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想看見我
姜瓷愣了一下,心臟像是被狠狠地抽了一下。
可轉念一想,她又有什麼好解釋的。
五年來,不管自己怎麼賣力賺錢,跟哥哥解釋,他都不信。
“我去給媽擦洗身子,你受傷了,醫生囑咐要靜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就由我來照顧媽吧。”
姜瓷轉身去洗手間打了盆水,給卓嵐擦洗着身子,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怒意。
姜潮最討厭她這副模樣。
無論你用多麼惡毒的語言羞辱她,她都是一副不瘟不火,不在乎的模樣。
“姜瓷,你難道真的一點羞恥心都沒有嗎?”
姜瓷只是沉默着給卓嵐擦洗着胳膊。
對於姜潮的嘲諷,視而不見。
翌日,姜瓷去食堂給姜潮打了早飯,習慣性地幫他打開飯盒,掰開一次性筷子放在他的面前。
“哥,我找到實習工作了,在南川最大的古董齋當鋦瓷人,也算是延續了爸以前的夢想……”
姜潮面無表情地接過她手中的筷子,機械地往嘴巴里扒着飯,並沒有接她的話。
姜瓷見他不想搭理自己,拿起一旁的書包囑咐道:“哥,你吃完再睡一會,我先去上班了,媽如果有什麼問題,你再給我打電話。”
“……”
姜瓷期盼能得到姜潮的回應,可依舊只有漫無邊際的沉默。
她眉眼沉了沉,轉身走出病房,乘坐地鐵來到華夏古董齋。
今天要修復的是一件明清時期的瓷器,瓷器瓶口和底部都有嚴重破損,她一如往常戴上手套,將修復工具一一攤開在桌子上。
許是修復得太過專註,姜瓷再抬頭時,天已經黑了。
“傅先生,您是來接林小姐下班嗎?”
秋海的聲音在修復室門外響起。
姜瓷心中一沉,傅斯年他又來了嗎?
想起昨日在修復室內的荒唐情景,她趕緊拿起包起身準備溜走。
“又想跑?你哥他最近還好嗎?胳膊用着還順手嗎?”
傅斯年極具威脅性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姜瓷只好硬着頭皮,再次退回到座位上,低頭裝作沒看見他。
可傅斯年卻並沒有打算放過她,徑直走到她面前,就那麼堂而皇之地站在她身後,身體緊貼着她的後背,微微俯身,湊到她的耳邊。
“你剛是在躲着我?這麼不想看見我?”
“沒,沒有,我只是剛好想去上個洗手間。”
姜瓷胡亂地扯着慌,神色有些慌張,頭恨不得埋進脖子裏。
“最好是這樣。”
傅斯年說完,手順着她的發梢,慢慢往下移劃過她白皙的肩頸線,一路往下,並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姜瓷整個身體崩得緊緊的,連呼吸都不敢放肆。
“傅先生,這樣不好。”
她聲音顫抖着想要阻止他的下一步行為,他卻越發張狂。
“斯年,你怎麼在這?”林微瀾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姜瓷立刻推開傅斯年的手,與他保持距離。
“來接你下班。”
林微瀾面上閃過一絲懷疑,剛剛姜瓷的反應明顯有些不正常,可她又不敢再進一步細想。
“我的辦公室在樓上,你下次直接去我辦公室等我就行了,你們剛剛在看什麼呢?”
“觀摩一下能夠入你眼的鋦瓷人,究竟是怎麼修復瓷器的。”
傅斯年說得一臉認真,就連姜瓷這個當事人都有些相信了。
她看着這個面上一臉柔和的男人,他看林微瀾的眼神總是充滿着深情,可誰又知道,他剛剛還對她上下其手。
這樣如此擅長隱藏情緒,撒謊更是面不改色的傅斯年,姜瓷只覺得後背發麻。
“姜瓷的修復技術,的確是我見過最細緻也最有靈性的,最近業界都對我們華夏古董齋新來的鋦瓷人很感興趣,都想見一見呢。”
林微瀾毫不吝嗇地誇讚,她越是這樣,姜瓷越覺得心裏愧疚。
“哦,是嗎?真有這麼厲害?”傅斯年臉上神色不明,意味深長地看着姜瓷。
“可不是嗎,現在業界都稱她是鋦瓷小聖手呢,能妙手回春,一夜修復,我對姜瓷也是一見如故,想必以後一定能成為很好的朋友,姜瓷你說呢?”
“能得到林小姐的欣賞,已經是姜瓷莫大的榮幸了,實在不敢奢求能成為您的朋友。”
姜瓷依舊是滴水不漏的官方發言,把自己全然封閉起來,不讓任何人踏進一步。
至於林微瀾,她實在是無法坦誠地跟她做朋友。
“姜瓷,不用這麼見外的,叫我微瀾姐就行了。”
“我還是叫您林小姐吧,林小姐如果沒什麼其他事的話,我就先下班了,我還得去醫院照顧我媽。”
姜瓷說完,拿起桌上的包,就往外走。
“等一下,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我們送你吧。”
姜瓷毫不猶豫地拒絕:“不用了,醫院就在這附近不遠,我坐地鐵幾站就到了。”
林微瀾還想再說挽留,姜瓷已經先一步邁出了華夏古董齋的大門。
一口氣跑到地鐵口,才敢停下來大口喘着氣。
那串熟悉的號碼彈出一條信息。
姜瓷心一沉,深吸了一口氣點開短訊。
“今晚9點,湯臣公寓,不要遲到。”
此刻已經是八點五十了,坐地鐵直接去公寓剛好能卡在9點到。
看來,傅斯年是算好時間的,他今晚想要的,即使剛剛沒有得逞,也一定會想方設法得到。
而她,根本沒有逃過的可能。
另一邊,林微瀾坐在傅斯年的副駕駛,手不安分地攀上他的大腿,來回摩挲着,聲音充滿着誘惑:“斯年,我不想回家了,今晚我去你那吧,我給你準備了驚喜。”
“改天吧,我公司還有事,先送你回家。”
傅斯年一臉的坐懷不亂,不動聲色地將林微瀾的手拿開,轉動車鑰匙,一腳油門開走了。
林微瀾張了張嘴,見他這副模樣,想說的話又全數咽了下去。
她可是大家閨秀,如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被無情地拒絕,面上實在有些掛不住,氣得將臉看向窗外,一路上沒再說一句話。
“到了。”
傅斯年腳踩剎車,目視前方,英俊的臉上是絲毫不容置喙的冷硬。
林微瀾十分不情願的下車,故意裝作生氣的模樣,背對着傅斯年,等着他來哄。
可前腳剛下車站穩,後腳傅斯年的車便揚長而去。
氣的林微瀾站在原地直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