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有多喜歡
薄宴下午來接她們回家時,就感覺幾個人之間的氛圍不太對。
他看着前面跟宋子路一起安靜往前走的人,又瞥了眼薄心田:“吵架了?”
“沒有。”薄心田淡淡地說。
她眼睛盯着花月的後腦勺上:“哥,我今天可看見宋子路想跟花月告白來着呢啊。”
薄宴頓了下:“怎麼?”
“你不管管?”薄心田詫異地看着他。
薄宴抿了下唇,又看着前面的兩人:“若是旁人,還好說,若是宋子路,你嫂嫂一定會跟我鬧。”
宋子路在花月的心裏,地位太過特殊,不是家人,勝似家人。
他若是再傷了宋子路,花月一定會跟他翻臉。
薄心田哼了聲:“真可憐。”
她沒有把遇到江思磊的事情說出來。
那是一段不堪的記憶。
何況,說出來又能怎樣?
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弄不過江家。
“你嫂嫂心裏有數。”薄宴彎着唇,寵溺地看着前面的小姑娘。
薄心田摸了下臉上的雞皮疙瘩,突然想起一件事,咳了下:“我今天聽宋子路說,他要存錢給花月上興趣班。”
薄宴停下腳步,眉頭皺起來:“她想學才藝?”
“那我怎麼知道?”薄心田翻白眼。
她只是聽到了,就學給他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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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蹭宋子路旁邊,小聲嘀咕:“宋子路,今天的事別說出去啊。”
宋子路神色複雜,當時的事情鬧得很大,他當然也知道。
難得的,他沒反駁,只是點點:“我知道。”
他側頭覷了眼花月:“花月,你是不是喜歡薄宴啊?”
花月怔了下,隨後臉慢慢紅起來:“你怎麼才知道啊?”
宋子路不再看她,沉默下去。
天色漸黑,越來越冷。
花月見他太過異常,忍不住問:“你怎麼啦?”
宋子路沒說話,只是眼裏有些苦澀。
他真的,懂得太晚。
“宋子路,你怎麼了?”花月緊張地看着他。
她還從未見過宋子路這樣子。
宋子路看着昏暗的天空,語氣低沉:“那開心嗎?”
花月頓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重重地點頭:“開心。”
宋子路眼圈驀地一熱,心口酸得差點說不話來。
許久,才低聲說:“那就好。”
“你怎麼了宋子路?”花月很着急。
宋子路一向大大咧咧,脾氣火爆,還從沒有這樣沉默鬱郁的時候。
後面的兩人互看了一眼。
薄宴走到她身邊,把人扯到懷裏:“怎麼了?”
宋子路看着他的動作,心口的酸達到頂點。
他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
花月吸了吸鼻子:“宋子路,是不是我做錯事了?”
幾個人都沉默下去。
許久,宋子路才慢慢伸手揪她的小辮子:“花小月,你要是敢哭,我弄死你!”
花月見他發脾氣,跟平常一樣,終於鬆了口氣。
上前踢了他一腳:“我要跟宋叔叔告狀,你又要打我。”
“告狀精!”
兩人打打鬧鬧地跑到前面。
薄心田小心翼翼地看着薄宴:“你不管?”
薄宴聲音有點苦澀:“怎麼管?”
那是宋子路,不是旁人。
他還從沒有這樣,彷徨的時候。
-
深夜起了北風。
半開的窗子風吹進來,呼呼地響。
花月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自己被攬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掙扎着睜開眼,睏倦地喊:“薄宴哥哥。”
少年嗯了聲,把她冰涼的腳裹進來。
身上開始變得溫暖,花月慢慢醒過來。
“薄宴哥哥,你不用過來了。”
她最近睡眠好了許多。
而且,總是這樣,也不太好。
薄宴抿了下唇,把她腦袋按進胸口,低聲說:“哥哥睡不着。”
閉上眼,便都是她與宋子路在一起的樣子。
花月抬起頭:“怎麼了?”
薄宴想了想,坐直,把花月也抱起來,認真地看着她:“花月想學東西?”
花月茫然地看着他:“怎麼了?”
“為什麼不跟哥哥說?”薄宴盯着她的眼睛。
花月眨了眨眼:“為什麼要說?”
又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
有條件就學,沒條件就算了唄。
她平時功課那麼忙。
薄宴胸口有些發悶:“如果是擔心錢,哥哥有。”
花月笑了:“薄宴哥哥,你有我也不能要的呀。”
平時偶爾收個小禮物就算了,興趣班這種費用,怎麼可能用他的?
薄宴憋悶到難受:“花月是看不起哥哥,覺得哥哥窮?”
“你在說什麼啊?”花月噘了下嘴,“我哪有這麼想?”
“那為什麼願意接受宋子路的?”薄宴酸酸地問。
花月有些愕然:“那,那不一樣的。”
她跟宋子路,從來都是你蹭蹭我的,我蹭蹭你的。
最後,基本扯平。
可是如果她要薄宴的,基本都是他單方面的給她。
接受不了。
“有什麼不一樣?”薄宴問。
花月撇撇嘴:“宋子路是家人啊。”
薄宴臉色一白:“我不是家人?”
氣氛實在詭異。
花月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薄宴哥哥,你在吃醋嗎?”
少年直接了當:“是,哥哥在吃醋。”
他不能再兜圈子。
否則能把自己氣死。
花月臉紅了一下:“吃什麼醋啊,宋子路跟果果一樣,是我的親人,薄宴哥哥,是喜歡的人啊。”
薄宴胸腔中那口悶氣,慢慢散掉。
白天產生的不安讓他還心有餘悸:“有多喜歡?”
花月嘴角抽了抽:“你趕緊回去吧,以後別來了。”
薄宴捧着她的臉,低聲問:“花月有多喜歡哥哥?”
他在忐忑,在不安。
眼前的姑娘是命運贈予他的童話,每日每夜,他都深恐是夢。
他本來就一無所有。
若再連她也失去,怕是再無旁事可眷戀。
夜已深,少年語氣低沉又沙啞。..
帶着致命的蠱惑。
花月怔怔地看着他,他眼裏滑過的不安是那樣明顯。
他在旁人面前一直是堅不可摧。
不知何時開始,在自己面前,總是流露出這種脆弱。
花月開始心疼。
她彎起眉眼,看着薄宴的眼睛,柔聲說:“我愛薄宴哥哥。”
少年眼中的不安一瞬間褪去,歡喜蔓延。
他額頭抵在她額上,低聲囈語:“花月。”
世界上,最浪漫最溫暖的兩個字。
花月。
花月驀然想起他的那個日記本,唇角也彎起來。
好半晌,薄宴在她唇上啄了下,掀被子下床。
“哥哥幫你買了個電熱毯。”
其實,早就買好了。
一直沒給她。
想多陪陪她。
只是,現在不能再陪了。
否則......
花月笑着看他,整個人溫溫軟軟。
薄宴差點忍不住,啞着聲音說:“把眼睛閉上。”
“怎麼了?”花月小聲問。
薄宴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一字一句地說:“你這樣,哥哥想上你。”
轟一聲。
熱氣在臉上爆炸。
花月扯住枕頭砸到薄宴身上:“你滾,以後不許再來了。”
流氓。
薄宴低聲笑,順從的把枕頭接過來:“小點聲,想吵醒花叔嗎?”
花月臉上燙到不行,連聲催促:“你快走,以後我窗戶都會鎖上的。”
薄宴見把人逗得夠嗆,憋住笑:“蘇武哥哥回荷水過年,要去接嗎?”
“他要回來?”花月驚喜地問。
“是啊。”薄宴跟着笑,“他說,想我們花月啦。”
“好。”花月笑着說。
薄宴起身,把枕頭塞回她身後,揉揉她的腦袋:“真走啦?”
“走吧走吧。”花月擺手。
滿心都沉浸在蘇武要回來的喜悅當中。
薄宴溫和地說:“真是沒良心。”
又盯了她一會,直到把人盯地縮成一團,才嘆了口氣:“真走了,做噩夢給哥哥打電話。”
“嗯嗯。”花月下巴縮在被子裏,不停點頭。
薄宴抿了抿唇,閉上眼睛:“沒良心。”
-
在機場見到蘇武時,花月開心地直揮手。
感覺許久沒見,仔細一算,也不過半年多的時間。
只是,這半年的時間,發生了許多事,讓時間也變得緩慢起來。
蘇武大包小包地提了不少東西,把行李一扔,就想抱一抱花月:“小花妹妹!”
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花月眼圈一熱:“蘇武哥哥。”
她看着蘇武掄過來的大懷抱,想着身邊的人愛吃醋,還是彎下腰避了過去。
蘇武徑直抱到了薄宴身上。
然後被踹了一腳。
“操,宴哥兒!”蘇武怒氣沖沖地罵。
薄宴似笑非笑:“那可不成,有主兒了。”
蘇武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曹尼瑪,真是越來越浪了你。”
薄宴嗤了一聲,也沒搭理他,只是瞅瞅他扔的滿地的東西:“你打算長住?”
花月把箱子都一一推過來,好奇地盯着他們看。
乖得不行。
蘇武心一軟:“蘇武哥哥好喜歡我們小花妹妹啊。”
薄宴額角直跳:“你有事沒?”
“沒事,”蘇武把箱子拎過來,甩了兩個給薄宴,接著說,“第一場戰爭勝利結束,我要在荷水多住段時間,好好陪陪我們宴哥兒和小花妹妹。”
“真的啊?”花月很開心。
“那還能有假?”蘇武抓住機會,揉揉花月腦袋。
薄宴想把他踢回晉城。
蘇武瞅着他的神色,樂得不行:“才半年,就被小花妹妹吃得那麼死啊,不服的話,我也揉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