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正式入門
午時已過,草坡前低語聲不絕。
被所有人討論的重點有兩人,這也是方陣中百餘名新弟子中僅剩的兩人了。
金逸的風評自不必多說,關鍵是位居角落的陳流。
“這就是那個天根的新弟子?他為何還能站在這裏。”
天權峰第一個出手表現的女道姑出聲問詢,早先她並沒有注意到陳流。
“還不是流雲師叔心善,這小兒賊膽滔天誆騙小道我不說,還敢盜我珍寶,委實可恨!”
東郭也意外陳流還未離去,擔心會牽連到自己,再次出言聲討。
在列的都是修道之人,誰不是耳聰目明。
他這話一說,頓時吸引到了全場目光。
不過東郭風評向來不好,很多人並不信任。
可他有辦法,他說到關鍵點時就找另一旁的方回應證。
雖然方回臉皮薄沒有附和他,但他沉默不語的姿態也被其他同輩修士當做默認。
再加上有早先被東郭話語誤導的新弟子起鬨,他們並不清楚事實真相,但這不影響他們想在未來師長門前表現的心。
一時間,陳流就成了眾矢之矢被所有人聲討。
“流雲兄,你當真眼拙了么,竟然袒護這等小賊?”
就連紫袍長老都不禁氣憤。
“非也、非也”。
流雲搖搖頭有心為陳流開脫,但他拿不出真實憑證。
他相信陳流,僅僅也只是他相信陳流這個人罷了。
就好像陳流被打傷,他找不出理由為他出頭那般。
“滾出去!”
不知是由哪位資深弟子帶頭吼出了這麼一句。
頓時聲如潮湧,一波接着一波,都認為陳流這等資質低下又狐鳴狗盜屬實是污了天樞峰這等修行聖地。
也不怪他們認同感接受的這麼快,實在是陳流營養不良的瘦黃模樣很難讓人產生好感。
“我沒有”。
陳流咬牙握拳,無助的為自己辯解。
“哼哼,沒有?光天化日之下,莫非還是本道冤枉你咯”。
東郭昂首與陳流對視。
這番姿態讓外人更信了幾分。
就連心善一直對於陳流抱有同情的貴女纖雲,也忍不住錯想:莫非我的識人本領退步了?
流雲實在看不下去了,一聲冷哼就要為陳流出頭。
但就在這時,一道從天而降的羈傲長音打破了此地的喧囂。
“好生熱鬧,我沒來晚吧?”
眾人聞聲向上望去,但並未看清實際人影。
因為他們眼睛率先接觸到的是一股鋒銳庚金劍芒。
劍落無聲,因為劍鋒所指,連空間都被切割開。
“低頭勿視!”
負責維穩的長老一聲低喝,強行將新弟子們的目光給按了下來。
這些新弟子驚醒過後,才感覺到后怕。
這可怕的一劍,讓他們閉上眼睛都無法從腦海中抹去,要是真的無法忘卻,恐怕連剛立下不久的道心都要被斬破了。
除了一人,他興奮的想顫抖。
“沒錯、沒錯,就是這樣”。
和其他人想儘力忘卻不同,金逸拼了命想在腦海里留住它。
靈劍墜地,一紫袍青年單腳立於劍柄之上,俯視眾人。
“御乘風!”
“你沒看見這裏有如此多的新弟子嗎!”
但是維穩長老的一聲喝罵卻打破了他想繼續保持一番仙俠俊傑的想法。
“額.......失誤,失誤”。
他再沒心思人前顯聖,老老實實的跳了下來,將靈劍收回儲物袋。
“這就是御乘風嗎?”
“哇,容貌比傳說中更吸引人。”
“好可怕的實力。”
........
“拜見御乘風長老”。
老資歷弟子們的一聲齊呼打破了新弟子們的幻想。
他們這才意識到,他們見到的是御乘風本人而不是傳說,而御乘風是長老,不可亂議!
“拜見御乘風長老”。
又是一連串參差不齊的敬呼,是百餘名新弟子。
御乘風擺了擺手表示並不在意。
“御乘風,你來作甚”。
維穩長老看見御乘風出現並不是很高興。
七星宗長老圈有一件人盡皆知的事情:除了與敵人鬥法以外,其他任何場合遇見御乘風都不是一件好事。
他生怕御乘風是來搞事,為他增添負擔的。
事實上,他貌似已經這麼做過了。
“不是擇徒儀式么?”
御乘風一席話將維穩長老堵的直翻白眼,擇徒?就你?
但其他資深弟子可就不這麼想了。
“果然是被金逸打動了么?”
“我之前還覺得金逸態度甚是高傲呢,倒是我格局小了”。
東郭更是悔恨,早先雖然知道金逸天分極高。
但看他做派不像是凡俗無知小輩,擔心不好拉攏,所以注全壓在了陳流身上。
這下看來,真是滿盤皆輸啊,差點虧了夫人還折兵。
懊惱之餘還有些慶幸,慶幸自己捨得下面子扳回一城,摸了摸懷中的靜心石重新心靜下來了。
御乘風轉身面向草坡屋舍直直走來。
金逸大喜,從容的臉上也浮現出了激動。
見御乘風走近,他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使自己看起來更淡定一些,以免初次見面就被看輕。..
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的故作姿態有些多餘,因為御乘風竟然直直越過了他。
“他在幹什麼?”
這是在場所有人都驚疑的問題。
本該水到渠成的一出[名師覓佳徒]的戲碼忽然迎來反轉,變得有些撲朔迷離。
“他該不會是想收那根的小子吧?”
“不,這不可能”。
這話剛被一名資深弟子提出,就馬上被旁人否決。
周圍人看他的眼神彷彿在看白痴。
他本人也感覺失言了,頓時有些尷尬。
但讓所有人跌破眼鏡的一幕的出現了,御乘風最終止步於陳流身前一丈。
陳流失落的看着對方,還以為他是來送自己下山的。
“走吧。”
御乘風隨口道出。
果然如此,陳流無比失落的回首看了草坡屋舍一眼。
這是自有記憶以來從未為腹中之欲發愁過的一段光陰。
雖然短暫,但彌足珍貴。
他用心記住每一個細節,想要把如今眼裏看到的畫面刻進心裏。
陳流跟隨御乘風徒步經過眾人身旁。
由於事實太讓人震驚,現場畫面像被按下了靜音鍵,沒有人率先打破沉默。
直到兩人走遠,眾人情緒才如泄洪一般傾瀉而出。
“怎麼可能!莫非這少年身上有什麼獨到之處是我等未曾發現的?”
“定是如此,這少年叫什麼來着?”
“陳流”。
馬上有人提醒。
也有人眉頭一蹙,想到了御乘風出現之前的情景。
轉頭看向了至今仍保持着目光獃滯的東郭。
“看這情形,這陳流定然是早已被御乘風長老看重,那麼又怎麼會玩弄心機與你東郭拉近關係呢?”
“沒錯,你說陳流盜寶,何等寶貝值得他行使如此短見之事”。
察覺出異常的資深弟子越來越多。
東郭的身上聚集了無數目光,就如同之前的陳流一樣。
“那是個好孩子,我可以用自身聲譽為他作保!”
流雲走出。
和東郭相比,流雲道長的口碑不知道好上多少。
如此情況下,他一語指出幾乎為整個事件重新下了定論。
幾位曾經重語呵斥過陳流的資深弟子怒不可遏,感覺被當了槍使。
“方回你老實交代,東郭所說話語是否屬實!”
“我.......我不清楚”。
方回此時進退兩難,只能這麼回答。
但這足夠了。
面對這麼多人的熊熊之勢,東郭縮緊了幾乎沒有的脖頸。
‘完了、完了!"
他瞳孔空洞。
自以為聰明一世,從未吃過虧。
沒想到這一遭小聰明之舉竟然讓自己陷入了萬劫不復之地。
旁人的鄙夷他還能勉強承受。
但若是那陳流出手報復呢?
東郭越想越怕,別看這修行聖地一派祥和的景象。
這都只是表象,真實的修真界殘酷無比,正道修士殺人奪寶屢見不鮮,更別提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的邪修妖魔。
‘不能呆了,決不能呆了!"
在這之前東郭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七星宗。
這裏靈氣充沛、資源充沛。
像外界修真坊市中,散修為了靈石殺人的事情,在他原先看來就是笑話。
可現在,
七星宗內還有比他更大的笑話了嗎?
‘要走,趕緊走!"
說不準那陳流小兒馬上就帶着御乘風殺來一個回馬槍,到那時想走都走不掉了。
念及於此,東郭再也顧不得同門情誼沖開眾人圍堵,準備收拾細軟跑路。
望着落荒而逃的東郭,方回無比慶幸。
慶幸自己損失不大,沒有像東郭那樣把事情做絕。
嘈雜的環境中,金逸因為這一出連續反轉的事故失去了焦點的地位。
“為什麼?”
他喃喃自語,悵然若失。
不明白御乘風為何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選擇了那個資質低下的陳流。
這種從山巔跌落的感覺太難受了。
“因為你不了解御乘風”。
不知什麼時候,金逸的身旁悄然多出一人。
他面帶威嚴氣度雍容華貴,一襲金帶紫袍,反手背於腰后。
“任何對於御乘風抱有期望的人,最終都必然失望”。
他話語篤定,言語中夾帶着怨氣。
“您是?”
“司徒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