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這人看起來十分正常
自大皇子死後,南梁皇帝蕭瑾的身體早已大不如前,再加上每日繁重的政務和兩個不讓人省心的兒子,他的身體狀況更是每日愈下。
蕭瑾看着跪在地上的蕭承翼,只覺得頭痛欲裂。
“父皇,”蕭承翼似是感受不到蕭瑾的心煩,不疾不徐的說著,“兒臣有事啟奏。”
“快說。”
“兒臣請求父皇,為兒臣和宗家二小姐,宗婉音賜婚。”
即使蕭瑾再不願搭理蕭承翼,此刻也不得不看向他。
“二小姐?”蕭瑾從腦海中仔細回想着將軍府二小姐的相貌,好一會兒才說,“你前段時間才和宗家四小姐退了婚,這會兒功夫便要求娶宗家二小姐。蕭承翼,你當以為朕不知道你心中在想什麼?”
“父皇,”蕭承翼似是並沒有聽出蕭瑾的言外之意,仍舊畢恭畢敬的對着蕭瑾行禮,“我已與二小姐有了肌膚之親,為保女子聲譽,還望父皇准許兒臣與二小姐早日晚婚。”
蕭瑾平日甚少關注這些坊間八卦,因此現在才知這個消息。
他面上古井無波,眼中暗含風暴的看着自己恭謹的兒子,半晌才說:“你真的執意如此?”
“兒臣與婉音小姐兩情相悅,還望父皇成全!”
“好。”蕭瑾表現的一點也不像個父親,倒像是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那依你所見,你們二人何日完婚較為合適?”
“既然兒臣與婉音小姐已有夫妻之實,兒臣認為此事不宜再拖。”
“說得好,”蕭瑾此刻只想看他為了奪位還能翻出什麼花樣,“張讓,下一個適宜婚嫁的良辰吉日是哪天?”
“回皇上,”張讓上前開口道,“那便是五天後了。”
“殿下,忍一忍。”宜周手上拿着膏藥和白綾,正準備給北羨雲胳膊上的傷口上藥。
蕭承翼的淵光劍頗為神奇,尋常用來醫治皮肉傷的續玉膏對它造成的傷口毫無作用。
宜周小心的將淡黃色的膏狀物塗在傷口上,拿起手邊的白綾,像個老媽子一樣,邊纏邊絮絮叨叨:“蕭承翼那劍真是有點邪,我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你也是,跟他打什麼打,一開始就跑不就好了,你看這傷口,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了會不會留下疤痕,要是留了疤痕,回北楚后聖上又要怪罪了,你就不能......”
“行了,”北羨雲一邊忍受着上藥的疼痛,一邊忍受着他的嘮叨,終於是受不了了,“好了好了,我那不是想着試探一下蕭承翼的實力嗎,要是有一天我跟他打起來,也算是心裏有底。”
“嗯,”宜周隨和的順着他的話題往下聊,“那蕭承翼的實力如何,打得過嗎?”
“火靈根,結丹四階,嘶——”北羨雲的話被突如其來的痛楚打斷,他轉頭看向正在包紮的宜周,“怎麼了?”
宜周有些不好意思的放輕了動作,說:“我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有四階。那若是你我聯手,能打過嗎?”
“難說。”
二人正說著,世子府的房門突然被人敲響。北羨雲和宜周對視一眼,一個飛快的收起了藥物白綾,一個忍着疼痛將挽起的袖口放下,北羨雲甚至順手掀翻了香盞,濃厚的香氣瞬間掩蓋了滿屋的藥膏味道。
“進來。”
推門而入的是個侍衛模樣的人。因着北羨雲素日表現得安分守己,從未給各府守衛護院增添任何麻煩,這侍衛也不由得對北羨雲恭謹起來。
“世子,”侍衛簡單地拜了一拜,說,“屬下是三皇子府上的侍衛,前幾天府中失竊,那賊人逃跑的方向正是世子府的方向,還請世子通融一下,讓我的兄弟們進來檢查一下。”
“請便。”
北羨雲隨和的讓開身,那侍衛招手,他身後的人魚貫而入。
“不知貴府如此大費周章的找那賊人,是丟了什麼稀奇的寶貝?”北羨雲站在一旁,看一群人搜查屋子,漫不經心的問向身邊,方才敲門的人。
“沒什麼,只是......”許是着搜查的氣氛過於和諧和順利,那侍衛一時間差點以為是何好兄弟間的胡扯。他突然反應過來,身邊的人不是自己的兄弟,甚至不是本國人,便警惕的開口道:“丟了些較為珍貴的古玩玉器,三皇子很是重視,因此我們定要找到那賊人。”
“原來如此。”北羨雲瞭然的點點頭,又裝作一副熱心腸的模樣問,“那賊人可有什麼特徵,我哪天看見了定要派人上報你們府上。”
他熱絡的語氣讓侍衛放下了些許戒備:“身形瘦長,修為頗高,左臂帶傷。”
北羨雲似是不經意的抱着雙臂,右手恰好按在傷口上,他面不改色的繼續同侍衛聊着:“我記住了,以後幫你留心。”
侍衛側目看來一眼他那被按着的左臂,見北羨雲面色輕鬆,心道這人看起來十分正常,絕不可能是擅闖皇子府的賊人,便朝這位別國皇子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便多謝世子了,我們這就撤。”
北羨雲滿面春風的送走了這群侍衛后,立馬掀開自己的袖子,纏着傷口的白綾果然已經被鮮血染透。
宗月歌正坐在自己寢殿的茶桌前,已經連假裝輕鬆都做不到了,手指不住的點着桌面。
宗婉音那個戀愛腦,自己飛蛾撲火不說,還將宗凜也拖入火海,現在想要讓將軍府遠離爭鬥,難如登天。
各種雜亂的想法在腦海中翻湧着,她終於是感受到了煩躁,起身躺到床榻上,用錦被蒙住了眼睛。
所幸的是現在那兩人還沒有成婚,也許事情還有轉機。只是蕭承翼那人為了宗凜的兵權,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與宗婉音成婚,宗月歌一時也無法想出穩妥的辦法來搞砸這樁婚事。
正在她心思沉重之際,宮女的傳話帶來了希望。
“宗小姐,這是您的家信。”
“多謝。”
宗月歌迫不及待的拆開,入目的果然是宗凜鐵畫銀鉤的字跡。
“月兒,我已決意在婉音成婚之前去往西部邊關領兵,知溪體弱,望你多加照顧,時間迫近,憾不能與月兒相見,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