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鏖戰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大虞士兵們頓時如打滿雞血，瘋狂地沖向崡山關城門。
架雲梯，推投石車，準備重弩，各種攻城工具應有盡有，崡山關外沒有護城河，為大虞攻城減少了許多難度。
虞慶義原本已在城外設好埋伏，鐵蒺藜、絆馬索、陷馬坑，還有火球、滾油等物，把能用的東西全用上了。
唯獨沒想到，天齊這邊並未上當，比他想像中沉得住氣。
怒上心頭，下令攻城。
顧庭軒亦拔劍高呼，“三軍聽令，準備工具全力抗敵！”
說完對蘇九歌道：“小九，此處危險，我派人先送你回去。”
蘇九歌搖頭，“你專心抗敵，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說不定還能幫得上忙。”
“好，千萬照顧好自己。”
知道勸不動她，顧庭軒便拜託蘇騁多留心她，自己則飛身躍下城樓與虞慶義正面交戰。
蘇九歌忙趴在城牆上往下看，眼睜睜看着他的身影淹沒於人群，心中一慌，喊道：“顧庭軒，不許受傷，我就在城樓上等你。”
虞慶義拽着馬韁挑眉道：“顧將軍上陣還帶女人，真是令本帥大開眼界。”
他此刻易容成林齊的模樣，便不再稱呼顧庭軒為煜王，而是跟隨林齊的習慣稱他為故將軍，亦假裝不認識蘇九歌。
“帶夫人上戰場並不影響我取你性命，出手吧。”顧庭軒劍尖直指虞慶義。
蘇騁留在城樓上指揮眾人抵禦攻擊，上百名弓箭手分兩撥輪番射擊，同時滾油、砂石和浮木不停地從城頭向下砸，城樓下滾落的傷員無數，很快便堆積了厚厚一摞。
大虞將士只管進攻，傷員自行離開火力集中之地，重傷躲不開的只能原地等死，後面的人則踩着他們的屍首向上爬。
“一二，撞……一二，撞……再來！”城門處撞擊聲不斷，才加固過的門又出現鬆動的跡象。
這是將軍對峙這麼久以來打得最為激烈的一次，大虞傷亡慘重，天齊這邊也有不少人受傷。
若是之前遇到這種情況，大虞早就撤回去休整了，不會採用兩敗俱傷的打法，可今天的主帥是虞慶義不是林齊，儘快拿下崡山關才是他的目的。
為了太子之位，他心急如焚，迫切想立功回去邀功，完全殺紅了眼。
蘇九歌躲在一個弓箭射不到的死角處，眼睛眨也不眨地尋找顧庭軒的身影，時時刻刻關注他與對方主帥的戰鬥，手中緊握手弩以備不時之需。
待他們二人在打鬥中離城樓近些，蘇九歌猛然發覺不對勁，對方主帥的左手似乎有異樣，從未動過，即便是騎在馬上，哪有人打架左手從來不動的。
於是她盯緊那人的左手，心中漸漸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虞慶義！”蘇九歌高呼，“三皇子沒了左手還上戰場，真是身殘志堅的典範，值得我天齊所有將士學習！”
正在與顧庭軒鏖戰的虞慶義動作一頓，心中惱怒不已，媽了個巴子，戰場上有女人就是麻煩。
他與顧庭軒原本能打個平手，只不過西山老人用針線給他縫了別人的手臂，現在麻藥失效，左肩處疼痛難忍，加上蘇九歌這麼一喊，正在攻城的將士紛紛停下行動回頭看他。
他心中急躁手上動作便亂了，顧庭軒聽完蘇九歌的話無心戀戰，劍飛快地刺向對方馬腹，那馬本就不是虞慶義的坐騎，又通靈性，十分不滿被陌生人騎，時不時尥蹶子。
現在腹部被刺，疼得放聲嘶鳴，兩隻前蹄向上高高抬起，身體用力一甩，頃刻間將虞慶義甩下馬背，淌着血跑了，揚起一陣灰塵。
滾下馬的虞慶義以劍拄地穩住身形，虞盛打馬過來叫道：“主子！”
城樓上的蘇九歌趁熱打鐵，“大虞將士們聽着，他不是你們的主帥林齊，而是三皇子虞慶義易容假扮的。”
與景喬告別時她說過，若將來他成了虞景喬，戰場相見絕不會讓顧庭軒手下留情。
當時景喬說不會有這麼一天，叫她放心。
“大虞有規定，皇子不得上戰場，所以我不會與顧庭軒在戰場上相遇。”
正是這句話提醒了蘇九歌，察覺到與顧庭軒交手之人左臂有異，她第一時間便想到了虞慶義，又知道他身邊有擅易容者。
於是大膽猜測虞慶義為了打勝仗不惜違反律例易容成他人上戰場。
大虞將士們對蘇九歌的話半信半疑，已停止攻城，於是她試圖繼續說服他們，“聽聞在大虞，皇子不得上戰場，你們好好想一想，若被皇上知曉此事會是什麼後果。”
虞慶義踹飛地上的一支斷箭，吼道：“都愣着幹什麼，繼續攻城！”
眾人不動，有個將軍道：“您當真是三皇子？”
虞慶義指指自己的臉，“本帥是林齊，這張臉難道你們不認得？別聽那個女人妖言惑眾。”
“林元帥左手也能使劍，三皇子的左手怕是動也不能動吧？”顧庭軒適時補刀。
“你……”
惱羞成怒的虞慶義抓過一個離他最近的士兵，手起劍落砍了腦袋。
“本帥命令你們攻城，再有不聽令者猶如此人！”
他的本意是想震懾眾人，誰知卻引起公憤，膽小者竊竊私語，膽大者直言不諱。
“林帥治下嚴謹公正，從不會濫殺無辜，莫非你當真是假冒的？”
“是啊，林帥的確會用左手使劍，只要一試便知。”
有那圓滑謹慎一些的人出面打圓場道：“若您是三皇子，還請速速離開戰場吧，您放心，我等決不會將此事說出去。”
即便不允許上戰場，那也是皇上的兒子，身份尊貴，不能得罪，這麼說總歸沒毛病。
趁他們內訌之際，顧庭軒飛身離開戰場，施展輕功重新回到崡山關的城樓上。
一上去蘇九歌便衝過來抱住他，詢問他可有受傷。
“自然沒有。”顧庭軒吻了吻她的額頭，一旁的蘇騁直呼沒眼看。
虞慶義一轉身發覺顧庭軒不知何時已經離開，氣得七竅生煙，罵道：“你們這些不知輕重的廢物，這麼多人眼睜睜看着敵軍主帥跑了，飯都吃到狗肚子裏去了！”
忽聽後方傳來馬蹄聲，有人道，“與其責怪他們，不如先擔心擔心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