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娘還在長身體
突如其來一聲響亮的斷喝，打斷顧庭軒的思緒。:筆瞇樓
他抬眼一看，擋在面前的正是蘇九歌的親爹——他的岳父。
不禁頭皮一緊，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遂畢恭畢敬道：“丞相大人安好。”
他在皇上面前可都沒這麼恭敬過。
丞相一瞪眼，“安什麼好？怎麼安好？”
顧庭軒撇開頭不敢與他對視。
當今丞相名曰蘇哲，和夫人育有一子一女，女兒便是蘇九歌。
這蘇哲雖說現在官拜丞相，卻是武將出身，曾經是天齊赫赫有名的威遠將軍，年輕時征戰四方立下汗馬功勞。
后萌生退隱之心，主動交出兵權，皇上卻以天齊離不開他為由加封了丞相之位。
在朝廷中威望很高，又是和皇上一塊兒長大的好兄弟，就算顧庭軒身為王爺也拿他無可奈何，被他一口一個“顧三兒”的叫着，也只能硬着頭皮答應。
他從小便怕蘇哲，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蘇哲是他的啟蒙老師。
小時候曾教他武功，一日為師，終身懼怕，何況蘇哲一向是個相當嚴厲的老師。
整個天齊能讓他懼怕的人掰着手指頭數來數去也就蘇哲一個，對他那皇帝老爹都沒在怕的。
顧庭軒決定裝傻充愣，想要矇混過關，輕聲道：“不知丞相大人有何事，還請明示。”
“你不知？”
蘇哲上前一把揪住顧庭軒的耳朵，“又想耍滑頭是吧，好好跟老夫說說你到底知不知！”
蘇哲從來都是個混不吝，才不管他是什麼王爺不王爺的，只認道理不認人，哪怕你是天王老子，做錯事想教訓便教訓。
宮門口漸漸有人聚攏看熱鬧，顧庭軒心中嘆氣，蘇家父女可能生來便是他的剋星，回回都能讓他像猴子耍寶似的被人圍觀。
“老師，您輕點兒，耳朵要掉了。”他忙不迭地改口道。
蘇哲這才鬆開他，沒好氣道：“還知道我是你老師！總算沒白教你。”
“老夫問你，三朝回門為何沒回？”
按天齊風俗，女子成親后第三日應當與夫君一同攜禮回娘家，拜見父母，並在娘家住一晚。
他們成親的第三日蘇九歌落水，隨後被診出有身孕，之後又發生一些烏七八糟的事，根本沒人記得這檔子事。
依蘇哲的脾氣，要不是夫人從中勸阻，早打上門去找顧庭軒興師問罪了。
市井傳聞自然沒有漏掉丞相府，是以他今日才在此堵截顧庭軒，想問出個前因後果來。
顧庭軒思來想去也只有蘇九歌身體不適這一理由可以暫時壓制住蘇哲的怒火。
“王妃偶感風寒，所以……”
什麼？一聽寶貝愛女生病，蘇哲沒心思再跟顧庭軒糾纏，轉身就要去煜王府探望。
蘇哲年紀一大把行事還如此這般風風火火，顧庭軒覺得很傷神，忙上前阻攔道：“老師莫急，她已痊癒，明日帶她回丞相府。”
“當真？”
“當真。”顧庭軒只差拍着胸脯保證。
“好，老夫等着。”說罷轉身便走。
顧庭軒揩一把額頭的薄汗，長出一口氣。
誰知，一口氣還沒出完，蘇哲又回來了。
顧庭軒忙站直身體，等他開口。
“老夫問你，你當真是斷袖？”
蘇哲閃着精光的眸子裏帶着一絲探究。
顧庭軒滿頭黑線，憤然道：“不是！您怎可隨意相信傳言。”
蘇哲撓撓頭不以為意道：“老夫也不是那不開化的人，你要是真的，老夫自然是要成全的。”
不等顧庭軒開口辯解，他又自顧自往下說道：“我女兒國色天香，另嫁他人也不愁。”
顧庭軒徹底無語，用愛女如命來形容蘇哲一點都不為過。
他從宮門口的侍衛手中接過韁繩，飛身上馬準備離開。
“你要不是的話，老夫就等着抱外孫。”蘇哲在他身後補上一句。
顧庭軒眉心一抽，懶得答話，打馬飛奔而去。
蘇哲擔心女兒，卻不知寶貝愛女最近過得相當自在，可謂是逍遙快活。
自打那日景喬幫蘇九歌解了軟筋散，兩人幾乎日日廝混在一起。
每日晌午過後，景喬便偷偷潛到王府將她帶出去閑逛。
聽書、看戲、逛花樓，吃飯、喝酒、搖骰子，上京城裏哪兒快活便去哪兒。
蘇九歌從不問景喬的來歷，出門在外交朋友，來自何方不重要，合得來便合，合不來便分，這是她的處世之道。
顧庭軒吩咐過不許苛待王妃，每日有人按時送飯，蘇九歌特意交代不用送晚膳，加上聽雪苑地處偏僻，所以接連多日竟無人發現她偷偷出府的事。
至於為何不再次逃跑，她有自己的打算。
以她目前的實力即使逃出去也無法躲過顧庭軒的追捕，而且王府里還有沒做完的事，一切都得從長計議。
更何況她想要的不過就是自由自在，既然現在也還算自由，那不如保持現狀，就讓顧庭軒以為她中了軟筋散，每日乖乖待在王府好了。
申初時分，蘇九歌斜倚着茶樓的欄杆，掌心裏托着一把瓜子，有一搭沒一搭的磕着，眼睛盯着下面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景喬站在她身旁，仍舊是一襲艷麗紅衣，襯得滿頭烏髮愈發像一匹黑色緞子，在陽光下耀眼生輝。
手中握着一把摺扇，開開合合，時不時扇動兩下，眼睛也盯着下面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只不過他看的是姑娘，蘇九歌看的是公子。
兩人一邊看一邊品評，看到令人驚艷的不俗美色還會互相拉着對方一塊兒品評。
哪個公子寬肩窄腰身量長，哪個姑娘胸大腰細屁股翹，你一言我一語，好不熱鬧。
不知為何，今日街上的姑娘尤其多，而且常常是群，這下可算是讓景喬大飽眼福，看得眼花繚亂。
“喲，這個真不錯，胸大腰細腿還長。”景喬用扇子指着一個碧衫羅裙的姑娘說道。
說完還不忘譏諷蘇九歌一番，“你這輩子都別想長成人家那樣。”
蘇九歌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忿然道：“老娘還在長身體，等老娘發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