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二起案件
路小鎖愣了愣,她還以為……
而後卻低頭,微微一笑:“原來你是秦天雪的哥哥。”
他走向了路小鎖,低頭看着路小鎖:“我叫秦天意。”
他不相信路小鎖,可他不得不信路小鎖。
路小鎖卻抬起頭來,已經很久很久,沒能這樣面對一個陌生人,鼓起勇氣地露出她還算真誠的微笑。
她朝着秦天意伸出了手:“你好,秦天意。我叫路小鎖,我也是玫瑰殺人魔的受害者。”
很奇怪。
秦天意微微皺眉,看着明顯是在勉強微笑的路小鎖:“你笑起來,真假。”
這男人說話可真不好聽啊!
可……
路小鎖低頭看着秦天意到底還是伸手與她握手了,只覺得嘴角有些僵硬:“抱歉,太久沒有和陌生人這麼微笑過了。”
秦天意離開衛生間的時候,路小鎖忽然就覺得,這些日子那種被什麼人跟蹤監視的感覺,似乎消失了!
原來一直是他,一直是……虛驚一場!?
回到辦公室才發覺,手機在瘋狂地響着。
直到她接起,才聽到季宇信鬆了一口氣的聲音:“你嚇死我了,你要是再不接電話我就要讓警方上去找你了!”
路小鎖是感激季宇信的,看着周圍沒剩下幾個同事,她也開始邊收拾東西邊接電話:“這麼晚了,找我有事?”
季宇信沉默了一下,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路小鎖的這麼正常的聲音了。不,應該說他自從開始接受路小鎖這個病患以來,就沒有聽到過她這麼正常的聲音。
她說話的時候,總像是帶着心事,帶着悲傷,帶着不可抑制的恐懼。
唯有這一次的通話,她是正常的。
季宇信不想再讓路小鎖陷入恐懼之中,但是他別無選擇,只能沉了聲:“又出事了。焦警官已經過去接你了,這一次,要帶你去現場看看,你……能接受嗎?”
又出事?!
路小鎖手裏的電話差一點點就沒有拿穩。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然是霓虹初上了。
這個國度開始喧囂的夜生活,男男女女在霓虹的放縱下,又有誰會知道,有一個女孩的頭顱,孤零零地被丟在了冰冷的花圃之中,為了一個殺人狂魔的私慾,而獻出了自己最後的美麗呢?
這是除了兩年前她被從案發現場救出來之後,路小鎖第一次來到案發地。不知為何,她開始有些想家,有些想要逃離回國的衝動。
警燈的閃爍讓她有些頭暈目眩,那警燈閃爍下的警戒線,也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焦警官下車之後,就親自帶着路小鎖和季宇信進入了警戒範圍內。
原本季宇信沒有資格進去的,可他是路小鎖的心理醫生,路小鎖的情況一直都不好,而且他也簽訂了保密協議,這才被允許進入案發現場。
這一次,屍體被發現的地方,雖說不是鬧市區,可周圍卻有一個廣場。
正值大媽們跳廣場舞的時候,顯而易見,華人大媽們不管在哪兒,總是喜歡廣場舞的。
於是就有人發現了花叢中的血腥,然後報了警。
即便是拉起了警戒線,周圍也有許多人指指點點地等着看熱鬧。
這個案發現場,卻給路小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秦天雪的案子她不知道當時是什麼情況,但是兩年前x國的案件,從沒有哪個屍體被發現的地方周圍聚集過這麼多人的。
玫瑰殺人魔的藝術,似乎只有他自己能欣賞。
他很少將屍體拋在人多的地方,x國的那三起案子:第一個拋屍地點是在一個大學教授的別墅花園裏;第二個拋屍地點是在郊外的私人花圃;第三個拋屍地點更加偏僻,則是在荒無人煙的山林野花之中,若不是有周末去寫生的畫家經過,恐怕那頭顱和殘肢可能都腐敗了也無人會發現。
雖說這地點讓路小鎖覺得怪異,但是進入現場之後,她就看得出,是玫瑰殺人魔慣用的手法。
一顆畫了精緻的妝容的頭顱,放在花壇的正中間。四肢全都是截斷了被擺放在這裏的,擺放的很整齊,軀幹也用了最新鮮的玫瑰花填充,在花瓣之上,還有未乾的露水,見證着這些女孩最美麗的生命的流逝。
那個女孩子的頭顱也是齊耳短髮,這一次不是手裏頭拿着玫瑰,而是在耳朵上別了一朵玫瑰。
看得出,女孩子生前長得很好看,想來也是一個明媚動人的姑娘。精華書閣
焦警官進入現場之後,就開始焦慮地打電話。
路小鎖只能站在他們指定的地方看着,不得越雷池一步。
她聽到,身旁的季宇信,很是感慨的嘆氣:“哎……這麼美的姑娘,可惜了。但這確實是一個藝術品,大部分的女人終其一生,可能都沒有辦法擁有這樣的美麗。”
大部分的女人終其一生,也恐怕不願擁有這樣的美麗。
路小鎖低頭,雙手合十,為這女孩而祈禱:“主,求您使她早早飽得你的慈愛、好叫她一生一世歡呼喜樂。”
其實路小鎖不信這個,不過是知道,除了自己,玫瑰殺人魔所殺的大部分都是信奉聖經的女孩子們,也不過是為了求個心安,多說一句,也算給這女孩的死後多一分溫暖罷了。
人已死,說的再多,不過都是給生者的慰藉。
放下虔誠的雙手,路小鎖抬頭,卻看到了人群之中的秦天意。
秦天意其實穿的很普通,就是一身黑色的運動服。
但路小鎖還是一眼就看到他了,他在圍觀的人群里,眼神沉痛,帶着從始至終的陰鬱。
他那裏大約是看不到拋屍現場的情況的,可他的眼睛直死死地盯着周圍的警戒線,彷彿要將渾身上下濃郁的悲傷都傳染給距離他還那般遙遠的路小鎖。
季宇信發現了路小鎖的異樣,也是朝着秦天意那裏看了過去:“你認識他?”
路小鎖不想說實話,但季宇信是她的心理醫生,她不能瞞着季宇信,就點頭默認:“他是秦天雪的哥哥,前些日子跟蹤我的人,大約也是他。”
季宇信本能地不喜歡秦天意,只是伸手,輕輕攬住了路小鎖的肩膀:“離這種人遠一些。他還沉浸在失去至親的悲痛之中,你們兩個人相互接近,對你們都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