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動物是最佳密探
要說聰明，還是你們人類比較聰明。但要說知道的事情多，還得是我們動物。
你不信？
你們人類在密謀做壞事的時候，常常會說這麼一句話：“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自以為聰明，保密性做得極好。
可你們想過嗎？就在你們密謀的時候，天花板的角落裏有隻蚊子被黏在蛛網上，一隻蜘蛛正在慢慢地向蚊子爬過去，底下一隻花貓正目不轉睛地盯着那隻蜘蛛，窗外一頭老黃牛正玩味地看着那隻花貓……
像我這樣活了十幾年的老黃牛，雖然不會說你們人類的語言，也不會寫字——蹄子實在不適合拿筆，但我聽說的、見到的許多事情，你們人類未必知道。
我給你舉個例子。瘋女的四姐，李彩燕你還記得吧？有一回她在山上跟村裡一個叫李二柱的男人行那苟且之事，我事先不知道，等我撞見之後已經來不及躲開了。
我正想要如何解釋呢，結果那李彩燕和李二柱慌張地往我這邊瞧了瞧，然後竟然繼續媾和了。我這才想起來，我是頭牛，他們根本就不怕我這頭牛看見。他們一開始的慌張是以為李富貴在周圍，發現李富貴不在後就無所顧忌了。
這事我知道，可李家村有人知道嗎？當時是沒人知道的。後來他倆又一次在野外媾和的時候，被李彩燕的老公羅壯壯帶着幾個弟兄給圍住了。
那羅壯壯可是李家村唯二的屠夫，一年要宰殺幾百頭豬，身上的煞氣鬼見了都要躲開，他死後恐怕也是要下地獄的。羅壯壯手上拿着平日殺豬用的長刀，刀鋒在陽光下閃耀着如血般的紅光。
李二柱沒有死！
那羅大壯無心要殺人，帶着自家幾個弟兄押着衣衫不整的李二柱游村，再去到李二柱家，要他拿出兩萬元的補償款。
可憐李二柱的老婆，聽說自己老公做了那般混賬事，不僅丟光了臉面，還要賠一筆巨款，氣急攻心就那樣瘋掉了。
把人搞瘋了，這事一下就鬧大了，驚動了官府。可官府一看，這事兒實在難以評斷。要按古法，出軌的兩人都是死罪，但現代社會沒有這樣的法律。倒是可以把羅壯壯這些人抓起來，判個敲詐勒索，可人家原本是吃虧的一方，這樣判恐怕難以服眾。
最後經過村委調解，李二柱不用再支付兩萬元補償款，羅壯壯向李二柱的老婆支付一萬元的醫療費和精神損失費。
李二柱收了錢並沒有帶老婆去醫院看病，沒多久就把這一萬元揮霍完了。他老婆到現在還是瘋的。倒是李彩燕徹底在李家村出了名，同時出名的還有她家那位“綠帽子”老公羅壯壯。
我們動物不如你們人類聰明，但很多時候，我們動物也不如你們人類狠心，也沒你們人類那般混賬。
說我們動物不如你們人類聰明，其實那也是我們自謙，至少是我的自謙。就我所知的，我們很多動物就比人類聰明。
還記得我之前提到過的那隻花貓吧，對，就是李，臭也罷，它都忍了。
李絲言一聽爺爺要埋了花貓，小姑娘能怎麼辦？她只有一樣最普通也最好使的武器——哭。
她一哭，奶奶羅文英就慌了神，趕緊來哄。小姑娘就求奶奶不要活埋花貓，羅文英哪能不知道呢？立刻瞪了一眼李富貴，這花貓就算是逃過一劫了。
你說說，這花貓它不聰明嗎？它可把你們人類家庭中奇怪的壓制鏈條拿捏得死死的。
我能看懂花貓的把戲，那你說我不聰明嗎？
以前我還聽黃牛一族的長輩說過，我們牛族史上還出過不少神牛。有一頭青牛給神仙當坐騎，跟着到天上去了。還有一頭牛，修鍊有成，化身魔王，和那有名的孫猴子稱兄道弟。
但最讓我羨慕還是那頭目睹過仙女出浴的牛，可謂是牛生無憾了！它還跟着主人，年年在一座由無數只喜鵲搭成的橋上與小仙女相會。
你可別用有色眼光看我。我在村裡閑逛的時候，到過學堂，聽裏面的老師和學生搖頭晃腦地念書。我是懂很多書本知識的，這不是我吹噓自己，你以後慢慢會感受到的。
我記得老師和那些孩子念過這麼一句話：“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啥？你不知道這句話？哈哈，我之前就說過，我們動物未必不如你們人類聰明的。
我們黃牛，生下來就是黃牛，要喝奶要吃草，長大后也要找母牛，這不是天性，而是基本的慾望，或者用”需求“這個詞會好聽一些。
你說我天性好色嗎？我認為是不好色的，我並不貪圖那些健壯美麗的母牛。
看仙女出浴更不是我的本性了，我只是覺得能看到仙女出浴，真是非常有趣也非常有成就感的事——你們人類都沒多少人見過仙女出浴吧？！
不過要是像李彩燕那樣，嫁人了，卻跟別的男人在野外——甭管在哪媾和，這種行為就很讓人，不，很讓牛不恥了。我們黃牛都做不出這樣的事，羞羞的事都得回到牛棚里去做。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那真是天知地知，萬物皆知了！
但動物里也有很蠢的，比如大黃。它真是我見過的最蠢最笨的狗了，我都不知道它是如何活到現在的。是會拍馬屁？大概是了。它見到李家的每個人都使勁地搖尾巴。
狗和狼不同，狼的尾巴是不會豎起來的，因為狼有羞恥心。狗才會為了討好人類把尾巴豎起來搖，搖尾巴已經很諂媚了，偏生還把腚就那樣露着，真真是不知羞恥！
大黃和花貓選擇的策略也不同，花貓俘獲了李家最年幼的一代，而大黃選擇了討好李家最年長的一個。
每天李富貴回家，離家門還老遠，大黃就瘋了似的衝過來，圍着李富貴一圈圈地繞，“汪汪汪”一通吹捧，時不時用它的前爪扒拉一下李富貴的褲腿。
我真想一蹄子把它踹飛，太賤了。
賤不代表蠢，我說它蠢，是它不懂得察言觀色。任何時候它都是同一副面孔，都只會搖尾巴、繞圈圈、亂吠叫。
人類開心高興的時候，摸摸它，扔個盤子或者扔根棍子逗逗它。人類不高興的時候，它湊過去只會給人添堵，平白給人喝斥一番。
它蠢就蠢在，以為人類會因為它而快樂。人類快樂是本身就快樂，與一隻狗有什麼干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