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歡樂馬戲團5
鼻間血液的咸腥味,耳邊中年女人凄慘的叫聲,以及視線里漸漸被血液染紅的白裙,讓所有玩家都噤若寒蟬。
同一時間,白箏幾人身後的觀眾席卻爆發如雷的掌聲與無數歡呼聲。
座位上的胖男人嚇得渾身冷汗,身體下意識的往後靠了又靠,最後只能不停的擦着汗,嘴裏念念叨叨的說著什麼。
白箏看着舞台上中年女人的慘像,耳邊聽着無數叫好聲,心底俱寒,握着紙條的手瞬間收緊。
現在不過才開場十五分鐘。
她很難想像隨着時間的流失,他們這些莫名其妙被卷進遊戲裏的玩家,到底會遭遇什麼?
林盼盼抖着唇快速的深吸一口氣,捂着嘴不讓自己叫出聲:“我們只能這樣看着嗎?”
看着這個女人在舞台上被殘忍的放光全身的血液,只是因為史蒂芬一句無關緊要的話?染紅一件白裙子?
這不是表演,這是暴行!
白箏眸色沉重,她閉了閉眼,聲音極輕:“我們能做什麼?”
作為一個一直生活在和平社會中的普通人,她們擁有完整的法律法規和社會經歷,像眼前這種完全可以說是完全的反人類的犯罪行為,現實生活中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麼多人面前。
白箏可以感覺到自己心中的憤怒。
當然,害怕也有。
她也只是個普通人。
林盼盼不忍的低下了頭。
他們確實什麼都做不了。
白箏煩躁的扳了扳指骨,這種久違的無力的感覺,自從她長大后,已經很少會在她的身上出現了。
但是人類的肉體,在這種關於死亡的遊戲裏,能有多大的反抗?白箏很懷疑。
“你們是不是還不知道規則?”
寸頭男孩轉過頭,那雙明亮的眼裏滿是疑惑。
白箏兩人望向他。
男孩被兩個女孩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憨憨道:“其實,一般來說,第一天只要不是特別作死倒霉的,一般都不會有太大危險。”
白箏想到了自己剩餘的存活時長,瞬間沉默。
看來她就是那個特別倒霉的人。
寸頭男孩繼續給兩人解釋:“就像台上這個被放血的阿姨,她本來因為尖叫被那個什麼喬爾拉上去,只要簡單的應和下就好了,但是她話說多了。”
白箏想到女人為了討好喬爾說的話。
“就是那句我很喜歡你們的表演,”男孩嘆氣:“這句話我都不知道那位阿姨怎麼想的,這是個恐怖遊戲啊,像這種遊戲裏的表演會是我們正常人看的那種嗎?”仟韆仦哾
怪不得。
白箏略一思忖,想到當時中年女人回答完后,喬爾臉上露出的詭譎笑容。
如果這樣說,那就能捋清了。
“不會有大問題的,剛才你們沒來的時候,我和那個阿姨聊過幾句,她還有兩天的生存時長,現在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簡單來說,就是本來那些npc就不是正常人,或許還不是人,你還說你喜歡他們的表演,那他們不得好好表現下?
不過白箏看了看舞台上因為失血連慘叫聲都逐漸變小的中年女人,對男孩說的這個不會有生命危險抱以懷疑態度。
男孩被她的眼神噎了一下,強調道:“是真的!每個人的生存時長都是很有效的,除非真的是自己找死。”
白箏點頭,還沒說話,旁邊的林盼盼疑惑的開口:“那怎麼能確定那個阿姨的回答不是是死亡條件呢?”
男孩:“……”
“你根本沒有仔細聽我說話,遊戲第一天是不會死人的!”
她倆是杠精嗎?!男孩有些崩潰。
林盼盼不好意思對着他笑了笑。
白箏面無表情,那看來她確實特別倒霉,只能活一個多小時。
連第一天都苟不到。
許是看男孩的聲音越來越大,旁邊傳來男人的提醒聲。
“喬思安。”
名叫喬思安的男孩一聽到他的聲音,立刻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白箏看着男孩的動作,若有所思。
他們很熟悉。
此時,舞台上的史蒂芬彎腰將地上已經被血浸透的裙子拿了起來,他湊近聞了聞,狀似痴迷的眯了眯唯一的完好的那隻眼。隨後讓那些小猴子將地上的中年女人扔回了座位。
他對着觀眾席做了個紳士禮,慢慢的向黑暗的角落走去。
而中年女人癱在座位上,臉色慘白,兩個手腕處的傷口猙獰的往外翻着,看着格外凄慘,但是她也確實如男孩說的那樣,沒有死。
等到她緩口氣,就歪過頭求旁邊的胖男人幫忙,但胖男人看到她的慘狀,搖着頭恨不得離她越遠越好,更別說幫忙了。
白箏眼神一凝,準備起身和胖男人換個位置,卻看到坐在喬思安旁邊的男人拉起了中年女人的手。
中年女人明顯也是一愣,反應過來就是欣喜若狂的道謝。
他低聲和喬思安說了句話,白箏沒有聽清,就聽喬思安哦了一聲,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瓶藥水似的紫色藥水,還有白色的紗布。
男人接過,低頭仔細的將中年女人的手腕擦凈,倒上藥水,最後在中年女人不斷的道謝聲中將紗布裹好。
喬思安趕緊給他遞上了一張紙巾,昏暗的燈光下,白箏只能看到男人低着頭仔仔細細的擦拭手指上沾染的血跡。
彷彿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男人微微側頭,向著白箏的方向瞥了一眼。
那是道溫和如水的目光。
白箏微微挑眉,對着他笑了笑。
男人沒有在意,繼續低頭擦拭手指。
喬爾此時再度出現在了舞台中間,他笑眯眯的對着玩家們的方向擺手:“感謝這位女士的相助,現在讓我們歡迎馬戲團的明星動物們!”
觀眾們很捧場的鼓起掌。
而接下來的表演,卻是中規中矩的各種馬戲團表演,連上場的那些動物,看着都和現實中差別無二。
白箏低頭看了眼手機。
七點半了,她還剩下四十分鐘。
白箏看了眼場上正在表演穿火圈的猴群,將手裏的紙條緩緩打開。
上面用紅色的筆跡寫着兩個字。
快跑!!!!!!
以及,一顆看着很普通發灰的珍珠耳環。
在喬爾準備宣佈下一項節目時,就看到底下的貴賓席內舉起一隻手。
舉手的少女面容隱忍,她捂着小腹,臉頰微紅。
“喬爾先生。”
“可以問下洗手間的位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