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外室獻技
白日被罰了還不算,夜裏時,夏寧多少有些力不從心,不似往日那般順從他,這又得了耶律肅的惱,被狠狠罰了一通。
他在這事上素來談不上溫柔,這一晚更是過分。
臨到了了遲遲不給她,偏要逼得她哭求着。
夏寧一邊在心裏破口大罵,知道今晚若不隨他怕是難熬,一邊面上像個小妖精的撩他、求他,最後才結束了這荒唐的一晚。
這是夏寧頭一次盼望着,十日之後,他快些離開小院。
可別再來住了。
許是她過於誠心,老天爺開了眼,當晚何青傳了一話,主僕二人匆匆離開小院,一連兩日都沒回來。
夏寧頓時覺得渾身都舒坦了。
脛骨舒展、院子寬敞。
甚至連空氣都自由了許多。
她面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每日作畫、登高爬底、練拳習武,閑暇之餘,與小奶貓一起逗樂,此時,整個院子都能聽見她的笑聲。
夏寧的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嬤嬤卻一日比一日憂愁起來。
在第二日傍晚,苦苦守在門口也沒守得人時,終於憋不住了,揣着手走到夏寧的身邊。
彼時,她正在院子裏扎馬步。
滿臉都是細密的汗珠子。
趙剛見嬤嬤走進,識趣的往旁邊退了幾步,「姑娘先練着,卑職去下間用些水去。」
夏寧頷首,見趙剛進了下間后,眼神往嬤嬤身上瞥了下,「怎了,嬤嬤。」
四下無外人在場,嬤嬤也端不住架子,湊近焦急道:「娘子,如今是個什麼事兒?大人忽然走了,連着好幾日都不見回來?」
夏寧笑了聲,眉眼垂着,做出一副無奈的模樣:「大人的事,我怎會曉得。」
「好娘子!」嬤嬤就知她在敷衍自己,語氣愈發急切:「大人好不容易在小院住得這些時日,娘子何苦那話去頂他呀!這回倉促的走了,指不定就是大人惱了姑娘!」
瞧着嬤嬤替她急都擰巴到了一處。
夏寧有心繼續逗她,分外委屈的回道:「好嬤嬤也疼疼我吧,他再住下去,可就不止我的腰要廢了,怕是人都得要廢了。」
嬤嬤愣了一瞬后,老臉蹭的紅了。
加之夏寧滿臉泛紅,汗如雨下,一雙眸子亮得似皓月,此刻正笑盈盈的看着人,好一明眸善睞一美人。
可惜——
美人有嘴!
嬤嬤頂着一張老紅臉,對她這時不時就一陣熱鬧。
但這人啊,着實不經念叨。
這晚才用過夕食,小院門外就有人歸家。
夏寧在裏間聽了動靜后,掐指一算,是十日到了。
只盼着她獻上這幅堪輿圖后,她能再得耶律肅的一次允諾。
她總不願白白貼上一門技藝。
待耶律肅進了外間,與夏寧說用了夕食,夏寧這才張羅着丫頭送水來。
兩人分別洗漱過後,銅壺滴漏顯着時辰還早,耶律肅坐在圈椅上,手裏拿着一卷常看的兵書,褪去了夜裏剛回來時的肅殺之氣。
此時整個人的氣息柔和了不少。
夏寧略鬆了口氣,拿着自己作的堪輿圖遞到耶律肅的手邊。
她使了個心眼,將堪輿圖展開了雙手奉上。
耶律肅只斜了一眼,便將圖所畫盡收眼底。
不同於十日之前的雜亂無章、線條歪歪扭扭,此時眼前這份堪輿圖佈局清晰、線條利落整齊,小院內所有房屋分隔的一清二楚,甚至連牆壁厚度也標註的一清二楚。
整張圖紙清晰明了,再無其他累贅之處。
與傳統的堪輿圖作畫方式相比,北海技法雖看着簡潔過度,彷彿只有冷冰冰的線條架構,但其準確精緻程度,卻是講究觀感美感的傳統畫法所無法比擬的。
他只聽過異邦人畫出的地圖準確精緻,卻未見得。
倘若用這技法能將南延邊境一一畫出……
倘若作畫之人技藝比夏氏更加純熟……
念及心中所想,便是耶律肅眼底也閃過一抹亮色。
「這是你自己一人親手畫的?」
在耶律肅接過堪輿圖后,她用帕子需掩着唇,柔柔一福,道:「大人要誇便誇,奴受的~」
語氣嬌嗔,全然沒有驕橫之意。
配着她的言辭、表情,反看來還有些許可就收,只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雙手輕輕搭在他的腿上,昂起脖子,滿眼皆是印着大人的仰望愛慕之情。
她知道,耶律肅對她的這張堪輿圖還算滿意。
故而,耶律肅並未推開她。
只是用冷漠的眼神催促她趕緊說完。
夏寧的那雙眼睛美似琉璃般,即便那麼清透璀璨,可此時此刻,這雙眼裏只盛着一人的影子,洗浴過後的唇色深了些,柔潤的一張一合道:「奴畫了十日才得這一幅堪堪能入大人眼的圖,方悟出些苗頭章法來,讓奴想起了跟着先生求學的日子,想畫些其他院落、或是街道的堪輿圖來。假以時日……」
眼中的光彩綻放,嗓音也隨着高了一度:「雖做不到像先生那麼作了不起的海航圖,說不定奴家的筆下能將京城都畫在紙上!」
她說的那麼期許。
似乎整個人都在發光。
可即便如此,她的眼中,仍舊清晰的映着他的模樣。
一心一意,滿眼純粹。
這般眼神,如何教人把持得住,不沉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