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裴先生,咱們離婚吧
裴之年把醫院地址告訴了梁敬宇,梁敬宇聽說譚沫沫來了醫院,更着急了。立馬就和鄧助理打車趕來名山醫院。
只不過梁敬宇還沒到,陸秉竹就先過來了。
他帶着陸澄澄和杜明月一起過來的!
兩個姑娘實在是擔心譚沫沫,所以知道陸秉竹要來醫院,就立馬跟來了。
來了之後,才知道譚沫沫已經睡著了。
裴之年沒隱瞞他們,告訴他們譚沫沫由於受到刺激,暫時性失明。
醫生說也許明天就能好起來。
眾人不吭聲,言下之意就是明天也不一定能好起來。
陸澄澄和杜明月當即就紅了眼眶。
裴之年一陣操勞,已經沒有多餘精心再安慰她們。
紀闌喜把兩個小姑娘拉出來,留下裴之年一個人陪着譚沫沫。
她們倆在這裏哭,只會讓裴之年更加頭疼。
陸秉竹走過來,拍了拍裴之年的肩膀,倆人對視一眼什麼也沒有說。
陸秉竹離開病房,對三個女孩說:「走吧,這裏有之年陪着沫沫,我送你們先回去。明天再過來。」
紀闌喜本來打算自己打車回公寓,但是陸秉竹怎麼會同意?
他來醫院,本來也是為了看看她還在不在。
*
陸秉竹他們走後沒多久,梁敬宇拄着一根拐杖就出現在了病房外面。
剛要敲門,裴之年從病房裏走了出來。
「之年,沫沫怎麼樣?哪裏不舒服?」梁敬宇風塵僕僕地從京都趕過來,腿本來就沒有痊癒,這一頓操勞,右腿患處隱隱作痛。
但是他顧不上這些。
裴之年嗓音已經有些啞了,但是仍然耐心解釋的同時安慰他:「梁叔叔,沫沫暫時性失明。已經服藥休息了,醫生說沒什麼大事。」
「失明?怎麼會失明?」梁敬宇急得坐立不安,譚沫沫怎麼會看不見呢?
裴之年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說譚沫沫好像腦部受過傷,三年前就失明過一段時間。
考慮到梁敬宇是真心關心譚沫沫,他說:「是複發了,沫沫以前失明過。我之前帶她檢查過,醫生說過,她有可能複發。今晚估計是受到了太大刺激。」
這個事實讓梁敬宇久久說不出話。
所以裴之年明知道譚沫沫可能會失明,還是義無反顧愛着寵着譚沫沫。
梁敬宇再次看向裴之年的眼神里,多了一種同為男人之間的敬佩,和感激。
兩個人沉默了片刻,梁敬宇說明來意:「是這樣的,直播我看了。如果沫沫不是譚家的女兒,那麼有可能……她是我的女兒!」
裴之年自從知道他連夜從京都來了蘇城,就猜到了梁敬宇會這樣認為。
所以他沒有半點情緒波動,倒是和梁敬宇的言辭激動形成了鮮明對比。
梁敬宇說:「我要跟沫沫做親子鑒定!」
裴之年看着梁敬宇,他能在一部分程度上理解梁敬宇的急切。
但是,他知道對於譚沫沫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休養,等待眼睛復明。
他現在還要做好譚沫沫眼睛可能會一段時間失明的準備。
裴之年看了他一會兒,明知道拒絕譚沫沫的救命恩人有些失禮,但是他還是拒絕了他:「可以,但是現在不行。沫沫復明之前,我不想讓她受刺激。萬一……萬一您不是呢?那不是讓沫沫空歡喜一場,再受一次刺激?」
梁敬宇沒想到裴之年會拒絕他,他愣了有三秒鐘。
隨後他說:「怎麼可能不是呢?沫沫是恩慈的孩子,她如果不是譚振民的女兒,那麼她……」
裴之年理解他的心情,但他不想給譚沫沫的額外的壓力了。
他起身:「梁叔叔,對不起。等沫沫好一點兒,再做。我不想拿沫沫的身世做實驗。她是我妻子,我不在乎她有沒有一個好的家世,有沒有一個好的背景。我現在就希望她今晚不要做噩夢,希望她一覺睡到天亮,明天早上睜眼就能看見我。明天再說吧。」
梁敬宇聽完這番話,最初的激動也消失了一些。
畢竟無論譚沫沫是不是他的女兒,他也希望譚沫沫能儘早恢復光明。
臨走,梁敬宇說:「這幾天我都會留在蘇城,有什麼需要就告訴我。如果需要去京都治療或者出國,都告訴我。」
裴之年點頭:「謝謝。」
*
梁敬宇和鄧助理離開醫院,沒有回梁家老宅,而是在醫院附近酒店訂了房間。
生日宴會已經散了,紀荷貞只知道裴之年把譚沫沫帶走了,還不知道去了醫院。
裴之年沒讓人告訴她,怕讓她擔心。
一切等明天再說吧。
已經過了凌晨十二點了。
裴之年去衛生間洗漱,然後回到病房裏。
病床很大,足夠他躺上去。
他小心地躺到上面,沒有把譚沫沫吵醒。
譚沫沫已經睡得很熟,朦朧之間聞到熟悉的味道,譚沫沫側過身,伸出小手抱住了他。
腦袋扎到了他懷裏。
裴之年攬在她身後,抱着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親吻她的頭髮。
他想,就算譚沫沫沒有父母也沒有關係。
他是她的老公,她的家人,她的支柱,她的一切。
她不會有任何缺乏,也不會受到別人冷眼。
*
很快,裴之年也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之間,裴之年感到懷裏的人在動。
感覺到懷裏空了,他才勉強睜開眼睛。
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影坐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
裴之年也坐起來,擰開床頭的枱燈。
「沫沫。」
他從背後靠近她,剛要抱她,忽然聽到譚沫沫說:「裴先生,咱們離婚吧。」
裴之年:「……」
伸出的手臂僵在半空中,還沒有觸摸到她。
譚沫沫發抖的聲音又從昏黃的燈光中傳來:「你和奶奶都對我特別好,我不能因為我自己的貪心,就賴着你。我不想給裴家丟臉,給你丟臉。那樣是我的罪過。我來蘇城的初衷是為了找你幫忙治眼睛,不是為了嫁給你。我……我現在眼睛又看不見了,我想回夏風村了。夏風村是我熟悉的地方,我在那裏生活慣了。等你找到石柳君,我再來找你。好不好?」
裴之年沉默。
原本睏乏的腦袋此刻無比清醒。
他看到譚沫沫低下頭,抬起手去抹眼淚。
裴之年靠近她,將她腦袋按在自己肩膀上,譚沫沫沒有反抗,心痛地一塌糊塗。
裴之年一手抱着她,一手輕輕撫摸她的臉蛋,許久才說:「那我跟你一起回夏風村。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