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乖，摸摸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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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得太急，他根本不知道，此時譚沫沫並不在家。

而是已經來找程季聲了。

程季聲的電話她是跟陸澄澄要的，陸澄澄給了她。

譚沫沫打車來到蘇城大學，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夜色中的蘇大。

大學校園中還有很多散步的小情侶。有些教學樓和宿舍樓亮着燈，操場上有人在打球賽。

一點兒不比白天清凈。

這麼好的一所學校，終歸她是上不了了。

她到達校長辦公室的時候，只有程季聲一個人在。

他戴着一副老花鏡，依舊是一身灰色的舊襯衫，看到譚沫沫敲門進來，他神色微微變得有些複雜，隨後放下手裏的書籍，站了起來。

這是譚沫沫第二次見到蘇大的校長。

老實說，譚沫沫從見他第一面，就很敬重他。

「程校長，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來打擾您。」譚沫沫雙手絞在一起，整個人看上去蔫蔫的。但是她依然保持着招牌笑容。

程季聲沖她笑了笑，請她坐下，還給譚沫沫倒了杯水。

譚沫沫雙手接過，興許覺得自己沒文化，所以她特別尊敬程校長這種老學究派的人物。

程季聲對這個女孩子印象也不錯，沒有那些千金小姐那麼狂傲。

給人一種謙虛又乖巧的印象。

程季聲斟酌了一下語句，說道：「我也不知道網上是怎麼傳起來的，你那份測試題，是被搞錯了，學校還沒來得及做出決策，就已經在網上傳播開了。這事兒我們會追究下去的。」

譚沫沫知道這其中利害關係，如果沒有傳播，那麼也許可以重新考試一遍。..

眼下所有人都盯着她，試卷也已經交了，不可能還有轉圜的餘地。

譚沫沫像是認命了一樣，畢竟她知道，如果她堅持要什麼說法的話，那就是在破壞裴家和程校長的交情。

她不想給裴之年添麻煩的。

譚沫沫抬起頭來，眼圈還是有點兒腫，她微笑着說道：「沒關係，程校長。您不要為難，明天照常公佈我的考試成績吧。這一次，也正好可以端正蘇城大學的校風，好學校就應該有門檻。只有這樣，學校才能夠吸引更多有目標有理想的年輕人考進來，豐富自己的學識，以後能夠造福社會。」

這話要是從別人嘴裏說出來，程季聲一定會覺得冠冕堂皇。

但是從眼前這個小女孩兒嘴裏說出來，他反倒覺得有些無地自容。

是啊，這些年，他以清高自居，但何嘗沒有給那些上流圈子的人開過無數次後門，拿着他們的好處和捐贈，還一邊感嘆世風日下。

有些時候他都覺得自己虛偽。

程季聲沒有看譚沫沫的眼睛，開口道：「謝謝你，沫沫同學。你能如此識大體。如果你喜歡蘇大，可以重新準備，明年高考考進來。」

譚沫沫不好意思地笑笑，高考不是更要命嗎？

她搖搖頭：「我沒那麼大理想，我就想平平安安的就行。」

接着譚沫沫站起來，臨走還對程季聲鞠了一躬：「不打擾了，程校長。您只管按照學校規定去辦吧。」

程季聲也站了起來：「那裴先生那邊，還請譚同學你多美言幾句。裴先生可不像是你這麼好說話啊！」

「裴先生人很好的……」

辦公室虛掩着，裴之年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譚沫沫的聲音。

只聽她接著說道：「我會跟他說的，您不用擔心。本來是我考不過，他沒有理由為難您。我都不計較了，裴先生也不會計較的，您放心。」

「誰說我不計較？」一道聲音在門被推開的瞬間傳到兩個人的耳朵里。

清冷而陰沉的音色，瞬間讓辦公室內的氣溫都冷了幾度。

譚沫沫看到披着夜色走來的裴之年，好看的眸子瞬間盛滿了疑惑，還有一些難為情。

她本來想用自己的方式默默處理掉這件事，沒想到他還是來了。

裴之年盯着她，一步一步走過來，既生氣又憤怒。

氣她的沒骨氣，氣她自以為是的為他好。

他裴之年經歷過那麼多事情，還需要她一個小丫頭來替他出面的？

「裴先生……你怎麼來了？」譚沫沫心虛地低下了頭。

裴之年走過來，目光落在譚沫沫的臉上，扯了一下嘴角問她：「我怎麼來了？我還想問你，你怎麼來了？」

譚沫沫低下腦袋，撇起了小嘴巴：「我都跟程校長說好了。裴先生你不要管了。」

程季聲的笑容僵在了臉上：「裴總，你來的正好。譚同學的意思是公佈成績，接受測試不合格的結果。我知道，這件事兒是我們學校的失誤，裴總，希望你也能理解，蘇大的誠信是破壞不得的。」

「誠信？」裴之年把目光移到程季聲的臉上，似乎聽到了一個多麼大的笑話似的。走上前一步，將譚沫沫擋在自己身後。「程校長，所謂誠信，就是在答應了我，准許沫沫接受入學測試之後，把搞錯的試卷給她，還在學校網站上把她變成眾矢之的，讓她尊嚴碎地嗎？」

譚沫沫驀地抬起頭來，眼前是裴之年的背影。

他的語調擲地有聲，字字珠璣。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裴之年發火。

雖然沒有刻意提高嗓門，但是這些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儘管不是對她說的，譚沫沫仍然感到背後涼意森森。

譚沫沫不想讓他這樣。

何必為了她，跟程校長鬧僵。

譚沫沫伸出小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口：「裴先生，你別……」

這時，程季聲的語調也跟着變了，從最初的客氣直接變成了對抗：「裴總，那你想怎麼樣？是讓我在這種關口，拼了我這張老臉，說學校弄錯了考題嗎？還是說，你想讓學校撤掉這條帖子，將蘇大的誠信和名氣棄之不顧？還是怎樣？想公佈了譚沫沫的成績，然後在她無法通過測試的情況下，破例錄取她？」

裴之年冷笑一聲：「好，既然程校長這麼說了，那我們就把話說開了吧。既然都是凡人，那就比一比誰更自私吧。如果沫沫的成績公佈，那麼你外孫女偷題換題的事情，也會同時公佈到網上的。」

「你……」程季聲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