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黃雀在後
虞慶義渾身一震，猛地回頭，見後方駛來一輛戰車，車上有二人，一坐一立，站着的那個不是別人，正是被虞慶義關起來的兵馬大元帥林齊。
林齊的出現令虞慶義的謊言不攻自破，但他感到震驚的並非此事，而是坐着的那個人。
“大哥？”
“三弟，你膽子不小啊。”虞慶元站起來從車上躍下，語氣嚴厲，神色凜然。
“大哥怎麼來了？”
“許你易容成他人上戰場，不許我來當監軍？”虞慶元掃視全場一圈，最後目光停留在虞慶義臉上，皺了皺眉，似是看不習慣他頂着別人的臉。
接着又道：“啊，不過我和你不同，你是偷偷來的，而我是王父親封的監軍。三弟，你可知罪？”
虞慶義不語，面上絲毫沒有悔改之意。
“拿下！待戰爭結束后押回淵京受審。”虞慶元沒有耐心等下去，命人即刻動手。
林齊的長鞭率先向虞慶義襲來，元帥都動手了，底下的人自是不甘落後，立刻圍了上去。
虞盛拔劍擋在虞慶義面前，“我看誰敢對殿下動手，這把劍可不認人，不怕死的儘管來!”
這邊起了內訌，蘇九歌顧庭軒等人在城樓上看熱鬧。
蘇騁：“什麼情況？他們竟然自己打起來了，咱們要不要去插一腳？”
“再等等看，”顧庭軒道，“說不定能當一回漁翁。”
眼看事情敗露，虞慶義當然不甘心就這麼被抓回淵京，在虞盛的保護下尋找突破口。
他篤定在場眾人不敢要他的命，只要今天能突出重圍，回淵京之後誠心向王父認錯便是，總比被虞慶元當犯人一樣押回去要好。
殊不知虞慶元已經暗下決心要他的命，絕不給他任何逃跑的機會，嘴上卻說著漂亮話：“小心點，千萬別傷了三殿下，抓活的。”
為了保護虞慶義，虞盛幾乎殺紅了眼，砍人像砍白菜似的，鮮血飛濺，有不少士兵立刻打了退堂鼓，圍着他們的圈子頓時散開了些。
林齊：“三殿下，本帥不想對你動手，只是回京受審罷了，陛下仁厚，一定會寬大處理，何不放下武器，免得傷了和氣。”
“少來這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兒心思，你跟我大哥狼狽為奸，要不要回京受審我說了算，輪不到你們做主！”虞慶義一劍擋開林齊的鞭子。
林齊收回鞭子，手腕翻轉瞬間又甩過去一鞭，帶着強勁的罡風襲向虞慶義的左臂，打得他措手不及。
鞭子捲住那不能動彈的左臂往前一帶，手工縫合的胳膊哪裏禁得住這麼一擊，從縫合處硬生生撕裂，連同虞慶義的衣袖一塊兒飛向空中，轉了幾個圈之後落地。
疼得虞慶義大叫，斷臂處今夜幾經折騰，早已血肉模糊，此刻更是血流不止，淡淡道血腥味蔓延開來。
與此同時，虞慶元不知何時已繞到虞慶義身後，雙手握刀狠狠刺向他的后腰。
“殿下小心！”虞盛驚呼。
他想要抽身卻不能，林齊手下的兩員副將死死纏住他，一人使刀，一人用斧，不喘氣地砍過來。
虞慶義躲閃不及，長刀刺中腰部，刀尖從腹部穿出來，血流如注，他艱難地扭頭看虞慶元，“你……夠狠。”
大虞的鎧甲式樣特別，着重保護前胸，尤其是心臟處，唯有后腰處比較薄弱，普通的刀劍難以刺穿，然而虞慶義那把刀是玄鐵製成，削鐵如泥，刺穿盔甲更是小菜一碟。
虞慶元並沒有將刀拔出來，轉動刀柄又向前推了推，咬牙道：“三弟，你可知我做夢都盼着今天，啊？放心，大哥我一定會厚葬你，走好——”
話沒說完，只聽“噗呲”“噗呲”兩聲，虞慶元口吐鮮血，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大口喘氣，有出氣沒進氣，緩緩摔倒在地。
事情僅發生在一瞬間，周圍的人還沒反應過來，有血濺到了幾個士兵的臉上，人都嚇傻了，愣愣地盯着倒在地上的虞慶元，不知所措。
“殿下！”林齊衝過去抱起他。
手探到虞慶元鼻端，已經沒了呼吸。
“哈哈哈哈哈哈……”虞慶義仰天大笑，面色蒼白道，“報應啊報應，虞慶元，你機關算盡，以為解決了我就萬事無憂了？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不過是替他人做了嫁衣。”
說完，也倒地不起。
對面城樓上的蘇九歌看了看手上的弩，轉頭問顧庭軒，“怎麼回事？還有人藏在暗處？”
方才她找準時機偷襲了虞慶元，雖然不知他的身份，也聽不清那群人在鬧什麼，但是看情形猜測此人身份不簡單，敢殺虞慶義，沒準兒也是個皇子，先殺了再說。
她擊中了虞慶元的胸口，可是幾乎與她同一時間，還有一支箭射中了他的咽喉，致使人當場斃命。
顧庭軒指指大虞軍左後方的小樹林道：“箭是從那個方向射出，此人不簡單，隔着那麼遠的距離能一擊即中，必定內力深厚，武功不低。”.
宋軍師道：“二位將軍，在下猜測那人應當是虞國大皇子，看樣子應該已經沒氣了，三皇子不死也是重傷，這場仗打完了。”
“嗯，如此甚好，傳令下去，打掃戰場，全軍休整，在敵軍請和之前不可懈怠！”蘇騁說完忍不住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天光漸亮，對面的大虞軍隊一夜之間死傷幾千人，兩個皇子一個死了，一個奄奄一息，林齊覺得腦袋都要炸了。
這都是些什麼事！
與崡山關對峙這麼些時日，勝敗五五分，誰也沒討到便宜，可偏偏兩位皇子一來摻和他們便被人打得落花流水，還起了內訌。
若非親眼所見，他幾乎要懷疑虞慶義是敵軍派來的姦細。
這麼一來，他就是有一萬張嘴也無法跟皇上解釋清楚了。
與其被皇上問罪，還不如戰死沙場來得痛快。
躲在小樹林裏的兩人見仗打完了，雙方都在清理戰場，年長的那位扔掉手裏的弓，站起身道：“走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