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被傷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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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警方前來的這段時間，是難熬的。
季宇信抱着自己的頭蹲在地上，他作為心理醫生，其實是聽過許多人敘述這種慘烈的場面，甚至他也從一些資料或者影視上看到過的。
但是真的自己直面如此場景，他是第一次。..
他的語氣，有些頹然：“小鎖，我們本不該來這裏的。”
路小鎖站在地下室前，手中的電筒始終照射着地下室之中。
她害怕，卻不能控制地逼着自己往裏看。
在這個世界上還活着的人裏面，她路小鎖是最熟悉那位“玫瑰殺人魔”的。
她感覺到不對勁，可她說不清，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勁！
仍然是瑞克警官前來偵辦這起案件，警笛響起的時候，季宇信已經強迫自己恢復了正常的狀態。
瑞克警官叼着煙下車，看到又是他們幾個人，已經十分地不耐煩：“怎麼又是你們？你們簡直讓我懷疑，最近的案子和你們有關！”
“不是他。”
卻在此刻，路小鎖的身體突然動了動。
她收回了手電筒，認真地盯着瑞克警官：“不是他。”
這突如其來的否定之話，別說是瑞克警官了，連秦天意和季宇信都聽不懂：“小鎖，你在說什麼？”
路小鎖搖頭：“我說，不是他。不是那個玫瑰殺人魔。”
瑞克警官拿過了路小鎖手中的手電筒，往地下室看了過去。
雖然之前已經見過這種殺人手法，但再看到，還是讓他有一種觸目驚心的感覺：“這不是和前幾次的案子一模一樣嗎？我們已經和x國當年經辦玫瑰殺人魔案件的人取得了聯繫。他們也認同，當年的玫瑰殺人魔已經流竄到了我們n國來。而你路小鎖，是當年唯一的倖存者。你卻說這不是他做的，那會是誰做的？”
警方的人已經拉開了警戒線，然後進入了房間裏。
房間詭異的情況，讓他們越發小心。
路小鎖指了指地下室那個死者雙手合十的樣子：“他自詡為藝術家。我們都是他的作品，所以他的作品每一次都很完美，不會有一點兒瑕疵。”
“這次……不同。”
秦天意是第一個反應過來路小鎖的話的意思的人，他皺眉，低聲道：“且不說這些花瓣都已經開始枯萎凋零了，就說這一次這個人的手，缺了一根手指。這是不對，也是不完美的。”
他們說的有道理，但瑞克警官卻並不贊同：“或許只是這一次不是，而不代表着之前那幾起都不是。”
路小鎖雖然驚懼惶恐，卻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之前的那幾起，的確比這一次的要好很多。但那天……”
她看了一眼秦天意，才越發小心解釋：“那天秦天雪的那個案子，我在現場見到了一些殘缺的花瓣。我覺得這不是他的風格，他是一個極其追求完美和精緻的人。”
多年前x國的那幾樁案件，的確每一朵玫瑰花瓣都是精緻甚至可以說完美的。
“就憑這個理由，你就斷定不是玫瑰殺人魔出現了？”
瑞克警官對路小鎖搖頭：“太牽強了。”
路小鎖低頭，知道自己只憑着這些，是無法說服旁人的。
“我相信小鎖的話。”
季宇信卻在這時候也站了出來，挽住了路小鎖的胳膊：“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她更了解玫瑰殺人魔。”
路小鎖真的不想承認！
“警長！”
他們說話的時候，一個警員卻從地下室跑了上來：“他跑了！”
“跑了？！”
瑞克警官詫異地走向偌大的房屋：“跑了是什麼意思？”
警員看了一眼路小鎖他們，才低聲道：“地下室窗戶的死角那裏，有一個小門。他從小門跑了，而且應該是才跑了沒多久。我們在小門後面的密道里，找到了還燃着的煙頭。”
就像是被一盆冰水從頭澆下來，路小鎖倏然就渾身冰冷了起來。
所以他們進入玫瑰谷的時候，和那個兇手，可能真的只有一牆之隔？！
“fuk!”
瑞克警官罵了一句髒話，狠狠地瞪了路小鎖一眼，然後匆匆往地下室跑：“給我追！可能還沒跑遠，這個地方人煙稀少，很容易找到那個人！”
路小鎖再也站不穩，腳下發軟，卻被秦天意和季宇信一把扶住了她。
“所以……我們把他放走了？”
路小鎖憎恨自己的懦弱，就像是多年前一樣。
“不，我們是從他的手下撿回一條命了。”
季宇信的語氣篤定，是安慰路小鎖，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
那一天，警方沒有找到那個逃走的人。
只是告訴路小鎖他們，他們聽到的那巨大的聲響，應該就是那個人為了將他們引到地下室而弄出來的。
他們在地下室的死角，發現了一個被摔碎的空酒瓶。
那一天，路小鎖連飯都沒有吃，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住所。
一直到了傍晚，呂雅寧給她送了一些新鮮的水果，她才有心情吃上一點兒。
那一天的晚上，秦天意的身上帶着酒氣，敲響了路小鎖的房門。
路小鎖並不害怕通紅着雙眼的秦天意，打開門之後，秦天意的身體，卻直直地撲向了路小鎖——
他似乎喝醉了，整個人都靠在路小鎖的身上，口中念叨着秦天雪的名字：“天雪，哥哥對不住你！如果哥哥早點兒聯繫你，是不是你就不會死了？天雪，哥哥對不住你！”
路小鎖將秦天意扶了進來，兩個經歷過苦難的人，破天荒地相擁在了一起。
路小鎖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她似乎感覺到秦天意溫熱的淚，滑落在她的脖頸。
直到窗外連霓虹都熄滅，秦天意才放開了一直擁着的路小鎖。
他的酒意，好似醒了七分。
他頹然地看着路小鎖：“玫瑰殺人魔，會怎麼處理他不要的屍體？”
現在的秦天雪，只找到了一個頭顱而已。
路小鎖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膝蓋，努力迴響，卻只有腦中的一片空白：“抱歉，我記不得了。”
“呵——”
秦天意苦笑：“要是我也能忘，該有多好？”
路小鎖的腦海之中，卻突然閃爍了一個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