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揮着翅膀的師父

第3章 揮着翅膀的師父

酈小烽喊道:“熊孩子,我日你大爺!”

熊孩子轉過身來,夜色中,他的臉模糊不清,只有一雙眼睛在閃閃發光。他的語氣充滿了嘲諷之意:“我打小就和娘相依為命,連爹都沒有,哪來的大爺?”

胡漫纓說:“別裝了,你引我們來這兒想幹嘛?”她眼睛盯着熊孩子,把劍從背後解下來,劍鞘插在地上,手抓劍柄,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酈小烽一時間腦子轉不過彎來:“引我們來這兒?”胡漫纓說:“他讓咱們懷疑他,然後盯着他,跟蹤他……”

酈小烽一驚:“他這是調虎離山?”熊孩子哈哈大笑:“調虎離山?你以為你是老虎嗎?”

他的笑聲,彷彿是撲面而來的一陣狂風!酈小烽覺得自己都要被這風刮到天上去了!他努力站穩,向前一步,想擋在胡漫纓身前,但胡漫纓推開了他,拔劍出鞘!

酈小烽從沒見過胡漫纓的劍。那劍一直都是在鞘里的,胡漫纓練劍,也是帶着鞘練。這一刻,他終於見到了。

那是一把紅色的劍!火一樣的紅色!

劍剛剛出鞘,看上去還平平無奇,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彷彿燃燒起來,剎那間就燒紅了,放射出炙熱的光芒,連這夜空都要映紅了一樣!

酈小烽驚呆了,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師父也太偏心了吧,給她這麼好的劍,給我的那是什麼破玩意。

胡漫纓向熊孩子劈出一劍,就像是一條燃燒的鞭子,狠狠抽了過去。狂風被劈散,草地上一條燒焦的裂痕伸展開去,直刺熊孩子腳下。

熊孩子抬腳一踩,裂痕如同撞上了石牆,冒出一股煙,無聲無息地停止了。忽然一道閃電,映亮了熊孩子的臉,他像往常一樣笑眯眯的,可此刻看來,笑得好陰險。

閃電過後,便是隱隱的雷聲,要下雨了!

胡漫纓一擊不中,轉身就跑,酈小烽也跟着她跑,但心裏大為不解,問胡漫纓:“我們怎麼不把他拿下?”胡漫纓大聲說:“拿個屁!逃命要緊!”

逃命?為什麼要逃命?我們明明佔了上風啊!我還沒出手呢!

酈小烽話在嘴邊,忽然瞥見四面八方一道道黑影直撲向他們,這才明白過來,中了埋伏了!他不敢怠慢,發力狂奔。

跑了沒多遠,他忽然發現身邊的胡漫纓不見了,他大驚失色,回頭看去,見胡漫纓倒在了地上,腿不知道被什麼纏住了,她正揮劍去砍,只砍得火花四濺,卻砍不斷。

酈小烽折回去,撲到胡漫纓身邊,只見她的腳脖子被一隻黑漆漆的鐵圈箍住了,鐵圈上還有一條細細的鐵鏈子,沒在草叢之中。

胡漫纓大聲說:“快回去,告訴師父……”話未說完,有人在彼端大力拉動鐵鏈,一下就把她拉走了!

酈小烽的眼裏,見到的是胡漫纓雪白的一張小臉,頭髮有點亂,眼神因為決絕而凌厲,但只是一瞬間,就從他眼前消失了!

他嚎叫了一聲,驚恐和憤怒讓他汗毛直豎、目眥欲裂,渾身的血都彷彿要燃燒起來了!

有什麼東西忽地從身後撲過來,酈小烽來不及反應,後腦勺就被重物擊中,一時間頭暈目眩,緊接着腰上又挨了一下狠的,把他打翻在地。

他大吼一聲,猛地跳了起來。攻擊他的是一個短髯漢子,見他挨了兩下重的還能起身,有點驚訝,手中短棍砰地一聲展開,原來那是一把鐵摺扇。

他忽然一笑,閃在了一邊。熊孩子鬼一樣地出現了,抬起一腳踢在酈小烽胸口上。

酈小烽退後了好幾步,哇地吐出了一口血,他掙扎着爬起來,熊孩子跟進,一掌掄到他臉上。

天空中一聲悶雷,酈小烽覺得,他簡直不是被熊孩子打,而是被這個雷劈到了,他原地打了個轉,搖搖晃晃跌倒在地,終於人事不省了。

……

火光衝天!

酈小烽醒過來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熊熊燃燒的大火,他幾乎以為自己仍然在夢裏。緊接着他發現自己手腳都被繩索牢牢縛住,身邊橫七豎八躺着的都是自己的師兄弟們。他掙扎着四下看,沒見到胡漫纓。

玫瑰莊園的假山被推倒,花園被夷為平地,幾乎每間房子都在着火,雨下得不夠大,根本無法阻止燃燒。他從小朝夕相處的兄弟姐妹,身上有血,雙眼緊閉,生死不知。

酈小烽真希望這只是一個夢,可他身上的疼痛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他聽到熊孩子的聲音,就像平日裏一樣溫柔有禮:“師父,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是誰讓我來找你的,恩恩怨怨終須有個了斷,跟我回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何苦拼個玉石俱焚?”

何夕站在着火的屋頂,白色的衣服上血跡斑斑。她眼裏殺氣騰騰,臉色卻很平靜。一陣風吹散了她的頭髮,她慢慢伸手,又挽了回去。

院子裏人影幢幢,兵器在閃光,可除了熊孩子說話,其他人都鴉雀無聲。

熊孩子等了一會兒,何夕沒有回應,他笑了一聲,擺了擺手,立時就有三五道黑影撲向何夕。

火光越來越盛,屋頂的空間越來越小,人影在狹小的空間裏穿梭,不斷有磚石瓦塊四下飛落,支撐的大梁發出咔咔的聲音,搖搖欲墜。忽然有人“啊”了一聲,重重摔了下來,胸口被抓個大洞,眼見是不能活了。

一個被打下來,又一個跳上去。熊孩子的人馬悍不畏死,前赴後繼,越戰越勇。在熊孩子的號令之下,又躥出幾個壯漢,都手持巨斧,衝上去開始拆房子。

酈小烽又急又怒,拚命掙扎,想掙脫繩索,有人走過來朝他頭上踢了一腳。酈小烽破口大罵,那人又踢他,踢了幾下腳僵在半空,目瞪口呆地望向前方。他手裏拿着一把刀,居然“噹啷”一聲掉在地上。

怎麼了?酈小烽扭頭去看,只聽得轟隆一聲,房子塌了,一股熱浪直撲他的面門。

他閉了一下眼睛,等再睜開眼睛時,他看到了火光里的何夕,在她的後背上,竟然綻開了一對雪白的翅膀!

地面上的火焰正要吞噬何夕,她舞動翅膀,一下升到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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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裏是否有一個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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