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親眼目睹

蔣老爺正怒火中燒，卻聽裴夢之挑眉輕笑一聲回道：

「蔣老爺何必管我如何知道的。我只這麼同你說，我不但已經用上了宋家如今造的紙，更知道那個造紙方子的出處……」

蔣老爺當即瞪圓了眼，猛地一掌拍在身側的案几上同時站起身，這動作震得杯盞都發出了磕碰聲。

「你說的是真的！」

裴夢之見他這反應就知道這事兒成了，有些傲然的點點頭，輕抿了一口茶水才回答：

「自然是真的。」

蔣老爺的袖口內的拳頭忍不住攥緊，他咬了咬牙問道：

「你想要什麼？」

心裏也恍然，難怪這裴秀才有底氣上門來尋他，原來手裏真有點東西。

若是蔣家能得到那造紙的法子，哪怕已經讓宋家得佔了先機，他也能讓宋家吐出來！

裴夢之也不準備再閑談，當即就和蔣老爺談起了條件。

「那方子我可以拿出來，我出方子，蔣府出財力，事成之後，我七……」

「不可能！」蔣老爺當即就拒絕了，隨即明言，「且不說還不知你那方子是真是假……

即便是真的，造紙一事誰知道要付諸多少財力才能作數！雖說裴秀才你有幾分底氣，可想拿我蔣家當打雜的，怕是不可能！」

再說了，即便這事兒真成了，按照蔣府如今的境況，怕是留不住的，少不得要讓出些份額去攀攀關係。

裴夢之聽他厲聲拒絕心中很是不爽，但面上輕笑一聲，隨口道：

「若是蔣老爺不相信那就算了，這渝州城的富戶不少，想必……有不少人都是對此感興趣的。」

蔣老爺聞言咬牙冷哼一聲，冷眉斜望着他：

「裴秀才若真是誠心的，那便拿出誠意再好生商談，若看低了我蔣府，只怕如今的你也得罪不起！」

說完他便甩了甩衣袖坐回椅子上。

裴夢之不把他略帶威脅眼神放在眼裏，一開始便是故意往過分了說的，蔣家是商戶，他雖自信自己有點小聰明，卻也不敢小瞧了蔣老爺。

因此才想着故意說得過分些，好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於是裴夢之假裝受制，臉上帶了幾分乾笑對蔣老爺拱了拱手回道：

「我自然是誠心的，雖借了貴府的勢，可這是對我們都有好處的……」

一時間蔣府書房裏只有兩人的談話聲。

兩方都有心，也都和宋家不對付，因此只要其中利益一分配妥當，當即就沆瀣一氣定下計謀了。

當天下午，裴夢之在蔣府下人的送迎下滿意的離開了蔣府，不多時，蔣老爺身邊的親隨就跟着他到了府城學院。

裴夢之讓那人在學院門口候着，便徑直回學舍取了自己從齊恆那書上抄下來的紙制之法了。

只要一幻想着成事之後唾手可得的富貴，裴夢之從頭到腳都感到舒暢。

卻沒想到他剛把那寫着造紙之法的紙條遞給蔣老爺的親隨，背後就傳來了一道喊聲。

「夢之！」

是齊恆的聲音。

他當即面色一凝，眉頭也不自覺的擰了起來，趕忙沖蔣老爺的隨從揮揮手，示意他離開。

轉過頭，就見齊恆正小跑過來，裴夢之掩住內心的不耐，面上掛着一如既往地溫潤淺笑。

「齊兄怎麼了？」

齊恆不認得方才離開的那人，只是看着裴夢之好像遞給他了一樣東西，不過因為是背對着的，看的並不真切。

再者這是人家的私事，自己也不好貿然打聽，齊恆想了想便回道：

「沒什麼，晨間沒看到你，聽先生說你今日又告假了，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兒了呢……夢之你可有哪裏需要幫忙的，若有為兄能幫得上的地方你千萬別客氣！」

「多謝齊兄關心，這兩日有些私事耽誤了……對了，我正打算找齊兄你請教這兩日的功課呢……」

「好說好說……」

見齊恆沒多問，裴夢之方才提起來的心這才放下。

然後又有幾分明了，自己其實犯不着擔心齊恆發現什麼，他和齊恆接觸那麼久了，知道他的為人。

說好聽些是赤誠良善，只對家裏人和讀書這兩件事感興趣，能當得「一句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之類的誇讚。.z.br>

說的不好聽就是蠢笨不務俗事，只要稍微對他親近兩分，他便覺得這個人極好。

當初齊恆靠着渝州城第一的名頭進的府城學院，本來就因為這名頭無形中得罪了不少人，可他也不知收斂。

只知道一味的鑽研學識就算了，平日裏同窗之間的邀約他也不赴，導致學院裏的同窗大多不喜他，時間一長也沒人願意主動搭理他了。

裴夢之原也是看在他學識好的份上才湊上去親近他的，若說齊恆融不進府城學院是因為他性子孤僻，那裴夢之就只是因為家貧。

齊恆雖也家貧，可他自己有才，娶了個娘子也是有能耐的。

裴夢之雖面上很是艷羨他的學識，可心裏實則是看不起他的。

每每兩人獨處時，裴夢之心裏就很是憤憤不平，深覺老天不公，憑什麼他一個獃頭鵝，能有這般好學識。

但轉念又一想，也正是因為他讀書一道的天賦極高，這才給了自己機會吧？

他齊恆有才學又怎樣，還不是被自己耍得團團轉……

雖說方才那造紙的法子是從齊恆手裏得來的，可裴夢之並沒有打算告訴他自己的計劃。

他想，反正齊恆都能任由她娘子把那造紙的法子告訴了謝杏兒，自己還是齊恆的同窗，自然同他更親近些，那這法子給了自己也應當。

他還不信了，集自己和蔣家之力，難不成還不如謝杏兒那個潑婦！

想到昨日被謝杏兒莊子上的下人拿着掃把趕出來，裴夢之就忍不住怒氣橫生。

不過再一想到自己先前和蔣老爺商討的計劃，他心裏的鬱氣這才消散許多。

看了一眼身旁正認真轉授這兩日功課的齊恆，裴夢之有些自傲的想：哼，就讓他們再囂張一些時日！

對於裴夢之暗地裏的算計謝杏兒一無所知，她正專心研究莊子裏的竹紙，想還原書上描繪的那般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