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火焰
那是一團火焰，在空曠的土地上熊熊燃燒。
煙霧升騰之中，她聽到了有人在尖叫。
她看到了……火焰慢慢吞噬着那個人不想要的一切。
可火焰也像是一道屏障一樣，阻擋着路小鎖和那個點火之人的距離。
是他！
騰騰火焰漫漫黑霧之中，路小鎖想要上前，抓住那個害了所有人的人：“站住！”
“嘿嘿——”
那人陰冷的笑容，卻就在火焰之後。
他不留情面地嘲笑着路小鎖：“來啊，回到我的身邊來吧！小鎖，我要你回到我的身邊！”
“唔——”
劇烈的頭疼，讓路小鎖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眼前的一切，也變得越發模糊了起來。
“不，不能就這麼結束，讓我看清楚啊！”
這一次，路小鎖不想再躲避了。
她明明可以看得清楚那個人的樣子，只要她能跨過這些火焰。
可疼痛，卻像是知道路小鎖的想法，也在幫着那個人一樣，再度席捲而來。
路小鎖的耳邊，甚至傳來了尖銳的耳鳴聲，讓她的額頭上在一瞬間就滲了一層虛汗。
“路小鎖，你怎麼了？！”
他本來沒想着能得到答案，卻發現因為這個問題，路小鎖似乎痛苦至極。.
他忙伸手，拉住了路小鎖的胳膊：“沒關係的，要是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我們還有很多時間，路小鎖，你別嚇我。”
“不，沒有時間了！”
聽得到秦天意的聲音，路小鎖仍然淚流滿面，不想讓自己從那烈火燃燒着的畫面之中“走出來”：“他又出現了，他又殺人了，我們沒有時間了！”
“路小鎖！”
秦天意的聲音之中，卻帶了幾分威懾力一般。
他一把將已經開始渾身顫抖的路小鎖擁入懷中：“聽我說，不要再想了！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的！路小鎖，我會保護你，我不會讓任何人再收到那個人的傷害了。答應我，別想了，好嗎？”
秦天意的聲音鎮定又穩重，彷彿帶着能讓人的心裏平靜下來的力量一樣。
路小鎖眼前的火焰和黑霧，都在一點點地消失。
那個舉着火把的男人，也慢慢地走向了火焰的遠方，最後一點點消失不見。
“路小鎖，你還好吧？”
秦天意伸手抽了旁邊的桌子上放着的紙巾，然後一點點地幫着路小鎖擦拭她額上的汗水：“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件事能對你造成這麼大的傷害。你想不起來，就不要勉強自己，我也不會再多問。”
路小鎖需要承認，這樣的秦天意，和她第一次遇見的那個讓她害怕的人不同。
在秦天意的安撫之下，她竟然真的一點點地平靜了下來。
等她再一次抬起頭的時候，不期然撞進了秦天意帶着歉意和關切的眼神之中。
而她眼中的迷茫和恐懼，卻讓秦天意震撼。
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眼神。
他開始相信，路小鎖可能真的只是一個“幸運”的，沒有丟了性命的受害者而已。
“抱歉。”
“我看到了。”
他們兩個人的聲音，幾乎是同一時間響起。
秦天意皺眉：“你說什麼？”
路小鎖不願回想剛才的場景，可秦天意的眼神，讓她無法再去逃避：“我說我看到了，他處理剩下的屍體的方式，是一把火燒乾凈。”
“這怎麼會……”
秦天意詫異的，不是那個人處理屍體的方式，而是路小鎖的記憶：“季宇信不是說，你只有在他對你進行心理疏導的情況下，才有可能想起來一些片段嗎？你怎麼會想起來？”
路小鎖搖頭，再度用雙手將膝蓋緊緊地抱住：“我不知道。那個場景也像是不真實的夢。我看不清他的樣子，甚至看不清那是什麼地方。但我能確定，他在我的面前，焚燒過那些肢體。”
秦天意不知道，這個女孩究竟經歷了什麼，才能將那樣可怕的事情，以這種還算是淡然的語氣說出來呢？
“抱歉！”
他低頭，伸出自己寬廣的手臂，忍不住將眼前這個脆弱又敏銳的女孩擁入懷中。
他的手，輕輕地撫着路小鎖的脊背，才發覺她瘦得有些嚇人。連脊梁骨的線條，都能被他的手心感知得一清二楚！
秦天意的心裏，是說不出的一種不是滋味：“別想了，天亮了，我們去吃飯吧？”
被秦天意身上淡淡的煙味所環繞，路小鎖才感覺到好受許多。
這樣的擁抱並不會讓她多想，她點了點頭，秦天意才放開了她。
秦天意回了自己的房子換衣服，路小鎖雖然也幾乎一夜沒睡，但並沒有什麼睏倦。
周末不用上班，她和秦天意吃了早飯之後，又去買了一些東西。本來打算自己去，不過秦天意說他周末也沒事，就當是給路小鎖道歉，也該幫路小鎖添置一些東西在新房子。
秦天意發現，路小鎖買東西和其他的女孩子那種“購物狂”不同。
她只買自己近期需要的，但她不是省錢，甚至買的東西其實都比較貴。
可見以前路小鎖的生活質量應該很高，但她一點兒東西都不“囤”，讓秦天意覺得，路小鎖是做好了隨時準備離開的準備的。
回去的路上，他還是不由地問路小鎖：“這幾年，你經常換地方住嗎？”
路小鎖點頭，並沒有什麼好隱瞞秦天意的：“是的，幾乎每個地方都不會住到半年。”
“為什麼？”
秦天意將手中的方向盤握得緊了緊：“是因為玫瑰殺人魔嗎？”
路小鎖的心頭一陣戰慄，仍然點頭：“是。他們都說，那個園丁是玫瑰殺人魔，他已經被擊斃。可我總覺得，不是他。我害怕他來找我，所以我要經常搬家。”
也就意味着，即便是在秦天意這裏，路小鎖也住不長久。
秦天意點頭。
路小鎖卻繼續開口：“這次……我覺得這個人也不是他。我沒有什麼證據，可我覺得……殺了你妹妹的人，可能和當初殺了我姐姐的人，真的不是一個人。”
只是第一次，路小鎖主動對秦天意說這些事。
秦天意覺得，心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