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調戲
趙雲昭忙奉承陳鵬，誇他棋藝精湛，陳鵬順了心，兩人有說有笑的往院裏去用飯。
趙雲昭見了盈玥，移步過去挨近些敘話，沈氏見了高興，故意裝作看不見一般，招呼這丫鬟布菜。
雲珠見他自過來就沒分一眼給她這個妹妹，想來是在美色前迷了眼，看來母親說的不無道理，若是放任趙雲昭和陳盈玥這般下去，遲早會有首尾，那時可就晚了。
於是，她狀若無意走到盈玥身旁挨着就坐下來，隔在了兩人中間，同盈玥說話，將趙雲昭晾在一邊。
今日，陳老夫人不好出席，免得年輕人見了顧忌，小張氏也借口要教盈婉學業推了，倒是陳蘭一大早就過來幫着沈氏。
眼下，陳蘭又充當起紅娘的角色，席上不斷說些盈玥的好話，把盈玥羞得一頓飯都沒用幾口。
趙雲昭也是滿心歡喜的應東應西，語言之中無不表露出對盈玥的愛慕，一旁沈氏看了內心愉悅，陳鵬也很是欣慰，他這大女兒比二女兒省心，性子好，配趙雲昭，有何不可。
王媛媛扯着一張臉笑着，時不時偷偷打量趙雲昭，那般清俊爽朗的兒郎，待人和氣有禮，家世又好，真是打着燈籠也難找，只是可惜，為何不能是她的郎君呢？
陳蘭則和王媛媛想法不同，若是盈玥與趙三爺的郎君接了姻親，趙三爺勢必得幫着王致了了這件事，皆大歡喜，所以湊合盈玥和趙雲昭，她很是賣力。
一頓飯下來，表面看起來各自都很滿意。趙雲昭因着雲珠搗亂，沒能和盈玥說上幾句話，於是飯後就找了機會拉了盈玥到園裏僻靜處說上了悄悄話。
自上次一起游湖后，兩人的感情迅速升溫，幾日不見，便覺抓耳撈腮，語句不通起來。
把盈玥看的滿臉羞紅，她一害羞，更為迷人，趙雲昭只想懷抱佳人，好生疼愛一番。卻在別人家院子裏，左右不得其法，只能悄悄把手搶過來，握在手心裏揉捏，以慰相思。
「你快放手，萬一讓人看見了，可怎麼辦才好…」
「玥兒，我實在想你。你就讓我多摸一會兒…」
盈玥掙脫了手，莞爾一笑，「你今日和阿耶去幹什麼了？」
「伯父和我下了一局棋。」
「沒有其他的了？」
「伯父還說，要將你嫁給我…」
盈玥白他一眼，嬌嬌怯怯，帶了幾分惱怒，「你這人，總是拿我打趣！」
趙雲昭靠近些，擁着盈玥，盈玥這次沒有躲，雲昭抱緊些，只覺得心肝顫。
「好玥兒，我怎麼會騙你呢！就算騙你，那也是我心中所想。」
懷中少女身段柔軟，發香撲鼻，像只才出生的雛鳥，正待好好感受，盈玥一把推開他，後退了幾步。
「好玥兒，你可知我有多想你，讓我抱一會兒可好？」
「不行。」
「就一會兒…我日夜思你念你，你就不心疼心疼我？」
「我……君子守禮。」
「我，我就想抱一下你。」
兩人正在爭執，就聽見腳步聲傳來，有女聲正在叫他們，卻是王媛媛。
趙雲昭心下失望，盈玥離他更遠些，才紅着臉應了聲，扔開他，跑出去了。
趙雲昭望着那背影，過了一會兒，見沒了聲音，才晃悠悠的走出來。
下午，沈氏在花廳里擺了些時興的果子茶點，趙雲昭早前和陳鵬下棋甚是無趣，下午便和陳家人坐在花廳品茶。
陳蘭聽王媛媛講了兩人的情況，覺得時機成熟了，遂道，「我們玥兒在錢塘，可謂是一家有女百家求，我們陳府的門口的快給踏破了。」
盈玥羞道，「姑姑提那些做甚？」
「姑娘家還怕羞？遲早都得給人做媳婦去……只看哪家郎子有這個運氣了。」
說罷，看了一眼趙雲昭。
趙雲昭忙道，「玥妹妹溫柔大方，能娶玥妹妹者必也是人中龍鳳，方才配得。」
陳蘭笑道，「趙郎君年紀輕輕，就是舉人老人，我看當的。」
盈玥和趙雲昭都紅了臉，不再言語。
「姑母，你在說些什麼？」盈玥惱道。
陳蘭接着道，「我這個做姑母的，不過隨口一說，可千萬別介懷！」
沈氏笑道，「自古兒女姻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這般胡亂說嘴的。」
趙雲昭拱手道，「伯母多慮了，姑母古道熱腸，雲昭甚為感激，如今得姑母提點，豁然開朗，也有了打算。」
沈氏和陳蘭聽了，只覺得這事兒成了，各自對望了一眼，放下心來，忙招呼着各人吃茶。
趙雲珠心中不快，恐再待下去，趙雲昭就被誆着應了這親事，便提前辭別要回趙府，趙雲昭總不能讓自己妹妹一個人回去，遂打算向盈玥辭別，可哪裏還瞧得見她的人影，於是只言改日再上府叨擾，才悵然的離開了陳府。
「玥兒，我今日見着你和趙郎君不甚熱絡，怎麼？你還有別的心思？」沈氏問道。
「怎會，只是我和他尚未定親，不好多接近。」
沈氏聽了，覺得有些道理，兒女的事就交給她們自己處理吧。
「只是，這個距離得把持好。人家幾次三番約你，你都沒前去，眼下來了府上你也這般推三阻四的，可別讓人寒了心！」
盈玥紅了臉道了是，沈氏便不再過問。
西院。
陳蘭和陳老夫人商議次事。他們不知道那秀才有沒有到宋御史那兒告狀，金陵那邊也沒有消息傳來，陳老夫人慢慢就沒把這事兒再放在心上，只覺得陳蘭憂心太過，說不準那秀才根本就沒有去告，或者已經暗地裏被處理掉了。
遂安慰道，「已經過了好幾日，你也莫擔心太過！方才老二家的過來跟我念叨，說多虧了你，玥兒的好事將近了！」
「正是呢，我見那趙三郎君對玥兒的那份心是真真的，今日我一提，立時反應過來！母親有後福！」
陳老夫人欣慰道，「我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可不望那些，只要兒孫各有福氣，日後到了下邊也有個交代！」
「母親快別這樣說，你身體硬朗，日後兒孫們還要好好孝敬您呢！」
「聽天由命。只是，金陵那邊既然沒有事發，就先別和老大老二說了，多一個人知道多份擔憂。」
「母親說的是，這事兒有母親替我掌着，我就放心了。」
「你好不容易來一趟，就別悠着，多帶媛兒和元朗拜訪一下昔日舊人，日後各有緣法。說起來，媛兒倒是日日跟着玥兒玩耍，元朗怎的一日倒是見不上面？」
陳蘭笑道，「母親快別說，這兩日我忙着，也沒去過問。他原本在書院備着會試，被我強行拉來這兒，多少有些氣，況且家裏姐妹是多，卻都大了。哥兒幾個又都不在，難免無趣些！」
陳老夫人才想起來，府上幾位少爺都沒在，想起年關將至，會試還有兩年，也談不上耽誤，何不讓人送了信去，讓哥兒幾個快些回來，共享天倫！事情敲定了，立時就辦，府上也忙起來，洒掃庭除。
趙謹言心裏念着錢塘，歸心似箭。
宋安卻不急不緩，原本三日的水路，足足行了快四日才到了錢塘。
這日，難得晴朗，浙江府尹趙三爺早早就候在碼頭等着大船來。同樣的，錢塘大街人潮攢動，都知道從長安來的御史到錢塘了，全都到街上瞧熱鬧，一時間萬人空巷。
陳府中，沈氏正跟盈倩吵着。
「母親，你可知道我人都要瘋了。今日就讓我出去玩玩吧！好不好？」
盈倩拉着沈氏撒嬌，她被禁足，已有一月，心急火燎，想念錢塘大街，想念寶香坊的胭脂首飾，只要是外面的她都想。
沈氏卻不讓她出去，只說長安那邊來了人，亂着！
盈倩一聽，長安來了人，玩心更重，哪裏聽的見沈氏說什麼，在房間裏鬧起來，摔了好幾樣東西，幸好盈玥過來看望她，情緒才穩下來。
盈倩一見盈玥，就摟住她讓她說服沈氏同意她出去，又哀求又威脅，把盈玥整的沒辦法，只得順着她，央了沈氏，自己親自陪着盈倩外出。
在門口，遇上前來找她的王媛媛，三人隨着人群到了錢塘大街。
盈倩許久未出來，興奮異常，直往人群里竄。今日人格外的多，和每年錢塘燈會時一樣，想起曾聽說過人在燈會走丟被拐，盈玥便不敢放任他到處走。
王媛媛一看這景象，也勸到，「玥姐姐，不如我們找家酒樓先避一下人群吧！」
盈玥覺得主意不錯，忙拉了盈倩往最近的一家酒樓去。
「姐，我要到外面去玩！這裏面都看不見了！」盈倩玩兒心重，一雙眼睛只往外面望。
小二聽了忙道，「三位女郎若是要賞景，可是來對了地方。小店二樓，視野開闊，可以俯瞰整條錢塘街。幾位可需往上面去？」
王媛媛道，「還不領我們上去？」
「得加二兩銀子…」
「這也太貴了，只是換一個地方，怎麼就貴了這麼多？」盈玥詫異道。
「幾位有所不知，今日長安里的貴客要從次過，看熱鬧的多着呢，外面是擠不出去了，再拖下去，樓上也沒了。」
盈倩急了，「今日人多，姐姐，我們到樓上去吧！」
盈玥無奈，只得付了錢，幾人到了樓上。
那小二話說的不錯，樓上視野確實開闊，眼下皆是攢動的人頭，大街上已有侍衛攔住人群，把道路清理的乾淨，不遠處一頂官轎正朝這邊過來，前面幾名侍衛正騎在馬上開道，氣勢洶洶，很是攝人。
「那便是長安來的御史啊？可真威風！」盈倩驚道。
「可不是是嘛，御史品級不高，可是權力卻大。」王媛媛也嘆道。
「我覺得長安來的侍衛也都很俊朗呢…」
盈倩看着那騎在馬上的那人，騎駿馬，着華裳，隨性不羈，端的是風流少年，只看得她心潮澎湃。
王媛媛也道，「都說長安遍地是達官顯貴，世家子弟到也多會到城防營，羽林衛赴職，自是和我們這裏的侍衛不同了。」
那最前面的人越來越近，看得，臉雪白，狹長眼，眼尾帶着紅痕，塌着腰，卻不顯落拓，頗有世家郎君的氣度！
盈倩已經看呆了，只覺得她這一生似乎就是為了遇見那人而來，而今遇着了，她便痴了。
她和周邊那些低着頭竊竊私語的羞澀女子不同，她心思大，膽子也大，她看上了那個馬上的少年，就把所謂的禮丟到一邊。
盈玥一轉身，就見自己的妹妹拔了頭上的珠花朝那人扔去，心下一驚，卻回天乏術。
那珠花正中那人胸口，落在他胯前，他揚起頭，目光精準的落到她們身上，正當盈玥覺得盈倩今日惹了禍事時。
那人牽唇一笑，拾起珠花，細瞧片刻，放入懷中，搖搖相拜，惹得樓上一群女子羞紅了臉，端的是風流浪蕩。
盈倩跳起來大叫，「姐，你看，他看見我了！」
不顧盈玥和王媛媛在樓上，跟着隊伍的前進方向，不停換着窗檯觀望，直到隊伍消失在街的盡頭，再也不見。
不到的少女，情竇初開，便落了網。
回程的路上，王媛媛憂道，「這可如何是好，好好出來逛街，卻丟了魂一樣，回去舅母定是要問的。」
盈玥打量一旁安靜下來的盈倩，也是憂心。
「怪我這個做姐姐的沒來得及阻止…媛兒妹妹不必擔心。」
王媛媛思索片刻，「玥姐姐，我看倩妹妹這是動了心思，若是那郎君身家清白，想必也是件美事，與舅母說了也無妨！要我說，那郎君既是從長安來的，趙三郎君必是知道他身份的，何不向他打聽？」
盈玥聽了覺得有理，就囑咐王媛媛與盈倩先回府，自己去向趙雲昭打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