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偷花盆
眼前一片昏暗,耳邊傳來曠遠的聲音。
“裴玉,裴玉?”
“裴玉!快起來!”
黑暗中隱約可見一株散發著綠油油光芒的小草瘋狂搖擺,在某人臉上撒歡。
臉上痒痒的,裴玉意識逐漸清醒,伸手撓了撓,突然手上摸到了奇怪的東西,像海草一樣,不斷扭動,某人瞬間清醒,掀起身上的被子扔遠,“鬼啊!”
摸索着攀上牆頭,卻摸不到開關,只撫摸到木式的床欄和窗外的紗帳。
這已經不是現代了,哪有什麼枱燈!
裴玉強忍着害怕縮到角落裏,扔在地上的被子,還在不斷蠕動,甚至透過薄薄的被褥可見其中綠油油的光。
“裴玉,裴玉,救救我。”稚嫩而又虛弱的聲音從被褥中傳出。
裴玉微愣,心中的害怕頓時散去許多,“咦,小仙草?”
“是我,我快要壓死了。”
裴玉連忙摸着黑把被褥撿起來,小仙草重新獲得空氣,飄在半空中散發著羸弱的綠光。
“你怎樣了?還好吧?”裴玉看着比白天還要蔫蔫的小草,心虛地問。
“花盆呢?我需要養分。”
裴玉尬笑,“我忘了準備,睡到現在。”
小仙草坐在桌上,哭唧唧,“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你怎麼不給我準備花盆,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歡我?”
裴玉跑到桌邊,從茶盞中倒出一點茶水浸濕手心,朝着小草葉上均勻的洒水,繼續忽悠,“怎麼會呢,我最喜歡的就是你了。”
“真的嗎?那你給我準備花盆,超大,超豪華的那種。”
裴玉:“……”
“行行行,我給你找。你先在茶壺裏待着補充水分。”
裴玉把小仙草插進了白玉壺中,迅速逃離現場。
“哎,這哪裏是給自己養了個靈寵啊,這就是養了個祖宗。”生活不易,玉玉嘆息。
月色皎然,恍若銀霜鋪地,裴玉坐在廊下石階前手肘磕在膝蓋上,雙手托着下巴,心裏盤算着從哪裏給青若找一個大花盆。
左看看右看看。
突然,他盯上了自己小房子旁邊那座大房子。
尤其是看見被長木撐起紗窗的窗台上有一個很大的青瓷花盆,心動了。
如此漂亮,目測至少可以種下十株小草。
裴玉瞪大眼睛,難道這就是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呸!那盆卻在燈火闌珊處?
裴玉偷偷摸摸跑到窗檯邊。
木窗內,黑暗深處
室內本在悄聲說話的兩人,遠遠地聽到腳步聲,立刻噤聲。
晏相白擰眉,這人今天還裝作不認識自己,晚上又來做什麼?
裝也要多裝幾天才是。..
正要上前把人揪出來,突然身後的老者攔住了他,對他搖了搖頭。
晏相白瞭然,安靜站在角落裏,月光下某人鬼鬼祟祟的動作盡收眼底。
裴玉悄悄攀上窗檯,伸頭往裏面看了一眼,沒有任何人,安安靜靜的。
看來自己那個小師弟還在睡覺,裴玉捂住嘴積極強忍着笑意,把花盆中他也不知道的什麼綠植拔了出來。
抱着花盆躡手躡腳準備跑。
突然他聽到奇怪的聲音,“救救我。”
他驚恐的回頭!
什麼都沒有,幸好幸好不是小師弟醒來了。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在說話?
“你把我扔在這裏一夜我會失去養分枯死的。”
窗台上的綠植擺動自己的枝幹,試圖吸引裴玉的注意。
裴玉微微一愣,他蹲在窗檯下,仰頭看着伸出一節露在窗檯外的綠植,小聲問:“是你在說話嗎?”
“是我,我感覺好難受,能不能不要搶我的盆?”
裴玉十分不舍地看看手中的盆,又看看虛弱的綠植,大義凜然地說:“好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草一命勝造,至少三級浮屠吧,我幫你了。”
綠植快樂地揮舞樹枝,就在它以為自己馬上能夠重新住進溫暖潮濕的盆中時。
裴玉把盆放在了地上,白皙乾淨的直接伸進盆中抓了一把泥土,把泥土團成一個小圓球,把綠植插了進去。
“好了,這下你就不會幹枯了。”
裴玉看着自己黏膩的手,想要捧起花盆又怕被雙手弄髒,看了眼對面的小池塘,必須要儘快清洗,
剛走出兩步,腳步慢慢停下。
小師弟把“裴玉”打死了,他必要給裴玉報仇。
既然已經弄了滿手泥,不如給晏相白抹個花臉?
嘿嘿,好想法。
想到這裏裴玉撐着自己泥糊糊的小手,翻身躍上窗檯,窗台上留下兩個巴掌印。
跳下窗的腳步發出沉重的悶響,聽的裴玉自己心中一顫。
這麼大的聲音,小師弟會不會醒了?
不然現在就跑吧!
偷偷蹲在窗內四處張望,等了一會,不見有人走來,裴玉的膽子大了起來。
站起身彎下腰,摸着黑朝青帳翻飛的床榻邊靠近。
角落裏把裴玉行動盡收眼底的人,黑着臉,強忍着把裴玉扔出去的衝動。
身旁的師父,點了點頭,
雖然失憶了但還是我那個不怕死喜歡招惹自己小徒弟的傻大徒弟。
感受到身旁的氣息消失,晏相白回頭果然師父已經不見了。
裴玉躡手躡腳跑到床邊,偷笑着掀開床帳……
人呢?
突然身後隱隱有種壓迫感,裴玉側過臉,地上果然多了一個黑色的影子。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裴玉閉眼往前沖,那黑影速度更快,反手握住他的肩膀,巨大的力量讓他轉了一圈轉過身。
抬起滿是泥濘的手不管不顧的往眼前人身上砸。
碰還沒碰到就鉗制住無力的手腕,順勢壓倒在桌子上,碰倒了桌上的茶盞,碎了一地,茶水氤氳在緊貼着桌面手背,一片濕濡。
過分彎下的老腰磕在桌邊,一陣劇烈的疼痛。
“嘶……腰,腰,抽抽了。”
“還跑嗎?”晏相白冷聲問。
“不不,不跑了,快放手。”
滿是泥濘的手不停地掙扎,在晏相白的手背上留下了泥痕。
晏相白擰眉,“還敢來我房間使壞嗎?”
“以後不來了,誰稀罕誰來。”裴玉梗着脖子紅着臉大聲說。
黑暗中,晏相白的表情更加陰翳。
他扯起裴玉的衣領,把人往外拖。
“你幹什麼?殺人了?”
轉眼之間,裴玉已經被人帶到池塘邊。
還沒等他回過頭,被人踢着屁股一腳揣進了池塘里。
“好好洗乾淨,再上來。”
“晏相白!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