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能開卷嗎？

果然如裴之年所說，餐廳里已經準備好了。紀荷貞和方綺芝都已經入了座。

譚沫沫是最後下來的，她換掉了婚紗，穿着一身舒適的衣服下了樓。

裴之年身邊的位置空着，紀荷貞依舊坐在主座上。

譚沫沫跟紀荷貞和方綺芝打了招呼，然後主動坐在了裴之年身邊。

但是坐下的時候，她故意把椅子拉遠了一些，似乎是要表明自己聽話，和他保持距離。

她下來的時候，飯桌上的人正在聊天，因為她來的緣故，暫停了片刻。

方綺芝依舊充當最善於調節氣氛的那一個，看了對面的新婚夫婦兩眼，對老夫人說：「媽，親戚們都說沫沫和阿年很般配呢！」

紀荷貞也往兩人身上看了一眼，不看還好，一看就心裏有些堵，堵的吃不下飯。

她耐着性子對裴之年說：「之年，你明天有空帶沫沫去醫院看看你爸。讓你爸也高興高興。」

裴之年點頭：「好的，奶奶。」

譚沫沫也學着他：「好的，奶奶。」

方綺芝突然捂嘴笑出了聲：「媽，你瞧瞧，這剛結婚，就已經開始夫唱婦隨了！」

譚沫沫突然有點兒反感，她自打第一次見到方綺芝，就不大喜歡她。

而且剛剛在房間裏被裴之年警告過，她心裏本來就不舒服，此刻還被方綺芝如此奚落，譚沫沫覺得自己快炸了。

她握着筷子，小嘴巴綳得鼓鼓的，用跟方綺芝一樣的陰陽怪氣回敬道：「是啊，我跟之年剛剛結婚，夫唱婦隨還是相濡以沫都是應該的。要不然到了您這個年紀，老公在醫院裏躺着，您照樣可以活得光彩照人呢！」

兩句話讓方綺芝的臉色刷一下去就變了。

紀荷貞也忍不住看向了這個小丫頭。

上次晚宴看着那麼乖巧，這才剛進門，就敢跟婆婆頂嘴了？

就連一向穩坐不驚的裴之年都不由地看向了譚沫沫。

譚沫沫偷偷瞄了一眼裴之年，立馬就慫了。

說好的演好自己的角色呢？

進門第一天就打臉了吧？

裴之年沒說話。

方綺芝看看婆婆，又看看裴之年，盼望着有人能為自己說句公道話。

紀荷貞嘆了口氣，終歸是應了方綺芝的心意，用略帶責備的語調對譚沫沫說：「譚沫沫，別仗着之年喜歡你，就在這個家裏目中無人。綺芝是你婆婆，你要是不知道怎麼當兒媳婦，那就讓你爸爸你帶回家，先教教你！」

方綺芝的心裏這才好受一點兒了。

她裝腔作勢道：「哎呀。算了，媽，沫沫畢竟不是跟在父母身邊養大的孩子，禮儀方面哪有那麼周全？回頭我教教她便是了。」

瞧這話說的，不是擺明了笑話譚沫沫有娘生沒有娘養嗎？

譚沫沫說了一句話，結果兩位夫人全都指責她，不委屈是不可能的。

她也不指望裴之年能幫她什麼。於是打算為了合同協議，道歉息事寧人。

沒想到裴之年卻在這個時候開口：「奶奶，媽，沫沫既然嫁過來了，就是咱們家的人。您兩位也是從新媳婦熬成了婆婆，希望兩位多擔待一些。」

譚沫沫聽他替自己說話，於是到嘴邊的話就不說了。

紀荷貞顯然是不想第一頓團圓飯，就因為一個譚沫沫而鬧不愉快，畢竟今晚還是裴之年的新婚夜。

她揮揮手：「罷了罷了，快吃飯！」

方綺芝見剛才的氣焰消了，笑意不達眼底地掃過譚沫沫一眼，不過是一個野丫頭片子。

她轉向紀荷貞，繼續她們剛才的話題：「對了，媽，你剛才說大舅家的孫女怎麼了？我今天在婚宴上就看到表弟和弟妹愁容不展的，也不知道是發愁什麼事。」

紀荷貞提起這事兒，也是發愁。

裴之年也問道：「舅舅怎麼了？」

紀荷貞說：「前些天，你表姐不是剛從d國回來嗎？這回來之後，就被你舅舅舅媽催婚。你表姐常年在國外獃著，哪能受得了他們！據說當年也有個指腹為婚的對象，這不，幾天前，你表姐一氣之下就離家出走了！一直都聯繫不上！」

「哎呀這可怎麼辦？我記得那姑娘比之年還大幾歲吧？也難怪表弟他們着急，誰家剩個閨女不嫁人，不着急的？人還沒找到呢？」方綺芝皺起眉頭，看起來頗為急別人所急。

紀荷貞搖搖頭，嘆息道：「沒有。那孩子自小骨子硬，要不也不能在國外生活那麼多年，要我說，也怪他們倆，逼孩子太緊了！不能好好商量的！」

裴之年倒是沒有像他們那樣大驚小怪，夾了一塊兒豆腐，道：「怪不得我給表姐發了信息，她都沒有回復我。原來忙着逃婚呢！」

譚沫沫卻有點兒迷惑了，這裴之年怎麼聽起來一點兒都不着急的？

是親表姐嗎？

連她譚沫沫一個外人都開始着急了。

這年頭，一個女孩子失蹤，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譚沫沫說：「那有沒有報警啊！表姐一個人在外面萬一有什麼危險怎麼辦？」

方綺芝翻了個白眼道：「豪門中的事兒，誰動不動就找警察的？不要社會形象了嗎？」

譚沫沫：「……」

裴之年回答道：「表姐不會丟的。她很聰明。」

「哦。」譚沫沫低下頭，繼續吃飯。

她又沒問他。哼。

裴之年和譚沫沫幾乎是同時放下了筷子。

他們剛一走，方綺芝就勸老夫人道：「媽，這娶了娶了，您就別忙着失望了。反正咱們阿年條件這麼好，他要是不想過了，再和她離了就是。譚沫沫一看就不受譚家待見，就算日後跟她離了，譚家也不敢說什麼。畢竟，這事兒是他們譚家先不地道的。誰不知道譚家的千金是譚紫瑤，這個譚沫沫指不定都跟譚家沒有關係呢！」..

「行了！吃飯！」紀荷貞顯然身心疲憊，這一天又是孫子婚禮，又是娘家擾亂事兒的，她心裏糟得慌。

方綺芝便不敢說話了。

來到樓上卧室，裴之年開始換衣服，看樣子是準備出門。

譚沫沫扭頭看着窗外，此刻已經入夜，八點多了。

譚沫沫握緊自己的小拳頭，站在穿衣鏡後方，從鏡子裏看着裴之年熟練地打領帶。

裴之年注意到了她，盯着鏡子中譚沫沫，開口道：「第一天吃團圓飯，你就破壞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