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正面交鋒
“日本人的美學概念好像就是這樣，他們認為一切都將要過去。所有的東西都是脆弱的，好像他們看花開就會想到這東西會枯萎。”
“所以他們會在這裏修建神社是因為想到這裏終究也會被城市吞噬？”
芬格爾接話，凱撒搖了搖頭。
“也可能只是單純因為這裏的地價比較便宜，東京巔峰時期的房價很誇張，有人計算過。如果東京土地上的所有房屋全部出售掉，得來的錢甚至可以買下整個美國。”
“老大你這樣說我突然就覺得剛才說什麼日本美學都是在扯淡，其實就是他們沒錢買不起市中心的地啊。”
芬格爾將腦袋上的漁夫帽摘了下來充當扇子，其實他根本就沒出汗，但他演了太長時間的廢柴有的事已經成為潛意識了。
“經濟基礎決定的上層建築，他們的國家太狹小了，更新換代的速度自然也就快一點。不像華夏，你就算現在去也能找到和上個世紀差不多的地方。”
“喂喂喂，這話要是被余淮山聽見了當心他和你單挑啊！”
芬格爾有些驚恐的看着凱撒，似乎驚訝於他怎麼會這麼大膽。
“可這就是事實啊，不論他和不和我單挑都是這樣。”
“這就是加圖索家族指定繼承人的氣魄嗎？真是了不起。對了，這段時間怎麼沒有看到大嫂？”
芬格爾的話讓凱撒沉默了，後者有些詫異的看着對方。
“你們倆之間的感情出現了變故？”
“不是，事實上是余淮山很抗拒讓路明非和她有共事的機會。”
凱撒給出了一個完全無法說服芬格爾的說法，可偏偏凱撒臉上的神情是那樣的認真。
“不是不是，你等一下，老大你剛才說什麼？余淮山很抗拒諾諾和路明非共事？為什麼？”
“按照玄學的說法，他覺得路明非和諾諾兩個人中間有桃花劫，換句話說就是很深的孽緣。”
“老大你真的信嗎？”
芬格爾開口詢問，他從來沒有聽余淮山說過這件事。
“我不相信，但余淮山相信，而且這也不是什麼原則性問題。他只是要求減少路明非和諾諾碰面的可能，校長和副校長以及施耐德教授都接受了這個建議。”
“不不不，這個理由不可能能夠說服諾諾，我見過那個姑娘。”
芬格爾把頭搖的就像撥浪鼓，他不認為諾諾會被這些東西約束住，那是個無法無天的小巫女，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能聽從這種理由的人。
“不只是這些，余淮山答應了幫她一個忙。具體是什麼忙沒有說，但這也就意味着她可以隨便提。”
凱撒抬頭看了一眼已經就在面前的鳥居，對着芬格爾招了招手示意他快一點。
正午過後的太陽從林間落下，鳥居後面還能看到不少正在參觀的遊客。
凱撒和芬格爾兩個人也學着他們的樣子，對這座建築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芬格爾甚至還用蹩腳的日語不停的說著斯國一，好像他真的只是個沒見識的外國遊客。
“兩位是哪裏人？”
走上前來說話的人是個有些微禿的中年男人，他戴着黑框眼鏡，穿着神官的衣服，如果不是他將帽子摘了下來，別人看不出來他的髮型。
芬格爾一臉驚嘆的看着對方，順手把單反的閃光燈打開，對着這傢伙的眼睛就來了幾下。
“厲害厲害，真是厲害啊，這就是日本人嗎？”
芬格爾用着地道的意大利語和身邊的凱撒說著話，後者也十分自然的跟他接上了話。
“應該是吧，他說的是日語。”
“他在說什麼？”
“問我們是哪裏人。”
凱撒隨口說道，他來日本這麼多天已經可以簡單的用日語交流了。
“日本人怎麼說？”
“霓虹京。”
凱撒雖然不知道芬格爾問這件事幹什麼，但他還是照實說了一遍。
接着他就看見芬格爾把胸脯拍的震天響，告訴那個神官說自己是霓虹京。
開玩笑······
凱撒和那個神官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瞳孔中看到了震驚。
這就好像一個一看就非常非洲的男人，站在你面告訴你他是英國人一樣。
這雖然是可能發生的事情，但並不意味着大家就能完全接受。
“霓虹京？”
神官有些疑惑的看着對方，向著凱撒開口問道。
“不，我是意大利人，他是霓虹京。”
凱撒用着不太熟練的日語為對方解釋了一遍，神官的臉色依舊有些尷尬，但偏偏芬格爾沒有一點尷尬的感覺。
“您這朋友還真是好體驗一下當日本人的感覺。
凱撒則是趁機在神社內部到處拍照，雖然那些照片乍一看就是標準的遊客照，但還是清楚的將神社內部的環境拍了下來。
“這位客人，您朋友已經換好的衣服。還有您能告訴我一下，您朋友是從什麼地方學的日語嗎？”
凱撒聞言頓時想到了來日本之後芬格爾好像一直都跟在副校長後面，當下嘴角抽了抽，強忍着笑意開口說道。
“跟他的老師學習的。”
凱撒這話說的沒錯，芬格爾的日語就是跟副校長學的。
但副校長的日語又是從什麼地方學的呢？戰場、還有av拍攝現場。
“那他的老師一定是個性情中人。”
凱撒知道神官說的性情中人是什麼意思，但他並沒有出言反駁，而是有些好笑的看着對方。
副校長何止是性情中人啊，簡直就是性情。
當然這話他沒有說出來，因為實在是沒有必要。
不過在他看見穿着木屐連路都走不好的芬格爾之後頓時笑了出來。
“你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個剛穿上木屐的唐老鴨，你怎麼了？穿不習慣木屐嗎？”
“該死，老大我這輩子沒穿過這種東西，為什麼要把兩根繩子塞在腳趾縫裏？
我還以為只有av女優的縫會比較大一點！”
“你現在說話已經和副校長的風格一樣了，果然所有人的末路都是副校長嗎？”
凱撒用意大利語和對方交流着，言語之中好像對他和副校長越來越像這件事有些不滿。
“你沒聽過一句話嗎？所有人的末路都是恩山大叔。聽說華夏娛樂圈裏的男明星無論年輕時多帥，歲數大了之後都會有點像趙本山。”
“真是個悲傷的故事，但我覺得你老了之後不會長的像副校長，那樣的話曼施坦因教授會感到憤怒。”
凱撒說完這話之後，那個神官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番芬格爾臉上露出欣慰的神情。
“不錯，你現在看起來很有精神，二位為什麼來我們這裏？”
神官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凱撒，他知道芬格爾聽不懂日語，索性已經不在乎他的回答了。.
“好問題，我們兩個正在亞洲做背包客，剛從東南亞那邊過來，在吳哥窟看了精美的佛像。所以就打算在東京這裏看看，能不能發現一點什麼。
你知道，佛教在這邊比較盛行。我們那邊都是教廷說了算，想見這些只能來這邊了。”
“為什麼會想要來東京看看佛教？”
神官並沒有生氣，而是向著凱撒問出了一個問題。
“因為佛教的教義吧，修來生，前世積德來生享福。”
凱撒其實對佛教沒有多少了解，他只是隨口說了個理由。
“所以呢？”
“所以我特別想看看，這裏的人到底遭了什麼報應才能在今天過得不錯。”
這句話凱撒是用意大利語說的，對方皺起了眉頭。
“對不起，我日語學的不是很好，只是會一些簡單的日常交流。再多的話，我估計只能用意大利語了。”
凱撒無奈的聳了聳肩，給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芬格爾好像已經適應了木屐，當下有模有樣的走在這裏。
“年輕人，戰爭不只是我們造成了傷害。”
凱撒本想跟在芬格爾身後離開，但突然響起的話語還是讓他停下了腳步。
那個是個已經完全佝僂起來的老人，他臉上除了皺紋之外已經沒有別的東西了。
沒有一根頭髮的腦袋看着像是燈泡，可他整個人又極矮，想來是歲數大了之後身高收縮了不少。
可即便如此，他那一雙渾濁的眼中還是寫滿了怨毒。
“美國人的原子彈，蘇聯人扣押的戰俘，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戰爭不是他們先挑起的。”
凱撒扭頭看了一眼這個會說意大利語的老頭，心中已經對他的身份有了猜測。
“那又怎樣？憑什麼我們這麼優秀的民族要在這個狹窄的島上生活。而那些落後無能，根本就是廢物的民族卻可以擁有那麼好的國度！我們沒有活路，我們只有走出去！”
“你們那是叫侵略，說實話。你們也只是在近代史上佔了便宜，無論往前還是往後都······。算了祝你好運，本來這次有個傢伙是不打算來的。
但我想他如果知道你在這，他一定會很開心。”
凱撒對着揮了揮手，轉身就要離開。
“告訴那個叫余淮山的傢伙，他如果不想看到自己的弟弟妹妹出事，就抓緊時間過來。”
凱撒要離開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扭頭有些驚訝的看着對方。
旋即他臉上的驚愕化成笑意，好像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我原先以為戰爭起碼不會讓人這麼天真，但你顯然還保留着童心。你如果覺得自己能用這件事威脅到余淮山的話，你自便。而且最重要的事情，就算你把余淮山叫出來了又怎麼樣？
無非是換個死法。”
凱撒說完這話之後拍了拍穿着和服的芬格爾，轉身順着來路直接走了出去。
“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凱撒拿着電話和那頭的路明非說道，後者開口問道。
“唔，意思就是雖然後面還有個但是嘍？”
“是這樣的，概括一下就是雖然我們暴露了身份，但是我們確定了夏弭就在那兒。所以，我們還是今晚直接強攻吧。”
凱撒說完這話之後電話那邊的路明非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和我們設想的不一樣啊，我們的設想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摸進去，然後救人。”
“並沒有什麼不一樣啊，我們只需要把看見我們的人全部都解決掉，一樣也是神不知鬼不覺。”
凱撒認真的提着建議，路明非覺得自己有些頭大。
“老大你說這話的時候讓我覺得你不是意大利貴族，而是實打實的俄羅斯救援部隊。我們該在事後的行動報告上寫什麼？遇到了一群恐怖分子，但有幾個沒拿槍？”
路明非不遺餘力的吐着槽。
“好，我們今晚過去。”
楚子航依舊簡單直接，路明非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能說出什麼。
很快凱撒和芬格爾就回來了，路明非在看見穿着和服的芬格爾時候臉上的表情很怪異。
“快告訴你們是去打探情報了，不然我無法說服自己。”
“開玩笑，我當然是去打探情報了，你以為我是那種豬隊友嗎？”
芬格爾說的那叫一個義憤填膺，路明非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領。
“所以你要告訴我你換了個裝就是為了去打探情報？”
“我這不也是為了融入當地社會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日本人很排外的。”
芬格爾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有些躲閃，路明非強行讓自己和他直視。
“你不要躲躲閃閃的，直視我啊！崽種！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只要換個衣服，就可以偽裝成日本人讓別人降低戒心了啊！根本沒有啊！更顯眼了好吧！”
“這衣服不是他自己主動換的，他主動和別人說自己是日本人。”
凱撒覺得自己有些看不下去了，難得出言為芬格爾辯解了一下。
後者頓時挺直了腰桿，臉上露出不滿的神情。
“都跟你說了啊！我是去打探情報，但是敵人太狡猾，我剛說完我是日本人他們就發現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