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送嫁長安
“陳娘子，這嫁衣太美了……”
珊兒看着換了嫁衣的陳盈姝，忍不住驚呼，一旁宮裏的嬤嬤也驚嘆於這陳氏的美貌，怪道崔將軍那樣的人物也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娘子實在是老身這些年來見過最漂亮的了……”
陳盈姝看着鏡中的人影，恍恍惚惚記起也曾選過一次嫁衣，恍惚想起那個滿臉帶笑的少年！
今日是她離“家”出嫁的日子，從洛陽到長安，大約三四日路程，因着她出嫁，管家倒是鬆了口，大張氏帶着靈兒去了張昂那兒，她已無後顧之憂。
彭原城。
“報……王爺，我軍以東出現一支不明軍隊。”
李琳聽罷大驚，這支軍隊無論是唐軍還是燕軍，都不是什麼好事情。
“來軍大約多少人？”
“約有四五萬人。”
李琳鬆了口氣，四五萬，對他們來說不足為慮，可究竟是誰的人呢！
沒讓他們多想，對方就遣了騎兵前來，李琳才知竟是秦洪的軍隊，一路戰一路退，竟到了彭城。
原來燕軍不知何故突然強勢進攻，打得他們毫無還手之力，不過兩日，便退到了彭城附近，聽附近村民說彭城有唐軍，這才尋來。
李琳此時，倒不好和郭子儀和李光弼交惡，也不想成為唐軍的敵人，與軍師商議后，只好暫允秦洪帶兵在彭城外紮營，並借了糧草，倒是一直住在軍營的王九等人得知了消息，帶人去了秦洪軍營，又帶了大夫去，給受傷的士兵包紮傷口。
“得趕緊想辦法趕走唐軍，否則若是將燕軍引來，怕是我等會被捲入大戰中。”軍師憂慮道。
他的擔憂李琳何嘗不知，只是難有正當的理由，畢竟如今他可沒敢明言叛出大唐。
“此事需得謹慎，且必須要快，傳言燕軍將領崔乾佑將要大婚，他勢必想趁早剷除後患。我等若是再猶豫，怕引火燒身！”
李琳垂眸，想了想，讓人傳趙謹言來。
這些日子，趙謹言越發沉默，可辦事倒是越來越乾淨利落，或許他有解決之法。
很快，趙謹言便進了大帳，他今日隨王九去了秦洪軍營，倒比李琳等人更清楚情況。
“父親是擔心燕軍因秦將軍而攻打彭原？”
“自然，若長留秦洪，怕那崔乾佑一不做二不休，可若是驅趕，又怕引起郭子儀和李光弼的懷疑，況且你與王家的親事…”
趙謹言抬眸，冷淡道：“我與王家的親事不足為慮，父親無需擔心。倒是有一法，不僅能取得秦洪的信任，也能解此危機。”
李琳一愣，同軍師一道望向他，趙謹言卻不言聲了，看向四周，李琳忙讓人守好大帳。
便聽他毫無感情道：“假意派兵幫秦洪出兵長安，途中暗殺主將，奪其兵權。”
帳中一下子安靜下來，帳外風聲呼號，快要進入臘月了，今夜怕是要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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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到長安的途中，一行車隊緩緩行進，馬車上繫着紅綢，聲勢浩大，正是盈姝的送親隊伍。
行至傍晚，車隊終於進了潼關，潼關如今是大燕的地盤，守關的將領笑呵呵親自來迎馬車入城歇息，這潼關當日還是崔乾佑打下來的，所以將領對馬車中下來的人格外尊敬。
沒敢抬頭，這新嫁娘的蓋頭只能新郎來掀，潼關地勢險，山風過崗，蓋頭下玉面一閃而過，小將軍倒吸了一口氣。
盈姝沒錯過這悄然的一聲，輕聲道：“將軍可知，此地距靈寶西原多遠？”
那小將沒料到盈姝會問他話，結結巴巴道：“靈寶西原此去不到十里。”
“謝過。”
便見那娘子點了點頭，在婢女攙扶下進了城，送親的隊伍送到此地返回了一大半，剩下的人趕着在雪下大之前進了城。
第二日，潼關軍送親二十里，剛經過靈寶西原便被喊了停，眾人不知因由，派人去問，只說是陳娘子要下車在此透透氣。
一夜的雪，峽谷本是被大雪堵住了，可雞鳴始，潼關便派了人清理道路，車隊可暢通無助。
小將領緊張道：“陳娘子，這峽谷險峻，不是個好地方，若要透氣，不若再堅持一會兒，出了這谷？”
一隻玉手伸出來，如雪一般，那女子道：“將軍不知，停在此是為見故友一面，還望將軍體恤。”
話罷，竟是起身下了馬車，雪天路滑，小將領立刻上前扶人。
“不知夫人故友在何處？我們也好安排見面。”
蓋頭下傳來輕笑，那手指冰涼，“也好，勞煩將軍派人送我去罷，也全了那故友拳拳護佑之情。”
小將領不明所以，只得派人掃清道路，直到一個小時后，入目一片雪白，只得崖上那一抹紅，讓這一望無際的白活過來。
盈姝站在崖上，垂眸看那峽谷，只看到一片紅的送親隊伍，看不見當日那身影，寒風捲起袖擺，宛然若飛。
那個人於她，是她一邊想遺忘，卻又一邊忍不住拼湊的回憶！
小將領一面納罕，一面想着此地荒無人煙，何來故友？
車隊緩緩行進，出了峽谷直到看不見，大雪落下，整個潼關一片寧靜。
兩日後，沉寂許久的長安朱雀大街，一行車隊駛入，大街上無數人駐足，打量這行人。
“這排場可真大啊…”
“誰家的？”
“聽說是嫁到將軍府的。”
“哪個將軍？”
“噓，聽說是崔家的。”
“崔？”
眾人一聽，頓時噤了聲，任憑送親的隊伍鑼鼓喧囂，大街上的人面色各異。
直到禮官拿了銅錢，開始祝賀撒錢，人群才涌動起來，傳來斷斷續續的祝賀聲。
高樓上，一女子披着狐裘，面上畫著時興的妝，眯着眼看街上的熱鬧。
“哎，我當是傳言呢，原來真是回來了。”
身旁的一名校尉攬過她，摸了摸她光滑的臉，譏笑道：“認識？可是羨慕了？”
“哪能……”女子一愣，轉身嬌笑道，“像我這樣的哪能認識那樣的人物！”
校尉揉揉她的肩膀，“怕什麼，好好跟着我，以後該有的不會少！”
“大人又打趣奴家，哎，算了，我家去了！”
男人拉住她，捏捏手，挑眉道：“晚間再來尋你啊！”
“別了，我可不想看到你那群弟兄了，又扣又惡的。”
“哈哈，今晚我一人來……”
………
陳盈姝抵達長安，等待完婚，因為崔乾佑出征還未回京，只能在崔府內等待，可府中並無其他主子，所以她這一來，崔府上下自然將她當成當家夫人看待了。
傍晚的時候，軍中終於傳來消息，崔乾佑追擊唐軍百裡外，戰事未平，大約半月返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