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民為天

原本佛堂內雄赳赳氣昂昂的人，都呈現着痛苦之色，跪在在地上，袒露的皮膚外被蟄出紅黑色點點。

方丈慌了神，扯着張宗翰準備逃離，被湧入的黑衣人攔着去路。

「不是天皇嗎？不是能渡邪惡遠離軀體內嗎？怎麼想跑了？這些人都被致毒之物蟄葯，可是罪惡之源，你說你是天皇，該為他們驅除邪惡才是。」

蕭雋一看着他們，譏諷之色言與表色。

中了蠱毒的人，發出痛苦的哀求，「天皇，救命！」

作為自封的天皇，上一秒大言不慚地說，效忠他能讓這些人的道，此刻卻連最簡單的蠱毒都解不了。

方丈沉聲說道；「你們且先忍着，只要心誠敬奉於我，不出三日便無事。」

俞思弦沒忍住，掩唇笑出聲來，「得了風寒尚且還要病上半月，手上割一刀，不仔細些也會感染而死，你是在佛寺待久了，當是以為經文超度呢？上唇碰下唇邊好了！」

佛堂內哀嚎聲此起彼伏，有些人的被蟄的傷口有惡化。

「天皇救救我們。」

「救命！」

「我要死了。」

這些人把希望寄托在方丈身上，眼中求生的慾望十分熾烈。

張宗翰推一推方丈，「爹怎麼辦啊！。」

「想辦法快走啊。」

方丈也想走，奈何出去不去啊，都是人怎麼走。

「你們辱天皇，便是辱天佛神不會放過你們的，蕭雋一你是帝王又如何，也不會是人，你違背天意，要遭報應。」

蕭雋一搖搖頭，「臨死還要乘口舌之快，你口中所謂的天皇、佛臣、皆是你想出來的，入戲太深似乎都忘了，原本你是個什麼東西。」

「東瀛小地方跑來的一個乞丐而已，想當我了了大國之皇帝！不知死活的東西。」

張宗翰臉上頓時流露出厭惡之色，「爹，你.....！」

蕭雋一點醒他，「當年你娘來杏花寺拜佛，被這個老方丈玷污，才有了你，張家家主對你不錯，你卻非要認一個骯髒之人為父。」

「你不是他唯一之子，卻是京都城內，家族勢力最龐大的，用你那兒不大的腦袋好好想想。」

張宗翰聽聞不可置信地看着老方丈，「你...利用我們張家。」

京都其他世家還曾談論過，張家世代子孫個個都是赫赫有名之人，怎麼張宗翰是個不入流的東西。

若不是嫡子，張家怕是早棄了他，如今卻是明了，壓根就不是張家的種。

方丈一巴掌拍過去，「閉嘴，我乃天皇。」

張宗翰被打懵，想着這個老東西每日蠱惑他，弒父奪取家權，雖然父親對他管教很嚴，但是從未要拋棄他。

自己卻動了弒父的心思，想到這心裏無比的悔恨。

「去你***你。」張宗翰抬腿一腳踹去，罵道；「你算什麼東西，我父親管教再嚴也不捨得打我巴掌，你敢打我。」

方丈被一腳踹到地上，這下把地上哀嚎的人都嚇了一跳，頓時停止住哀嚎，看向方丈的眼神，帶着探究和不信。

「你個不孝的東西，我是你生父。我現在宣佈要廢了你的太子之位。」方丈惡狠狠地說道。

一道刺耳的聲音響起，跟殺豬的叫聲般，不過聲響還要大一些。

穆景華雙手抱住俞思弦的耳朵，兩人對視一眼。

地上的方丈像是的看到了希望，從地上爬起來，「我的人來了，今日過後我將是最尊貴的天皇。」

「你罪孽深重，手上殺戮不斷，靈魂被邪惡侵蝕，你不配做為一個帝王，我是天皇，順承天意，將成為世間唯一的主宰。」

方丈笑的發瘋，嘚瑟不已，從一群哀嚎的的人面踏過，打開佛堂的大門。

外面烏泱泱的站着一群人，方丈自認為是自己人，大手一揮頗有指點江山之意味。

「我是天皇，遼闊的大商國，將掌握在天皇手中。」

外面這群人彷彿在看傻子，穿着袈裟看似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實則是個蠢貨。

「來人把他們都拿下，禍害世間的妖魔，該誅。」方丈說地肆意之極。

蕭雋一神色平靜，牽着意貴妃慢步走到佛像前，跪下叩拜三下。

雙手合一，平緩地說道；「朕能登上皇位，耗費十年之久，精心部署每一步，當中環環相扣不能錯一步。」

「朕殺過很多人，一路踩着屍體，踏過滿是血流泥濘的路，朕信佛，但不信佛能收走朕所得的一切。」

「朕信佛，是佛普渡眾生救苦救難，而朕便是這個能讓大商過上太平生活的帝王。」

說著蕭雋一從地上起來，「朕登基上位快兩年，積極治理國家，治理水患，屯糧賑災百姓，減少百姓稅收，扶持農商發展，為民修建寬敞的便捷的大道。」

「派兵遠赴天地各處通商貨物，引進許多能為大商所用造福百姓的技術，朕一心為百姓子民着想，試問這樣我，佛會怪罪朕手裏那幾條為盛世鋪築的人命嗎？」

外面的人為蕭雋一跪下，齊聲道；「叩見陛下，陛下千秋萬歲，齊名於天，福澤綿長萬世。」

意貴妃看向身邊這個穿着金色龍紋華袍的男子，忽然心中盪起一陣陣漣漪。

曾經的他說過，若有朝一日登上至尊之位，他要救大商子民於水火之中，夏季可有冰用，冬季飽穿過年。

他從未忘記天下，哪怕捨棄摯愛，錦瑟那一點兒女情長，與他的滔滔江水連綿山脈，大漠孤煙，方圓百里的青草地，蔚藍天空下百姓的笑容。

錦瑟愛錯了一個人，沒看錯一個帝王。

方丈不明白自己的人呢，方才的訊號是他的人啊，怎麼都扣拜蕭雋一了。

「我的人呢？」

蕭雋一悠悠地說道；「你的人，你想想在何處呢。」

圍着的一群人漸漸散開一條道，方丈的人都被捆綁在一處，神色各異。

方丈腳步一頓，「一群廢物，天皇都護不住，還不如直接死了。」

蕭亭大手一揮，讓人把方丈捆了。

「你們玷污天皇，趕緊鬆開天皇，否則天降下禍災到你們頭上。」方丈被五花大綁的束縛着。

地上哀嚎的看着這個口口聲聲說要賜福他們，帶他們脫離世間苦海的人，居然一點法力都沒有，甚至比他們還狼狽，於是有幾人醒悟。

「陛下救命，我知錯了陛下，求陛下饒一命。」

又有一人開口，其他人也紛紛哀求。

蕭雋一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這些人都是不缺錢又權之人，聲望地位在京都城都有一席之地。

之所以會信妖人的蠱惑，是因為他們得到的太多了，追求精神層面的升華，得道成仙便是個不錯的選擇。

試問天底下食不果腹的百姓們，他們活着便是不易，又怎麼敢奢求得道成仙如此縹緲虛無的事情。

蕭雋一看向早坐在一旁看戲的穆景華和俞思弦夫婦二人。

「苗疆王，請解了他們的蠱毒吧！」蕭雋一拱手說道。

穆景華抬手一揮，佛堂內飄入一群蝴蝶，身上帶着花粉撲通着翅膀，花粉便刷刷的落下。

方才還在哀嚎的人，身上被蟄咬傷口，頓時不疼了，也不再哀嚎叫喚。

意貴妃諷刺這些人，「你們曾相信的天皇，還沒苗疆王有能耐，苗疆一揮手解你們的蠱，不比那人模狗樣的天皇有能耐，這般你們當跪下叩拜上仙才是。」

剛被解蠱的人羞愧不已，又覺得自己荒唐至極。

蕭雋一冷冷地對這些說道；「你們想脫離世俗苦海，可你們真的感受過世間的疾苦了嗎？」

「邊疆偏遠地方的百姓們，常年食不果腹，飲渾水吃樹皮啃樹根，甚至餓到不行吃土飽腹。」

「夏季乾旱顆粒無收，到冬季無糧可食，無衣可保暖，暴亂時期甚至吃人，試問你們在京都城，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瓊漿玉液，穿得是錦衣華服。」

「過着他人夢寐以求的日子，卻不懂滿足現狀，意圖造反扶持妖僧為天皇，只為他許諾讓你們脫離苦海，實屬可笑愚昧至極。」

佛堂人無一人敢言，因為帝王所言屬實，他們都是出身富貴人家，從未去邊疆看過百姓垂死掙扎的日子。

「來人，這些亂臣賊子，剝奪謚號，貶為庶人，抄盡家財，遣派邊疆永不得回京，感受人間真正的疾苦。」蕭雋一緩緩地說道。

俞思弦坐在思索着蕭雋一的話，古籍上記載，多少神話傳說中的仙佛都歷經人間苦楚劫難才得道。

這些人出生站在頂層，都未感受過人間苦楚，妄想得到升華，真是諷刺笑話。

「陛下饒臣一次，臣等是被妖僧迷惑，求陛下再給臣等一個機會，改過自新的機會。」

「是啊！陛下臣等知錯了。」

七七八八地聲音湧入耳朵中，事到臨頭都害怕了，意圖謀反時怎麼沒想到會有這等下場。

「你們不是信妖僧能帶你們脫離苦海嗎？都未入地獄如何能成佛。想脫離苦海就的入苦海、入地獄。」

這些人不僅愚蠢還貪生怕死，全部清除了也罷，大商少些這種人，流入百姓手中的錢財便多些。

亂臣妖僧盡數被俘，蕭雋一看着被帶走的人，輕聲道；「大商腐敗愚昧，倒是讓苗疆王看笑話了。」

穆景華扶着俞思弦起身，「不覺得。」

「人心難測，人的慾望永無止境，佛中三毒貪嗔痴。」

穆景華欲帶着俞思弦離開，出去時轉身道；「本王今日上了一課，感受頗深。」

杏花寺內只剩下幾百人侍衛，其他人都壓着逆賊下山而去。

剛走出沒幾步，看見一群本該在禪房歇息的僧人手持着棍棒圍了上來。

穆景華把俞思弦護在身後，目光冷冽的看着他們。

而佛堂內響起了打鬥聲，接着看到一道人影從佛堂內飛出來。

俞思弦一看這不是貴妃嘛，上前一步欲把人接住，穆景華擔心她受不住力傷身，先她一步伸手拽住貴妃的衣袖，直接把貴妃攔下。

貴妃落地顛了幾步才穩住，「多謝。」

這些僧人個個都是高手，蕭雋一帶着二十多人在佛堂內同僧人纏鬥。

佛堂外也圍着百名僧人，而在留下的侍衛有些被下了葯，昏倒在地上，先下他們的人不過兩百人再加上苗疆十幾名暗衛。

他們似乎處於下風。

蕭雋一秉着不在佛祖前殺生，可是這些僧人先犯戒，那就容不得他不動手了。

佛堂外，俞思弦帶着意貴妃，躲在穆景華身後。

穆景華左手豎起雙指，右手握着一把寒氣逼人的苗刀，唇瓣微微張開念着咒。

片刻后咯吱咯吱的聲音響起，佛堂外的青石板鋪就的地上，爬滿了毒蟲。

這些東西見人就咬，一點都不給人反應的機會。

意貴妃好奇又有些害怕。

俞思弦一手牽着她，一手握着匕首，靠在牆邊，警惕的看着四周。

有些輕功了得的僧人飛躍而起，躲避着毒物的攻擊，甚至還有找到間隙，對穆景華出手。

穆景華反手一刀，苗刀砍斷僧人手中的木棍，刀刃直接劃上了他肩頸，鮮血灑在地上，見血后毒物們湊到腥甜的味紛紛發出激昂咯吱咯吱聲。

毒物越來越多，僧人都被蟄咬，哀嚎一聲后倒地不起。

突然一人牽起意貴妃地手，貴妃一看是蕭雋一，當即鬆開俞思弦。

俞思弦回頭時看到一把長劍與刺入穆景華背後，頓時覺得全身血液倒流，伸手便想去截住。

有人比她快一步，意貴妃雙手死死捏住刺想穆景華後背的劍。

「你是誰？」

易容成蕭雋一地人陰狠一笑，猛地抽回劍，意貴妃下意識鬆手，若不鬆手，怕是雙掌都沒了。

等佛堂內有人出來時，易容的人翻手擒住意貴妃。

俞思弦想去搶，慢了一步落個空，眼睜睜看着那人把刀架在意貴妃脖子上。

「都住手，否則她人頭落地。」男子說道。

蕭雋一從佛堂內廝殺出來，看到一個易容成他的人，又看到那人拿着匕首抵住貴妃脖子。

「放下劍，朕放你一條生路。」

男子沒理會蕭雋一，低聲在貴妃耳邊道；「你覺得他會救你嗎？」

意貴妃淡淡地說道；「螻蟻就該待在角落，做無畏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