,似乎害怕觸及盈姝的傷心事,盈姝不知她為何有此一問,更不知從何說起,只搖了搖頭!

盈玥心下駭然,想到莫非盈姝她真心悅趙謹言,如今才這般神傷!

「你也不用憂心,你聰慧又通透,往後總能遇到有緣人!我前日聽伯父同祖母敘話,提到你的親事,想來你及笄后也要提上日程了!」

盈姝苦笑,若乳娘林氏在這裏聽見了,自當是高興的,她卻提不起興緻。

趙謹言於她,如鯁在喉!

吐不出來,咽不下去,忘不掉他,兩人卻也沒了可能!

不過,她還是感謝他沒有再阻攔趙雲昭,讓盈玥至少得償所願!

陳蘭一行人回了金陵,府上沒派人去送行,沈氏更是恨極了陳蘭一家,聽說臨走的那日,陳蘭等人在門內收拾箱籠,沈氏讓家中的小廝在門口罵了整整一日,陳蘭走的時候臉都是黑的!

很快就到了盈姝及笄的日子。

因着陳老夫人對盈姝有些愧怍,及笄之禮辦得很是體面,甚至還請了趙秦氏作正賓。

至於贊者,自然是盈玥了,沈氏娘家沈嬌沈嵐姐妹也來了,擔了有司。

熟門熟道先料理她沐浴,換好了采衣采履,再由十全婆子扯紅線開臉。

盈姝疼得哇哇叫,臉上汗毛成片的被拔起,跟撫琴似的,屬實痛苦!

外面廳堂里陳頤和小張氏正迎接前來觀禮人,客客氣氣道謝讓座。進進出出的丫鬟打起帘子,盈姝晃眼看到連沈家姐妹和秦妍都來了,據說沈家姐妹已經定了親事,只秦妍還支愣着,看她望的方向,是趙雲昭無疑。

因着趙雲昭火急火燎趕回錢塘,據說路上差點落到劫匪手裏。趙家三老爺和夫人也允了這門親事,秦妍大約沒想到,費盡心機,防了王九,沒防住盈玥。

這邊盈玥早被幾個姐妹調侃得面色赤紅。

「玥妹妹,你這未來郎君生的可真是好!」

盈玥只是笑:「今日是替姝兒辦及笄禮的,你幾個倒是取笑起我來。」

「哪裏取笑,咱們玥妹妹生的美!配趙家三郎再好不過!至於姝妹妹,自然有好的,你怕什麼?」

又拿肩頭拱盈玥,「趙家人相貌真是頂頂好,妹妹你看!嘖嘖,生得這麼勻停,再齊全也沒有了。」

盈玥和盈姝啞然,成了婚的姐姐們總說要膽大些。

「他們家可還有更俊朗的郎子?」

盈玥笑道:「幾位姐姐莫笑,要我說,還真有!」

「是哪房的?」

「趙家的外甥,趙謹言。」

那幾位表姐,瞅瞅鏡子前的盈姝,樂道:「豈不正好,配小妹,肥水不流外人田!」

盈姝羞惱,回身對幾位表姐抱怨,「幾位姐姐,這種渾話亂說,萬一宣揚出去,叫我怎麼有臉見人!」

正在開臉婦人一旁笑:「女郎麵皮薄,老身替人開臉數十年,還未見過女郎這般樣貌的。說起來,配聖人也是可行的!」

這話一出,盈玥等人更是笑起來,盈姝愈發尷尬了。

「姝妹妹才及笄,自然是羞於論這些。只是哪家女子不嫁人,你日後便知,自家郎君生的好看,日日心情都要好些呢!」

說罷,幾人又開始討論哪家郎君生的俊了!

裏面聊得熱鬧,門外雅樂大作起來。盈玥掀起帘子一角朝外看,喚道,「笄禮要開始了,備着初加吧!」

盈姝屏息靜待,只聽陳頤致辭道,「今日是小女的喜日子,我與內子盼了,方守得雲開。諸位賞臉前來觀禮,陳某感激不盡!」

這段開場白,盈姝聽了只覺得莫名鼻酸!

盈玥作為贊者,協助主賓司禮。已經打起膛帘子出去,銅盆里盥了手,到西階處侍立了。

盈姝平了平心緒,起身緊了緊束帶,由表姐陪同着出了偏房,舉行上頭禮。

觀禮者把堂屋擠得滿滿當當,她也沒敢抬頭,垂着眼走到高座前,斂神向賓客長揖道謝。然後到席墊上,面對西方跽坐,由盈玥拿犀角梳給她抿頭。

主賓趙秦氏盥好了手過來,吟祝詞。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隨後,撩起盈姝一頭黑髮,與她梳頭加笄。她抬起眼,陳頤面無表情坐在上首,明明如往日的表情,仍然看出幾分激動不舍!

初加禮成了,眾位賓朋都起身道賀,她還了禮,仍舊循着來時路返回東屋裏換襦裙,換好又給牽出去,父母親面前地上鋪了墊子,她整整儀容上前行參拜大禮,感念父母養育之恩。

二加流程同初加基本一樣,只是改了祝詞。

正賓盈玥誦道,「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跽坐下來替她去了發笄換簪,禮成又是一番道賀。再回廂房,換曲裾深衣。一番倒騰,盈姝有些吃不消。

等三加過了,戴釵冠,換了釵鈿禮衣。出來還有一道流程要走,叫「醮子」。就是撒祭酒,答拜正賓。

盈姝最是害怕飲酒,幸好盈玥換成了清淡的果酒,她象徵性呡口酒吃口飯,就算完了。

最後,由陳頤提字。他如舊,嚴厲道:「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假,永受保之,曰長平甫。」

她正式小字叫長平,長長久久,平平安安!等這一步過去,笄禮也算到了收梢。小張氏對她進行訓誡,這個都是固定的,教導她恭敬孝順,謹言慎行。

她答辭同樣約定俗成,「兒雖不敏,敢不祗承!」

最後,對上座爺娘行完稽首禮,這場儀式終於徹底完成了。

賓客們對陳家家主道喜,對盈姝道喜。盈姝只覺膝蓋疼,還得跟着陳頤後頭,繼續拱手道謝眾人!

正此時,外門又傳來動靜,竟是趙府尹遣趙雲昭來傳信,道是此次考評的旨意已經下發,陳頤此次考評很是不錯,六品升,三月便要到洛陽赴任洛陽知縣!

得此消息,陳家可謂是雙喜臨門!

那可是洛陽啊,大唐的東京,離長安快馬不到一日路程!

一時參加盈姝及笄禮的人立刻向陳頤和陳老夫人道喜,心知陳家在長安必是有人的,於是更加恭敬起來!

及笄禮后,盈姝去拜見外祖母和舅母,詢問為何表妹沒來參加及笄禮,才得知張家表妹跟隨表哥去了長安!

表妹張婷自來跟着舅舅和表哥東奔西走,宅子是困不住她的!

官場難混,商場同樣如此,張家財大氣粗,根深葉茂,又是皇商,直往宮裏供緞子,在江南道很有臉面,到了長安便不是那回事兒了!

盈姝拉了吳氏到一邊,悄聲道:「舅母,上次姨母說這樁事兒成了於張家大有裨益,您屬實說,可是真的?」

吳氏愣了一下,直覺和一個孩子談這些有些不宜,但還是笑道:「不錯,長安番邦人眾多,來來往往不過是為了絲綢。之前有人把着,吃獨食兒,兩邊賺!論起來,若我們能分一杯羹,這家業至少得翻上幾番!」.

張老夫人笑道:「你一個孩子說這些,徒添她的煩憂罷了!」

「外祖母,盈姝已經不是孩子了!」

說著張開衣服讓她看,大袖迤邐,頭髮高高束着,珠翠滿頭,卻不俗氣,反而別樣端麗貴氣。

張老夫人很是欣慰,嘆一口氣道:「是,你是大人了,不能拿你當孩子了!」

盈姝在親近的長輩面前總是格外乖巧,見外祖母有些悵然,挽着她的臂膀笑道:「再大的人,在外祖母面前也是孩子!外祖母你可得一直疼盈姝才好!」

張老夫人拍拍她的頭直道好,見花廳那邊開了宴,幾人才往那邊去。

陳頤要調任洛陽任知縣的事,無疑是當下陳家最大的喜事。

陳老夫人更是高興,連夜派人回金陵祭祖,說要好好給祖上燒上幾柱香!

盈姝及笄禮后,陳老夫人忙着指揮府中上下收拾箱籠,三月中赴任,最遲三月初便要出發了!

眼下,家裏最開心除了陳老夫人,便是府中最小的娘子盈婉,翻了年才堪堪十一歲,正是不知愁的年紀,知道要去往繁華的洛陽,興奮的睡不着!

而盈姝,她卻等不得了,因着她及笄,大張氏又從長安來了信!

現下,陳頤拿着手中的信,臉色黑沉!直嚇得一旁的盈婉動也不敢動!

「阿耶,阿娘多番催請,想她畢竟生我一場,這來我卻未曾與她見過一面!兒想儘快去往長安,也好全母女一場的情意!」

陳頤自是不願她去長安大張氏那裏的,她當初走的那般決絕,甚至與娘家斷絕往來也要和離,讓他私下被嘲諷多年,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我知道你的心思,想來是在陳家不快?」

陳頤拿眼睛仔細瞧她,彷彿想在她身上看出點錯誤來,好有理由把她強留下!

「阿耶是怕我去了不回了?阿耶放心,陳家才是生養我的家,姝兒省得!」

陳頤被她說中了心思,拿手撫着膝蓋上的長袍,狀似輕鬆道:「你既如此說,我更加不好制止你!你要去長安便去吧!」

復又接着道:「只一件你要注意,你也長大了,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這陳府上發生的所有事,你一律不許告訴她!」

陳頤最怕的事情就是大張氏瞧不起他,怕陳盈姝向她訴苦,他簡直不能想像大張氏向他問罪的場面,遂提了這要求,他以為盈姝會問他,沒想到盈姝只答了聲「好」。

她向來這麼懂事,挺好。

他背着手從房裏出來,沒看到盈姝嘴角的苦笑!

她這個父親,自己的兒子因着他的不問是非離家出走了,自己的女兒因着他的不管不顧寧願投向一個未曾謀面的母親,他卻只擔心自己的臉面!

「阿姐,你要走了嗎?」盈婉看着害怕的父親離開,才小心的問她。

盈姝和她待的時間少,她年齡小,不知事,常常被小張氏拘在屋裏,其實她是喜歡她的!

「嗯,我要先你們一步,去長安,你若是到了洛陽,記得傳信給我,我在長安若有了房子,就接你來玩!」

盈婉開心起來,想到去了洛陽還能去長安,夫子說的那些美景都能看到,心裏雀躍!

卻看到盈姝沉默着,「阿姐不高興么?是不是因為阿耶太凶了?」

「阿姐高興,能去長安玩怎麼會不高興呢!婉兒要聽你阿娘的話,到時阿姐才接你來長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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