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解圍巴郡
大軍休整完畢，兩萬兒郎被林燁全部在兩日內打散重新編製，一營重騎兵，一營重甲步兵，一營突騎兵，兩營弓兵，一營長槍兵。
恆帝給他四營共計兩萬的龍驤軍，被他活活拆了六營出來，而林燁手中的王牌，就是他的突騎與弓兵營，這便是定遠軍的前身。
戰鼓一響就被林燁喝止：“幹嘛呢？吹吹打打的？娶媳婦嗎？這是上戰場，不是他娘的接親，咱們是去殺敵，不是旅遊觀光。聽我的，突騎營，隨我快馬奔赴巴郡！孟蓉蓉你帶大軍直插永寧府，與劉斌匯合。”
馬蹄飛揚，塵埃四起，林燁一馬當先直撲巴郡而去。
孟蓉蓉一邊帶着大軍往永寧府趕，一邊嘟着嘴埋怨：“又把我一個人丟下！”
剛抱怨完，一騎快馬飛馳而至，吁一聲：“蓉蓉，林燁呢？”
“圓圓姐，你怎麼來了？”
高圓圓取下斗笠，露出精緻的五官：“我問你林燁呢？”
“相公去巴郡了！”
高圓圓一愣：“你叫他什麼？”
孟蓉蓉咋舌道：“呃，相公啊，我相公。”
“你倆成親了？什麼時候的事？算了，我自己去問他！”
“喂，你回來！他是去打仗！”
看着高圓圓的背影，孟蓉蓉不開心：“煩死了！又來一個！”
巴郡的縣令與戍衛營的官兵已經苦戰一天一夜，城樓下二十米深，十米寬的護城河內堆滿了大陳和大榮士兵的遺骸，護城河，城牆，城門，原本灰色的石面，褐色的土壤，都被這鮮血染成了紅色。
城內到處都是傷員，或是沒了手，或者斷了腿，又或磕破了頭，橫七豎八遍地都是。
城中的百姓但凡能幫忙的，煮粥的，燒水的，忙得天昏地暗。
縣令蔡友文與守將鄭四海立在城頭，二人也是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鄭將軍，你說少將軍何時會到？”
鄭四海慘笑：“到？我若是他，我絕不會出永寧城，人家就等着他開門，好一鼓作氣拿下永寧。老蔡啊，咱們這次怕是要交代在這裏了。一會兒他們攻上來，你帶着你的衙役和捕快，退到耳城去。若是我守不住，就靠你了！”
蔡友文一攤手：“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就那麼怕死？城牆要是破了，靠我這幾個手下還能守住耳城？即是天意如此，我與將軍也算為國盡忠，我此生何恨之有？”
鄭四海點了點頭，不再贅言，看向城下重新集結的大陳部隊。
東方曜坐在離城三里的一處半山林間，注視着眼前唾手可得的巴郡：“這已經是第五日了，劉文靜手下果然都不是泛泛之輩，此前韓信死戰，已令我大軍士氣受挫。巴郡若是再拖上三日，只怕再無勝算。傳令！發起進攻，日落之前，必須拿下巴郡！凡後退者，斬立決！凡先登者，賞黃金百兩，封千戶！”
令旗一揮，戰鼓轟鳴，喊聲震天！千軍萬馬奔騰而上，直撲巴郡城牆。
鄭四海與蔡友文二人相視而笑，齊齊舉劍。鄭四海大喝一聲道：“大榮的兒郎！今日就是我等的死期！我們腳下的塵埃，便是我們埋骨的墳塋！而我們的身後，是我們的娘們！我們的孩子！我們的爹娘！開城容易！但是敵人要睡我們的媳婦，你們答不答應？”
“不答應！”
“要咱們的孩子管他們叫爹，你們答不答應！”
“不答應！”
“要吃咱們的爹娘的肉，你們答不答應？”
“不答應！”
“那咱們戰不戰！”
“戰！戰！戰！”
一方是亂石穿空，飛火流星，箭如雨下，一方是混油熱火，土笈木壘，落石泥漿。
雙方在城牆腳，城牆上，扶梯上，忘死博弈。
東方曜看得額頭汗珠瑩瑩，青筋若隱若現，白靜的面龐，瞳孔幾度張弛，乾裂的唇角翻捲起角質，迎風晃動。
林燁到了，遠遠看着屍橫遍野的城下，他的心又一次沸騰了。遙想幾千年前自己修仙時，這樣的場面都快被他遺忘了。
“全軍列隊，準備衝鋒，上弩箭！”
“拿出面巾，沾上馬尿打濕！”
一聲令下，五千輕騎迅速整理完隊形，一塊沾了馬尿的面巾，提溜在手，弩箭全壓在了弦上。
“準備！帶面巾！”
“衝鋒！”
每一輕騎，配馬三匹，恆帝給了他兩萬騎兵，馬就有四萬，而林燁除了留給重騎。
馬蹄聲震天動地，五千突騎兵，一萬五千匹戰馬，如同天神下凡，風雷滾滾而來。
林燁一騎當千，銀衣白袍，猛地飛身躍起，手中龍紋劍綠光大作，宛如一輪綠色的太陽，凌空砸落在大陳攻城部隊的左翼。
轟隆一聲，毒霧隨風而散，但凡接觸，渾身奇癢難忍，瞬間失去戰力。
林燁虎入羊群，劍影翻飛，如入無人之境，大開大合，又似砍瓜切菜。
東方曜看得瞳孔一突，差點沒嚇死：“這是誰？誰的騎兵？”
不一會兒探馬來報：“丞相，是大榮的定遠將軍林燁！他奉命馳援永寧，不知為何出現在這裏！”
“林燁！”東方曜將手中羽扇生生折斷：“他可是當日蘇雲汐的駙馬？”
“正是此人！”
東方曜揮了揮手，深深吸了口氣，平復了心情，仰天一嘆：“鳴金！收兵！”
林燁來了，想要速勝顯然不可能，剛剛被他這麼一通攪和，幾千人馬又白白折損，若是不退，一旦士兵畏懼，只怕損失的不止幾千人。
都是用兵的行家，知進退，才是良將。
城頭爆發出歡鳴聲，五日來他們在生死邊緣不斷彷徨，現在終於看到了生的希望，這一劑強心針，讓他們再次充滿了鬥志。
浮橋搭起突騎兵徐徐進城。
蔡友文拉着鄭四海，二人興奮地走下城牆，他們迫不及待要見一見這位神兵天降的定遠將軍林燁。
“將軍去偷營了，讓我等先行入城，二位大人勿憂，我家將軍厲害得緊，當年可是一劍就滅了李朝生的人物。”
龍驤軍哪個不記得這個不要臉的將軍？說好和李朝生一人刺一劍，結果趁人不備，搞了個偷襲，最後還大言不慚，誰和流氓講規矩？
這一戰突騎兵倒是沒有人員傷亡，畢竟馬兒多，到底是靠了馬兒的快速推進，產生了巨大的衝擊力。
“不傷一兵一卒，打退了東方曜十萬大軍？”
鄭四海乾笑兩聲：“我是太困了，聽說書的瞎編亂造多了，這他娘誰信？”
蔡友文挨着他癱坐在城牆角：“你不信也沒法子，這一戰要被寫進史書了。”
“也是他出其不意，趁人不備。要是正面衝鋒，東方曜不會吃這啞巴虧。”
“老鄭，我聽你這話好像不服氣啊？”
鄭四海搖了搖頭道：“不是不服氣，他確實有點道道，不去永寧卻親自跑到這。這才是他厲害的地方。”
蔡友文一皺眉頭：“合著今天沒死成，你心裏不痛快吧？”
鄭四海鄙夷地看着蔡友文，這文職就是文職，真打仗球也不懂。
林燁蹲在馬身後，幾下化妝成大陳士兵，跟着大軍，撤到了大陳的軍營。他是千面毒君，打仗不是他的強項，但他會下毒啊。.
進了軍營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告假上茅房，而後出來就是伙頭兵。
廚房一陣搗鼓，再出來就是巡營的護衛。馬料里，水缸中…整個前軍大營，被他折騰一遍，看看時候不早，這又往中軍大營去了。
到了半夜，便是后軍大營。只是林燁實在累得夠嗆。十萬人的毒，又不是當初撒撒雨便可以，這是要用真氣擠出來的。
黎明時，林燁總算忙完，這才偷偷出營找了個沒人的地兒，向夜空發出了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