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凡事以你為先
天齊這邊提出的議和條款不多，僅三條。
第一，交出虞慶義；.jj.br>
第二，賠償天齊三十萬兩紋銀；
第三，大虞後退二十里。
之所以要他們交出虞慶義，不過是顧庭軒想公報私仇罷了。
沒想到景喬竟一口答應，實在是出乎眾人意料。
至於賠償，對方先挑起戰火，如今又主動求和，要求他們賠償戰爭帶來的損失無可厚非。
崡山關和青城相隔六十里路，雙方原本在三十里處設界，北邊屬天齊崡山關地界，南邊歸屬大虞。
現要求大虞後退二十里，就國土來說，二十里不過是毛毛雨，沒有任何殺傷力，卻是一種赤裸裸的羞辱。
顧庭軒：“有待商榷即是可以商榷，淵親王以為如何？”
“第一，虞慶義交給你們，絕無二話；第二，兩國停戰百年，至於百年之後，你我早已作古，管不了那麼多；第三，關於賠償和後退之事，可協商。”景喬不疾不徐道。
“你們想得挺美，”蘇騁道，“先出兵的是你們，打不贏還折了皇子，如今竟要求停戰百年，臉夠大的！且不說我天齊並不怕你們，就算真的約定百年交好，你們拿什麼做保證？”
宋軍師亦開口道：“恕在下直言，方才淵親王說願意將虞慶義交給我們，此事您當真能做主？並非是在下不信任您，他畢竟也是虞帝之子。”
“當然。”景喬十分篤定。
“至於蘇將軍所言如何保證百年交好，大虞下一任皇帝的保證算不算有分量？”
顧庭軒挑眉道：“大虞下一任皇帝既賠不起三十萬兩紋銀也捨不得後退二十里路？有點寒磣吶。”
景喬態度軟下來，無奈苦笑道：“若有得選，我寧願仍在上京城裏做個青樓老闆，每日喝酒飲茶賞花，豈不快哉。”
“只可惜事與願違，人生在世總有無可奈何的時候，顧庭軒，不管你怎麼想，有九爺這層關係在，只要我活着一天，大虞就絕不可能再挑起戰火，今日我獨自前來便是誠意。”
“若你不信，大可以讓人把我扣下，絕不反抗。”
“哼，想得美。”顧庭軒冷哼，“想讓本王把你扣下，待回到上京你再伺機逃走，從此逍遙快活，是也不是？”
景喬對他豎起大拇指，“明智，懂我。”
顧庭軒橫眉冷對，“做夢，你就好好待在大虞皇宮裏，為國為民操勞一輩子吧。”
“那這賠償和後退之事，可否作罷？”景喬討好似的笑盈盈道，“你也知道，我在大虞既無實權又無根基，若今日和談簽下這兩條，回去只怕更加難以服眾。”
顧庭軒低頭不語，蘇騁有些焦心道，“不能答應他，他想在大虞站穩腳跟，咱們難道不要給邊疆百姓一個交代嗎？還有那麼多亡者家眷要安置。”
宋軍師怕顧庭軒為難，忙開口道，“將軍別急，王爺定有他的考量，今日無論結果如何，至少可保未來數年天下太平，已經有所交代了。”
“好，本王答應你！”思慮良久，顧庭軒抬頭道。
“第一，今日便將虞慶義送到崡山關；第二，兩國百年交好，百年內若有一方主動破壞和平，永不再議和，一旦起戰火，不死不休；第三，崡山關外三十里至五十里處，十年內，大虞軍隊不得踏足，十年後一切如舊。”
說完，他又解釋道，“你既不願後退二十里，那就不退，但是這二十里地十年內不得踏足，以示大虞願與天齊交好的決心，這是本王最大的讓步！”
景喬想了想點頭道，“好，多謝王爺成全。麻煩宋軍師重新擬一份議和文書，咱們即刻就簽。”
“不必謝本王，要謝就謝小九吧。”顧庭軒道，“她說還欠你一個要求，讓本王盡量答應你的請求，前提是不能太過分。”
景喬一愣，心中湧起萬千思緒，既感動又酸澀，他知道蘇九歌從不干涉顧庭軒的公務，如今竟為了他……
“麻煩王爺先替我道謝，將來若還有機會見面，我一定親自謝她。”
顧庭軒輕輕“嗯”了一聲，不再言語。
昨夜，蘇九歌躺在顧庭軒身畔，兩人說著閑話。
黑暗中，她忽然小聲道，“阿軒，明日前來議和之人如果是景喬，可否答應我一件事？”
平日裏她多稱他為“王爺”，生氣時會大聲叫他“顧庭軒”，心情極好或插科打諢時會喚他“夫君”。
這是她第一次喚他“阿軒”，如此認真，如此小心翼翼，似乎很怕他不答應她的請求，顧庭軒心底滿是難言的心疼。
他知道她習慣自己解決麻煩，鮮有願意開口求人的時候，當初翠雪出事，她寧可半夜跑去找趙氏報仇，也不願向他開口。
那時他便知道她對自己沒有依賴。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終於等到她願意主動開口，顧庭軒卻不知該高興還是心疼。
高興她終於學會慢慢向他敞開心扉，心疼她如驚弓之鳥的語氣，像一隻河蚌小心地伸出觸手，若他不答應，下一瞬她便會縮回觸手，永遠關閉蚌殼。
顧庭軒翻身將蘇九歌摟在懷裏，下巴擱在她頭頂，輕聲道：“小九，你想要什麼儘管放心大膽提，不必如此小心，我是你夫君，這輩子都是替你遮風擋雨的人。”
“過去是為夫做得不好，沒能讓你安心，就連你被人擄走也沒能趕來救你，以後不會了。無論將來我們有沒有孩子，你永遠是我最重要的人，凡事以你為先，可好？”
蘇九歌眼窩一熱，將頭埋進顧庭軒懷裏蹭了蹭，語氣悶悶道：“為何突然說這些，我只是想讓你幫幫景喬，他少時過得艱難，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繼承皇位，雖然未必是好事，至少能保他和他娘平安。”
“而且，我還欠他一個要求，他不提但我不能不還，都說夫婦一體，只要不是很過分的要求你就幫我還了吧。”
景喬不說蘇九歌都知道他回到大虞之後將要面臨什麼，她既想幫他一把，又不願顧庭軒為難，內心亦是煎熬。
“好，依你。”顧庭軒拍拍她的後腦勺，“安心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