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要去找小哥

「小花哥哥？」

或許是這邊的動靜太大，霍秀秀好奇從抄手游廊走過來，看到這等場面，不由得一怔。

她的視線停留在陳千千的手上，驚呼道：「陳姑娘，你的手…」

她再看一眼解語晨和地上跪坐着的女人，也猜到了個大概，秀眉一蹙：「霍唐，你對陳姑娘幹了什麼？」

霍唐作為霍家天號幫的三把手，自視清高，就算霍秀秀是霍仙姑最寵愛的孫女，也不免輕視霍秀秀年僅是個活在霍仙姑庇護下的小孩。

她雖然心有不忿，但面上還是維持恭敬，開口說話時，嗓子疼得要命，像被一把鈍了的鋸子來回割一樣：「霍小姐…我走的好好的，是這位陳姑娘撞了我，我本想讓她賠禮道歉，她倒好…對我反唇相譏，我以為她是什麼新來的夥計，沒忍住就…」..

「什麼叫我撞了你？」陳千千見她這顛倒黑白的委屈樣，沒好氣輕哼道，「我與你無冤無仇，只是不小心礙了你的路，你就罵我不長眼睛，用茶水潑我，現在霍姑娘在場，你怕了，才有這般兩副面孔是嗎？」

霍秀秀其實也同這三把手不對盤——這女人是二把手的表妹，本來在天號幫乾的也是底層的活，靠着這層親戚關係和在霍家的資歷久，前幾日一躍成三把手。

若沒有二把手的提攜，這等蠢人一輩子都爬不到三把手的位置！

霍秀秀眯了眯眼，這女人今日應該是跟着二把手來交接事項的，而二把手已經在正廳坐着了。

在霍老太面前，二把手絕拉不下臉在這件事上替霍唐說好話，她剛好能藉此機會讓這女人滾下三把手的位置，省得再給霍家添亂。

她沉下臉色，倒真有一番壓迫感：「你也是在霍家手下辦事的，教訓夥計這等事，還輪不到你。三把手的位置才坐幾天，嫌燙屁股了？」

霍唐聞言，面色一白，她承認她當上三把手的位置是有些得意洋洋了，可解語晨和霍秀秀都護着這位來歷不明的陳姑娘，這陳姑娘到底是誰？

「不必多說，起來！去奶奶跟前說！」

霍秀秀嚴厲呵斥，霍唐連忙顫巍巍爬起來，心慌如麻，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不安想到，這事要是鬧到霍仙姑跟前去，她還不如痛快喝了那滾燙茶水！

正廳內。

上位坐着一個白髮蒼蒼，雍容華貴的老太太。她雖然年過半百，但風韻猶存，一看眉眼就明白，她年輕的時候定是位風姿綽約，嫵媚優雅的女子。

西邊的下位坐着身穿旗袍，***，墨發披肩的美女。她看起來也就三十幾歲，邊搖搖手中的白絨羽毛扇，邊向地上跪着發抖的霍唐投去輕描淡寫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廢物。

正廳里的氣氛非常壓抑，霍仙姑沒說話，其他人也不敢說話。

東位，霍秀秀心疼的拉着陳千千的手，細心給她敷着上好的軟藥膏。陳千千的手火辣辣的，如蔥白嫩的指頭上水泡點點，但敷上這層冰涼軟膏，陳千千覺得好多了。

霍仙姑看也不看地上的人，只是面不改色吟了口燙茶，白霧瀰漫了她。

她開口發問：「你說。」

西位的美女將扇子一收，抿唇笑道：「當家的，玲姑娘的消息，可能在廣西一帶有眉目。」

她口中的玲姑娘，就是霍仙姑失蹤的小女兒，霍玲。

霍仙姑苦苦找尋女兒下落，現在聽到手下帶來了好消息，面色稍稍緩和，將茶盞往桌上一擱：「如何得知？」

「說起來也是巧合…」那女人道，「我的侄兒找了個越南老婆。廣西同越南接壤，那越南老婆的家裏是跑街的，前些日子在坑裏挖出來了一箱東西。」

跑街的，也就是專門倒賣黃貨的人。廣西越南一帶的油鬥不少，倒斗現象十分猖獗，這倒賣黃貨，說白了也就是倒賣古董的。

「這箱東西，很奇怪。恰好我的人那幾天跟着侄子做買賣，看到了這箱東西的內容，在裏頭發現了玲姑娘的蹤跡。」

霍玲失蹤太久，現在有一點線索是一點線索，據那女人所說，她花高價買下了這箱東西，連夜派人空運了回來，估計晚上就該到了。

最好，還是得派人去廣西一趟，去探一探挖出東西的坑。

廣西？

一直支着耳朵聽的陳千千眼睫一顫。

現在是2000年…而小哥，就在廣西！

陳千千作為忠實書迷，對這本書的時間線牢記於心！

小哥就是在2000年，家族病失魂症再次發作，由於神志不清，被越南人當做「人餌」放到墓里，後來被程皮阿司所救，做了程皮阿司的手下！

霍仙姑眉頭一皺，明顯也想到了程皮阿司的事情。

程皮阿司地盤子大，和廣西那邊的人有聯繫也正常，他偶爾會去廣西那邊支鍋倒斗，撈點油水來。

霍家作為老九門的下三門之首，雖然是在倒斗這行有一席之地，但因為各方面因素，霍家的主業並未朝着倒斗發展。所以霍家在廣西那邊的相關人脈，自然不如程皮阿司。

程皮阿司這個人性格太過乖張，跟他打交道都要頂着巨大的風險，更別說是合作了。霍家不到必要的時候，是絕不想和這類人有半點關係的。

關鍵是，程皮阿司這種人還非常樂意去找人霍霍，熱衷主動蹚局。你到了他的地界，就算有意躲着他，他也指不定要找上門來。

所以該不該派人去，派誰去，此事有待商議。

霍仙姑沉默了兩秒，重新將視線放到一旁的陳千千身上：「怎麼搞的？」

霍秀秀小嘴一撅，朝地上的女人努努嘴，霍仙姑會意，隨口道：「挑了，趕出去。」

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地上那女人一眼。

霍唐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看向二把手，卻發現作為表姐的二把手也不看她，這才猛的反應過來，對着霍仙姑連連磕頭：「當家的！當家的！我錯了…我錯了！」

霍仙姑眉頭一皺，二把手見狀，不僅沒有要替她這個表妹說話的意思，反而拍拍手招呼外頭的夥計進來：「把她帶下去吧。」

「表姐！表姐！」霍唐連忙轉向去抓二把手的腳踝，卻被二把手煩躁一踢，斥聲道：「我看你到現在都沒搞清楚你衝撞了誰！」

她輕飄飄看了陳千千一眼，半展的摺扇遮了臉大半：「這位是霍二姑娘的女兒，獨苗苗，今兒才回了家，就被你一盞熱茶傷了手！你算什麼東西？還有臉在這廢話…」

霍唐被她一踢，又聽清陳千千的身份，頓時如遭雷劈，身體軟在地上，茫然盯着陳千千，任由兩個夥計拖了出去。

無盡的悔恨在心中膨脹，她怎麼也想不到，這陳姑娘竟然會是霍老太的孫女！

陳千千則是一愣，「挑了」是什麼意思？

還沒等她想明白，霍老太面色和藹，招呼她前去：「過來，乖囡囡。」

陳千千乖乖起身，走到霍老太面前。霍老太滿意地上下打量她，邊點頭邊有些感慨，眼中都蒙了一層薄薄的濕潤：「和曲昭長得真像…唉…」

她伸手溫柔撫摸陳千千的臉龐，陳千千被她溫熱的手心撫着，或許是血緣的關係，她頭一次感覺到了異樣的情緒從心底化開，那是她之前在原生家庭里，在後來的離家闖蕩社會時期都不曾體驗到的東西。

霍老太道：「等戶口辦下來，你就是我們霍家的人。曲昭只有你一個女兒…你放心，在霍家，你就當在自己家裏，以後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陳千千心下一動，念頭脫口而出：「姥姥…我想去廣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