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成熟的八重凜
次日
“凜，姐姐來看你了。”
在得到了八重櫻的允許下，凌夜跟着八重櫻一起來到了八重凜的房間，這一路他感受到了一股極度不善的目光，卻找不到目光來自哪裏，不過稍微想想就能想到，八重櫻的家裏現在就四個人，三個人在這裏，會發出這種目光的人會是誰自然也就一目了然了。
“姐姐。”
聽到八重櫻的聲音，八重凜從床上坐了起來，看着正打開門進來的八重櫻喊了一句，但是下一刻當她看到八重櫻身後的凌夜時卻是不由得一愣，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目光也是柔和了下來。
“忘了給你介紹了，這位就是…………”
“是凌夜哥哥對吧，姐姐你昨天已經和我說過了，凌夜哥哥能醒過來真的太好了。”
八重櫻正想介紹凌夜時八重凜倒是提前一步喊出來了凌夜的名字，這讓凌夜不由得有一點小驚訝。
“八重凜妹妹對吧？呵呵，抱歉雖然有點冒昧，但是我可以也叫你凜嗎？”
凌夜來到八重凜的面前俯下身子詢問道，而八重凜則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可以哦，凌夜哥哥就挑你喜歡的稱呼凜吧，凜不在意這些的。”
聽八重凜說完，凌夜和八重櫻對視了一眼，二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對方鬆了一口氣，隨後二人便坐在八重凜的身邊與八重凜聊起天來。
“姐姐，神社那邊的事情不忙嗎？”
三人聊了一會兒，大都是一些平凡的瑣事，這時，八重凜忽然開口詢問八重櫻道。
聽到八重凜主動問起這個，八重櫻的眼神不由得黯淡了下來，但是看到凌夜就在自己身邊，她便又再一次打起了勇氣。
“凜…………我…………”
“姐姐，神社的事情很重要的，你答應過凜一定會成為一個優秀的巫女對吧？所以姐姐快去吧，不要耽擱了，凜這邊只要凌夜哥哥陪着就行了。”
看着八重凜略帶微笑的面容，八重櫻一時間陷入了糾結，雖然神社那邊的確有事情，但其實八重櫻現在還不算太忙，就算是晚一些過去也沒有什麼，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平時都想着自己多陪陪她的八重凜今天卻有一種趕自己走的意思。
“那…………凜你等着姐姐，等姐姐處理完神社的事情就會回來的。”
八重櫻看了凌夜一眼，本來今天帶凌夜來見八重凜主要是想聯絡一下二人的關係，八重櫻是很信任凌夜，雖然她自己都不知道這種信任從何而來，就好像冥冥之中命中注定一樣，但是八重凜是不是這樣就不確定了，所以八重櫻才想着讓他們兩個見面時調節一下二人的關係，現在看來，八重凜似乎更想和凌夜單獨待一會兒。
“嗯，姐姐路上小心。”
八重凜對着八重櫻點了點頭，隨後八重櫻又和凌夜眼神暗示了一番之後便離開了，偌大的房間內現在就只剩下了凌夜和八重凜二人。
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其中一個還幾乎沒有什麼反抗能力，這不妥妥的…………聯絡感情的最好時機嘛！
想到這裏，凌夜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看向八重凜，他正準備要說什麼的時候，卻不料八重凜先說話了。
“好久不見，凌夜哥哥。”
八重凜看着凌夜，神色很是溫柔的說道。
“嗯，的確是好久…………”
凌夜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他注意到了什麼不由得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八重凜。
好久不見？這是什麼意思？自己之前見過八重凜嗎？可是自己見過的明明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八重凜，那麼這個八重凜又是…………
凌夜腦海里劃過一個又一個思緒，眼神也是開始變化不定，而這時，八重凜又一次開口了。
“不要驚訝凌夜哥哥，抱歉，凜只是想試驗一下凜發現的事情而已，果然凌夜哥哥不是第一次見到凜呢，能告訴凜你是從什麼地方見到凜的嗎？”
聽到八重凜的這些話之後，凌夜的神情不由得變得有一些古怪了起來，剛剛的問候只是八重凜在試探自己？可是她為什麼要試探自己？自己難道在哪裏表現得有些可疑嗎？
“凜，你到底是…………”
“凜知道凌夜哥哥很疑惑，那麼在凌夜哥哥解答凜的疑惑前，凜先來解答一下凌夜哥哥的疑惑吧。”
八重凜笑了笑，隨後便對着凌夜說起了她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
“因為凜從小身體就不好，沒有辦法自己出門，只能待在這個房間裏面，但是姐姐和父親一直都沒有放棄凜，姐姐一直對凜說一定會有希望的，還和凜約定等凜病好了一起去看櫻花，每年姐姐都會帶很多櫻花來給凜看，凜也想和姐姐一起出去，但是凜其實知道，凜的病是好不了的。
父親為了凜也找了很多大夫，試過了很多有名的方法，為此父親也尋找了很多不同功效的藥方，但是沒有一樣對凜的身體有用，每一次父親帶着醫生來看凜的時候，凜雖然不能到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是凜卻可以通過父親和醫生的眼神看出他們再說一些什麼，這也是為什麼凜會問凌夜哥哥那樣的問題。”
八重凜說完，隨後她直接對上了凌夜的眼神。
“凌夜哥哥，你不知道其實你的眼神很溫柔，不論是看凜的時候，還是看姐姐的時候都很溫柔，這種眼神凜只在父親還有姐姐的眼睛裏看到過，凜知道，如果凌夜哥哥從來沒有見過凜，或者不知道凜，即便是姐姐介紹，凌夜哥哥也不可能表現出那樣溫柔的眼神，因為大家第一次見到凜的時候，看待凜的眼神只有平淡，或者可憐，這也是凜為什麼會想試驗一下，凜想看看是不是凌夜哥哥之前見過凜。”
聽到八重凜說的這些話來，凌夜倒是釋然了，原來是眼睛出賣了自己。不過確實，不論語氣神態動作如何偽裝，至少現在的凌夜無法偽裝眼神，關心就是關心，喜歡就是喜歡，即便不刻意說出口，也會從眼睛裏表露出來。
凜因為沒有主動到外面見識外面的世界，一直被困在這個房間裏，所以她察言觀色的能力想來是現在這個房子裏最高的人，這麼一想倒也不覺得奇怪為什麼凜會覺得自己見過她了。
畢竟自己之前可是真的見過她啊！雖然只是靈魂，但是她的經歷的確讓凌夜感受到了意難平。
“感覺真的很敏銳呢，凜。”
凌夜笑了笑，下意識的想要伸出手來摸摸凜的腦袋，但是想到凜的身體情況，手停留在了半空中並沒有行動，倒是凜注意到了凌夜的這一舉動，在凌夜想收回手改為撓後腦勺時凜伸出手來抓住了凌夜的手，隨後將凌夜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腦袋上。
“凜…………”
凌夜直接被凜的這一舉動給整不會了，他沒想到這個小孩子居然這麼會…………不對，剛剛凜都已經說了啊，她能夠通過別人的眼神看出別人在想什麼。
“凌夜哥哥的手很溫暖，凜可以感受到凌夜哥哥的心意，凌夜哥哥不是什麼壞人，凜也像是姐姐一樣信任凌夜哥哥。”
八重凜緩緩閉上了眼睛，任由凌夜撫摸着自己的腦袋說道。
看到八重凜這一副樣子，凌夜明白，上天奪走了這個孩子健康的身體，快樂的童年，但是卻讓她獲得了一份成熟的心靈，或許八重櫻比八重櫻還要成熟一些。
“凜，如果我說我之前在夢中見過你，你相信嗎？”
思索再三，凌夜索性直接打算把之前的事情和八重凜說清楚了，畢竟在這孩子面前，除非蒙上她的眼睛，否則很容易被她猜到心裏在想什麼。
“是嗎？凌夜哥哥說的話凜肯定相信，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夢呢？”
八重凜表現得饒有趣味，似乎對凌夜的這個話題很感興趣，不過也可好理解，雖然成熟，但本質上還是一個孩子，好不容易找到凌夜這樣的除了家人以外可以相信的人，自然會有很多話想要說。
“那…………不是一個很好的夢呢，夢中凜被選為獻祭給神明的祭品，由櫻來執行，最後櫻想要帶着凜逃走，但是卻被發現最後被抓了回來，櫻被強制性的主持祭祀，最後凜…………”
說到這裏，凌夜有一些說不下去了，而八重凜也在這是一把抓住了凌夜的手。
“是嗎？真是一個可怕的夢呢，只是凜的身體，不論什麼時候死掉都不會感到奇怪吧？如果凜的死可以讓神明大人開心，可以讓大家安居樂業的話，那麼凜即便是死了…………”
“即便是死了也沒有什麼對吧？真是個笨孩子，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凌夜打斷了八重凜的話，這孩子很成熟，想法自然也和一般孩子不一樣，不知道為什麼，凌夜從八重凜的身上看到了過去自己的影子。
“凜，不要有這樣的想法，你要知道雖然你活下去就已經精疲力盡了，但仍然有愛你的人，仍然有想要你繼續活下去的人，你的生命可不只是屬於你的，即便是為了她們，你也得要好好活下去，自尋短見什麼的不止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也是對那些愛你的人不負責。”
凌夜抓住了八重凜的手很是認真的說道，看到凌夜這麼一副認真的神色，八重凜一愣，隨後笑道。
“嗯，凜知道了，謝謝凌夜哥哥，凜會記在心裏的。”
“這樣就好…………”
隨後又是一陣沉默，凌夜不知道自己該說一些什麼，雖然之前八重櫻已經給他補習過了，八重凜喜歡什麼，應該和八重凜說什麼，但是當凌夜得知八重凜的心性並不能用看待小孩子的方式看待時，這些話反而說不出口了，而不能說這些話，其它的話凌夜就更不知道該說一些什麼了。
就這樣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八重凜打破了沉默。
“凌夜哥哥，你喜歡姐姐嗎？”
“誒？”
凌夜被八重凜的這一個問題給問懵了，他沒有想到八重凜會問這樣的問題，但是看到八重凜認識的神色之後，他便明白，不能敷衍了事。
“喜歡…………嗎？說實話我並不懂什麼是喜歡，又或者說是什麼程度的喜歡，因為櫻很可愛，凜也很可愛，不論是誰看到你們都會很喜歡的吧！我又不是什麼特別的人，說心情的話肯定也是喜歡的…………”
凌夜很認真的和八重凜說著現在的情況，其實對於喜歡又或者說是愛什麼的，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如果問以前那個自己，自己肯定會說全都喜歡什麼的，一視同仁什麼的，但是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凌夜逐漸明白了喜歡，愛的沉重，他是否已經擁有背負這些的能力？凌夜不清楚，他出來沒有深究過這樣的問題，從來沒有正視過自己的感情，正視過自己的內心，所以他並不明白自己的喜歡究竟是什麼，又是什麼推動自己走到今天。
難道僅僅只是因為意難平，僅僅只是因為自己前世那種單方面的情感？經歷了很多事情之後，凌夜自己也不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嗎？不過…………也正常呢，每錯呢，凌夜哥哥並沒有欺騙凜，這就足夠了。”
八重凜看了看凌夜的眼神，隨後便是釋然了。
“既然凌夜哥哥不清楚，那麼就讓凜來說吧，凜不清楚凌夜哥哥是怎麼想的，但是凜知道，姐姐是喜歡凌夜哥哥的，這種喜歡就好像家人的那種喜歡一樣，雖然姐姐沒有說，但是凜可以從姐姐的眼睛裏看出來，而且如果不是因為喜歡的話，姐姐也不會…………”
說到這裏，八重凜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不由得停住了自己想要說的話，隨後換了個話題。
“凌夜哥哥身上有一種很奇妙的魔力呢，凜想，或許不止是姐姐，就連凜見到凌夜哥哥也會有一種很親近，很熟悉的感覺，就好像之前凜也見過凌夜哥哥一樣，真的很奇怪呢，還是說其實這種感覺每個人都會從凌夜哥哥身上感受到？”
“嗯…………我也不清楚，反正你們的父親對我倒是只有憤怒就是了。”
凌夜撓了撓後腦勺，有一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畢竟被女孩子當面說這些話，對男孩子來說殺傷力很大的啊喂！人生三大錯覺，即便凌夜怎麼去否認也會有控制不住自己幻想的時候啊！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至少凌夜還是個人，還是個遵紀守法的人，不然的話估計就是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了。
“父親嗎？凌夜哥哥不要誤會，父親其實很溫柔的，只是有的時候父親承擔太多的事情了。”
八重凜說著，這時她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神色不由得有一點黯淡了下來。
“凌夜哥哥，你之前做的夢真有趣，但是行不通的，凜早就看出來了，凌夜哥哥你是想和姐姐一起帶着凜離開的對吧？對不起最後才和凌夜哥哥你說這些事情，但是…………很抱歉，凜不能回應你們，凜必須在這裏等待，等待那天的到來，因為這就是凜最好的歸屬，只是可惜不能和姐姐一起去看櫻花了，凌夜哥哥，你一定要保護好姐姐，以後就讓凌夜哥哥你代替凜來…………”
八重凜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凌夜伸出手來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惹得八重凜不由得痛呼了一聲停止了說話。.lΑ
“我剛剛和你說的話你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聽進去啊凜，聽好了凜，這是我的意思，同時也是櫻的意思，我們…………”
“凜，該吃藥了。”
凌夜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這時從門外傳來八重櫻父親的聲音，凌夜的話語被迫打斷，隨後八重櫻的父親端着一碗藥水便是走了進來，像是沒有看見凌夜一樣的來到八重凜的身邊把葯遞給了八重凜。
八重凜此時見到父親到來，也是很乖巧熟練的接過藥水一飲而凈，隨後把碗還給了父親。
“謝謝父親，不過這次父親又在葯里加糖了吧，凜不怕苦的，沒必要浪費糖在葯里。”
喝完葯后八重凜看着父親說道，但是八重櫻的父親卻是冷哼了一聲。
“哼！我是家主還是你是家主？這種事情不需要你來教我！你好好休息，不要浪費體力，你的身體不能這樣折騰，只有好好休息才能恢復。”
“凜知道了…………”
八重凜知道自己沒有辦法拗過自己的父親，所以也就只能順從。
“你………………”
“你跟我過來！我有話和你說，不要打擾到凜休息。”
看到八重櫻父親的這種態度，凌夜心裏不由得有一點不滿，可是他的話剛剛出頭就被八重櫻的父親給打斷，隨後凌夜和八重凜告別後便跟着八重櫻的父親離開了八重凜的房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