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夢想天生（下)

【啊啊，又哭了呢......】

露米婭輕輕的擦了擦眼眶，但擦過了之後新的清泉還是會緩緩地順流而下。

她是不該流淚的......

因為對於內心來說，意味着對身體的敗北。那只是證明了.......擁有心這件事根本是多餘的。

如果是曾經的自己大概會這樣說吧.......

露米婭心裏自嘲道。

但是.......真的有點情不自禁呢.......

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淚點會低的讓人羞恥，或者說貌似自己根本就是一個愛哭鬼？

“你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麼？”對面的少女如此問道。

露米婭看着少女那稚氣未脫的臉有些失神。

那英氣，那身姿，真的越來越像那個人了呢.......

戲，有點演不下去了。

雖然口口聲聲要幹掉她，但真的和靈夢對面的話露米婭根本下不去手。

心這種東西啊，一旦軟下來了，就很難再硬起來。

但是.....

露米婭咬緊牙關。

即便是這樣......

我也有一定要做的事.....

“我要.......將幻想鄉毀滅........”強迫自己止住淚水后，眼神也變得格外堅定起來。“不，是必須毀滅才行。”露米婭斬釘截鐵的說道。

只要那些浸透在幸福里的日常浮現在腦子裏的時候，那個人背負所背負的絕望就會跑出來把這些畫面打得粉碎，然後告訴她【你根本沒有沉湎於這裏的資格】。

她必須要做些什麼.....

因為......

“.......不那樣做的話。”

那些悲傷的畫面，那些讓人不敢面對的眼神.......

這些那些這些那些的又一次不斷的堆在露米婭的眼前。

最後.......是那個人和靈夢的身影。

剛剛止住的淚水唰的一下子又下來了，但眼神卻變得更加的堅定。

她必須做些什麼，否則........

“今後也會.....重複和那個人一樣的悲劇.........”

“下次.....”拳頭捏的吱嘎作響。

“下次說不定就會是你啊！！”

露米婭終於喊出了一直憋在心裏的話，這時她覺得自己的力量又回來了。黑暗凝聚又開始像潮水一樣開始騷動。

“我要用由那個人那裏得到的這個條命，這力量.......向大家傳達被悲劇所包圍的這個幻想鄉。然後藉助這場異變，作出重建幻想鄉的契機。”

“所以......不會讓任何人妨礙的！”

..........

氣氛又開始凝結了。

除了地上動不了的那兩個人，大概沒有誰能想得到的吧......這場為了靈夢而發動異變。但那份沉重卻確確實實的彌散在了空氣里壓的人說不出話......

靈夢也沉默着，或者對她來說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就在大家這樣以為的時候，靈夢卻做出了讓人-大跌眼鏡的舉動。

“切......白聽了啊......”

面對露米婭傳遞出的沉重，少女只是一臉【搞什麼啊】的掏了掏耳朵。

呃..........

這種轉變讓露米婭都愣住了，好不容易凝聚的氣勢又一次蕩然無存。

“哈~~就為了這種事發動了這種異變么.....？”

少女手中聚集起了符卡。

“真是......一個大笨蛋啊！！”

靈夢大聲罵道，然後將符卡帖在了地面上。

巨大的光束衝天而起，而出現在地面上的是覆蓋整個戰場的靈陣。在陣中的人被束縛住了行動，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被光叔吞沒。

神技【八方縛鬼陣】

是攻守兼備的符卡。

耀眼的光柱漸漸向露米婭逼近，但她並不在意這東西。她更想知道靈夢這樣評價的原因。

“......我是，笨蛋么......？”

我這樣做.......是笨蛋么？

“是啊，簡直笨透了.......！”靈夢毫不留情的斥責道：“做那種事情，真的以為先代巫女會開心么！！？”

——！！！！！

會高興嗎......？毀掉了自己保護了一生的東西。

大概，不會高興的吧。

大概就算以後到地獄見面了也會被狠狠打一頓吧.......

但是.....什麼都不做嗎？

那樣的話這個循環根本不會停止。

如果我這麼做是笨蛋的話......那你告訴我——！！

“那我該怎麼做才好！！！！！！”

“所以說你才是笨蛋啊——！！”

靈夢飛馳在光芒之路上，兩指之間又轉眼出現了另一張符卡。

神靈【夢想封印】！！！！

“..........”

光.....

無數彩色的光球炸開，所綻開的光也如同彩虹般瑰麗。

那樣的色彩倒映在露米婭澄澈的瞳孔里。

她彷彿看到了那天，神社的天空綻開的煙火，三個人的笑容映襯在那光芒里.....

很美很美........

淚水再次不知不覺的從眼角滑下，露米婭失神在片光芒里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擊。雖然那一個個像元氣彈一樣的光球傷不了她，但那幾乎遮天蔽日的黑暗卻被這絢麗的光芒從內部衝散了。

【夢想封印】作為靈夢的壓軸技能之一的確有着幾乎超越符卡上限的能力，而這個力量暫時性的解除了幻想鄉的危機。

看着已經停止崩潰的大結界，靈夢從心底舒了一口氣。

這時有些疲憊的她才轉向露米婭。

“怎麼做才好？那麼難的事......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

“可是.........不只是我們才對吧......”

靈夢將視線轉到還攤在地上動不了的某少年，以及平時的那些算不上敵人也算不上夥伴的傢伙們。這場戰鬥很激烈，除了少數人-大多數都顯得有些狼狽。

但是......

沒有一個人離開啊......

哪怕是最弱小的妖精也好。

“我們周圍不論何時總是有群愛管閑事的，擅自和我們一起尋找答案的傢伙們在，不是么？”

他們一直在這裏，過去也是，現在也是，未來也會是這樣.........

幻想鄉從來不是一個人幻想幻想鄉。

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繼續守護着這個麻煩的職責。

“真麻煩啊......這張符卡也是......”靈夢用無奈的語氣說道。但嘴角微微上翹，展露出溫和平靜的微笑。

就如同清晨的灑在傳單上的陽光一樣........

靈夢手裏拿出最後一張符卡，但符卡的畫面卻是空無一物。

這張卡大多數人沒有印象。因為靈夢幾乎用不着這張卡就能解決掉敵人。但其實他們至少幾個月前還見過一次——在那次異變里對着夜星辰使用的，博麗巫女的絕學——

——【夢想天生】

不過夜星辰感覺得到，現在的這張卡和那時候已經有了些不同。

曾經那張卡是絕對的空白，將一切抹去的絕對之力。而現在......

靈夢感覺符卡上傳來的波動，過去從未這樣激烈過。

內心之物么........

她回憶起當初還未從八雲紫手底下出師的時候，那個妖怪為了靈夢任性的想法所展現的東西。

那天的煙火，正是今日符卡規則的雛形。

靈夢懷念的輕聲說道：“這個是我過去......對妖怪治退抱有不滿的時候，某個愛管閑事的妖怪小姐與我一起尋找答案后的所得之物。”

“真的明明沒有拜託的說，做了些多餘的事呢”少女輕笑了一聲“但是......這張符卡曾是開始.....”

靈夢閉上雙眼，過去的經歷一幕幕的在腦海里回現。

自符卡規則建立開始，從最初的紅霧異變，春雪異變，星空異變，永夜異變，到現在.........

雖然麻煩的點，但是.......

“正是這些在無聊的日常中發生奇妙的異變，給了我眾多的相遇......”

節操喪盡的妖怪賢者也好，愛管閑事的少年也好，現在還能站在她身邊的這些人也好........

靈夢感覺得到，隨着符卡編織起的羈絆，內心的空白正在漸漸的充實起來。

“能有現在的我，多虧了它。這張卡，給了我重要的東西。”從回憶中醒來，靈夢將符卡指向露米婭。臉上展現的是前所未有的自信。

“這場戰鬥我是絕對不會輸的！”

烏黑的瞳孔里迸射出的絕對的堅定。

那是對自己的目標毫無疑問才會有的眼神。

“悲傷也好，憎恨也好！都不會輸！！”

........

聽着靈夢的宣言，看着那個笑容，露米婭也回想起了似乎在自己被封印的期間，還是那個小小的食人妖怪的時候，也曾經熱衷過這個遊戲。

那時的她也在笑着，很快樂.......

啊啊.....

原來如此呢......

心裏面忽然間明白了很多東西，被仇恨和悲痛所掩蓋的她不自覺的忽視了很多很多。其實，她一直活在那樣的日常里。

這是先代巫女的遺贈，也是博麗靈夢努力的成果。

不知不覺自己似乎被這兩代人又救了一次呢.......

露米婭感嘆道：“真的長大了呢，靈夢......”

過去那幼小的模樣，現在不知不覺已經變的很可靠了啊。

“看來，幻想鄉也在漸漸改變的樣子呢。看到現在的你，稍微有些安心了哦。”露米婭欣慰的笑道。

那個笑容如此的溫柔，和剛才那個堪比鬼神的姿態完全不同。

而是......存在於她零散的記憶中的某個畫面，過去和現在......兩段影像的重疊。

露米婭也像靈夢那樣伸出手，被【夢想封印】炸的四處都是【黑暗】聽話的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張黑色的符卡。

“你.........”靈夢愣住了。

一直拒絕有這種遊戲的方式決勝負的露米婭竟然.........？

似乎是看出了靈夢的想法，露米婭嚴肅的說道：“......我還是不能結束這場異變。我的符卡僅有一枚，而你也僅剩一枚。”

她的決議沒有動搖，但那紅色的眸子裏已經沒有那種瘋狂。

而是，如同紅寶石般的澄澈。

“用它們來決一勝負吧。”

看着眼前的這個人，靈夢的心輕鬆了起來。看來她想傳達的，終究是傳達到了........

“誒.....之後不要帶怨言哦。”靈夢笑道。

“......它就是我的全力，能承受住的話儘管試試看。”

說著露米婭發動了手上不知名的符卡，無數【黑暗】組成的能量球從這張卡片里爆發了出來。黑色的外層裏面閃動着幽幽的紅光，簡直就像從煉獄中打撈出的岩石。

那種東西碰到一下都很麻煩吧......

但這也只是開胃菜而已，真正讓人苦惱的是那一股股濺射過來的【黑暗】。

劃過天空之後留下的軌跡並沒有消失，而是像在用黑色的毛筆在天空中不斷塗抹一般......隨着攻擊的增多而逐漸編織成的一張張密不透風的網。

這樣下去遲早會被困住的吧......

靈夢一咬牙迸發出全身的靈力，在天空中一個盤旋就向著露米婭衝過去，少有的通過蠻力衝破重重封鎖。

擒賊先擒王！

靈夢衝著露米婭甩出一把符紙。

在這無盡的黑雨中，符紙化作一道道白光沖向目標。然後，在【黑暗】的間隙穿行的耀眼的弓箭在露米婭身上全數炸開！

但根本不會那麼容易擊中的。只是在即將擊中的瞬間退了一小步，跟蹤型的符紙就全部落空。露米婭撕開煙霧，背後又竄出數不清的黑色利爪，而因為慣性而繼續前進的靈夢正好在攻擊範圍上。

轟！！！

千鈞一髮之際靈夢強行躲閃，【黑暗】的洪流緊貼着她的胳膊呼嘯而過。那股侵蝕的力量和靈夢的靈力激烈摩擦，甚至整個右手的袖子都毀掉了。

但也正是因為這樣給了靈夢絕妙的靠近的機會。靈夢化作光芒直接撕裂了那股【黑暗】，沿着它的軌跡衝到了露米婭的斜上方。

這是使用【夢想天生】的最好時機！

“是我贏了。”靈夢準備放出最後一擊。

而這時，她從露米婭的眼睛中讀到了危機。

“是我贏了？”露米婭嗤笑的重複一句“結束的是你啊！！！”

——！！！

【黑暗】稍作變動，這時靈夢才發現自己竟一頭撞進了陷阱里。不斷流動的【黑暗】構成的，球形的捆鎖之黑牢。

“抓到了.......這場勝負是我贏了。”露米婭冷聲道。

她發動了符卡的最終形式。

深淵【空亡】！

所有的【黑暗】開始發揮出它們真正的威力。黑色的洪流也好，黑色的能量彈也好，從內部燃燒的紅芒將原本漆黑的物質變得像粘稠的岩漿一樣。

不，那東西遠比岩漿還要危險......

是絕對不能觸碰之物。

原本的黑牢還是有縫隙的，但【空亡】發動之後所有的縫隙被融化一樣的黑暗全部填充上了，遠遠望去更像是一個處在即將滅亡時期的恆星。

就算不作為符卡，這東西只要將牢房填滿也可以輕鬆的殺人。

“按照你的規矩.....命就不取了...”露米婭用低沉的聲音說道“這場異變到結束為止，就老老實實的呆在那裏吧......”

既然她贏了，那麼就還剩一件事必須去做......

然而，正當這時卻傳來絕對不可能的聲音！

“現在的話能明白.....！！！”

不可能！

被那東西困住的話即便是聲音也不會傳出來的。這說明一點........那孩子竟然衝出來了！

“？！！！”

露米婭抬頭正好與少女的視線相對。

“與你戰鬥，面對自己，通過這張卡片，我認識到了自己的心情——對我來說，還是不討厭現在的幻想鄉。”靈夢認真的說道。她渾身散發著淡淡的光暈，毅然決然的向著露米婭進發。

不能讓她靠近！

露米婭本能的發射着【黑暗】能量彈，但所有的攻擊卻像打在幻影上一樣穿了過去！？

怎麼可能？！

“所以不會讓它在這裏結束的！！現在的話應該能用了！！”靈夢手裏的符卡開始閃耀着奪目的光芒，然後在那空白之上，終於浮現出了畫面。

“我的終極符卡——”

——【夢想天生】！！

ps：由於作者忙畢業論文和省考就先神隱一段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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