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不降反升
“當然不是，”陳慕陪笑道，“魏師兄也知道，今兒是寧淵頭一天上工，肯定有些不適應。現在您鞭子也抽了，他記性肯定也長了。如果師兄還覺得不夠，依我看不如讓他戴罪立功，這樣既達到了管教的目的，也能多完成一些任務，豈不是一舉兩得？”
“有理。”魏平點了點頭，旋即指了指一裡外的一塊大石頭，沖陳慕道，“太陽落山前犁到那裏，那麼剛才的事情就此揭過。否則，就別怪我的鞭子不認人！行了，先吃飯，吃好飯接着干！”
“是，我等一定盡心竭力！”陳慕連聲道，領着隊員匆匆去到了樹蔭下。
原本，每天的午飯時間是所有苦役最為享受的時刻，尤其歷經一上午的暴晒，能享靠在樹蔭下小憩片刻簡直如同來到了天堂。
可此刻，除了陳慕之外的所有隊友都面色陰沉，眼神里滿是怨毒。
犁地之所以是苦役里最苦的，就是因為這種連坐的規矩。
挖礦雖然也苦，可礦車、鎬鏟都是一人一份。真要受罰，讓犯錯之人自己把多出來的活幹完就是，和其他人沒啥關係。
然而這犁具卻是按照十多人一排的規格打造，這也就意味着看似受罰的是寧淵，可真干起活來大家誰也跑不了，平白無故受了牽連。
“媽的，晦氣！”黃威狠狠淬了口唾沫。
昨晚陳慕的出現，讓他沒能在寧淵身上瀉火，已經令他極度不爽。此刻看到陳慕竟再次為寧淵出頭，更是為他們平添了那麼多活計，若不是魏平在這，他恨不得上去跟陳慕拚命。
只見他吃了一口飯，咬牙切齒道：“陳慕，你想當好人你去當，憑什麼牽連我們？這小子犯了錯，難道不該受罰？”
“沒錯！”田寵接話道，“本來我們九個吃飽了肚子，咬咬牙不見得就拉不動這犁頭。現在好了，加了那麼多活，我看今天咱們都別睡覺了！”
“這小子溜奸耍滑就該好好教訓，否則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天知道剛才我們幹活的時候他有沒有出力。”黃威又道。
“出力？”田寵冷笑，“怕不是在渾水摸魚！”
這倆人配合默契，你一眼我一語如同連珠炮，頓時把其他人的怒氣都給點燃了。
雜役本就是一群心裏鬱結着無數憤懣的人，如今有一個可發泄的渠道誰會輕易放過？
一時間，怨毒的話語鋪天蓋地朝寧淵和陳慕撲來，就彷彿他倆與自己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夠了沒有！”陳慕臉色一沉，“寧淵既然來了我們隊，那就是我們的隊友……”
“你把他當隊友，他把你當隊友了嗎？”田寵搶着道，“如果他把你當隊友，剛才他就不會耍那麼一出！”
“這種人，就該挨一頓鞭子！不，一頓根本不夠！起碼十頓，抽他個皮開肉綻，好讓他長長記性！”黃威越說越來勁，彷彿看到寧淵光着身子跪在他面前，手口如瓶的模樣。
“有意思啊！”
他們這邊互掐，其他三隊人看得津津有味，甚至魏平都難得臉上帶笑。
說實話，監工這活實在有些無聊，如今有瓜吃，大還包熟，何樂不為？
“夠了！”陳慕猛地站起身，旋即走到寧淵的身旁，溫言道，“師弟，他們就是這種人，你別往心……”
“師兄不用說了。”寧淵攔住了他。
黃、田這路貨色他從來就沒放在眼裏，只是現在時機不對，暫時沒必要和他們起衝突。但這位隊長，自己還是要感激一下的。
且不說昨晚及時制止兩人逞凶，就剛才，能在其他人袖手旁觀的情況下，硬扛着魏平的怒火挺身而出，讓自己免了一頓鞭子，自己怎麼樣都是要領這份情的。
“既然他們看我不順眼，那我就離他們遠點。”說著，寧淵起身走到了烈日之下。
“師弟，你大可不必……”
“沒關係，我喜歡曬太陽。”寧淵淡然一笑。
原本有這系統自己就已經可以無視烈日炙烤，剛才進到樹蔭下也只是想顯得不那麼另類，結果就是在樹蔭下這段時間能源吸收的速度大大降低。
正想着該怎麼回去繼續曬而顯得不突兀，結果黃威和田寵就給了自己機會，何樂不為？
“讓他去！”眼看陳慕要去拉寧淵，黃威急忙開口。
“就是，他不怕曬脫了皮那就由他去曬！”田寵附和。
“你……你們……唉！”陳慕嘆了口氣，無奈坐回了樹蔭下繼續吃飯，可目光卻時不時看向那個在烈日下顯得無比孤獨的身影。
至於寧淵，完全無視了眾人的冷眼與冷言，他的目光則再次看向系統面板，眼神中帶着一絲激動：
【姓名：寧淵】
【年齡/壽元：30/120】
【境界：淬體境第三重（後期）】
【骨骼：下品金骨（10/100）】
原本自己還在為壽元擔憂，結果現在不降反升！
系統是不會弄錯的，唯一的解釋就是骨骼品質的蛻變治癒了原本的暗疾。
不過120的壽元上限表明這肉身依舊留有隱患，但之前那種縈繞心頭的強烈危機感已經大大減輕了。
這系統既然能改進骨骼，相信經脈、皮肉也一定可以。只要多給一點時間，這最大的“短命危機”一定可以根除。
這是長遠的，再說眼下，剛才寧淵也已感受到骨骼品質提升所帶來的好處。.
除了魏平的第一鞭，因為還有些不適應所以反應慢了半拍，剩下那三鞭自己絕對有完全閃躲的把握，只是唯恐那樣做會徹底激怒對方，所以咬着牙挨了三下。
把最後一口飯送進嘴裏，寧淵又掃了一眼能源轉化進度，發現才堪堪達到12/100。
這速度比之剛才慢了太多，不過寧淵對此並不覺得奇怪。畢竟金骨之於鐵骨那可是質的飛躍。反正仙宗的這片平原常年日照充沛，今後只要自己多晒晒太陽，骨質提升也是輕而易舉。
“行了，開始幹活吧！”正這時，樹蔭下傳來魏平的聲音，儘管有些戀戀不捨，可所有苦役都不敢有絲毫耽擱，尤其是寧淵他們那隊，不完成今天的任務，那晚飯和睡覺就都別想了。
寧淵來到犁具前，無視了眾人怨毒的目光，直接走到了隊伍的正中間。
“你這是做什麼？”見寧淵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陳慕略感詫異。
“剛才是我連累了諸位，所以接下來我多擔待一點吧！”寧淵說完，直接將那根沉重的橫木扛到了肩頭。
雖然這東西看似得十多人同時用力，且為了保證耕地線路筆直，力量分佈還得均勻。可位於最中間的那人往往出力最多。
“多擔待有屁用！有本事加出來的活你一個人幹了！”黃威罵罵咧咧。
“他一個人能幹，我把腦袋擰下來給他當夜壺都可以！”田寵舔了舔嘴唇。
“都給我閉嘴，開始幹活！”陳慕喝罵一句，眾人雖然不忿，但終究還是閉上了嘴。他原本還想勸寧淵回到原位，可看他態度堅決也不再多言。
“都準備好了沒？”
“好了！”
“聽我口令，”陳慕深吸一口氣，“一二嘿喲……嗯？”
突然，他愣住了，不但是他，所有人都愣住了。
為什麼感覺這麼輕鬆？
以往自己使出吃奶的力氣，這犁頭才能堪堪前進一點。可現在，根本就感覺不到有什麼壓力。非但沒啥壓力，甚至還有種被那根橫杆推着向前感覺。
這到底是……
忽然，眾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紛紛扭頭看向中間，尤其是黃威和田寵，臉色瞬間劇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