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認錯人了
酷暑未消，但夜間山中的細風卻能讓衣着單薄的人感到一絲涼意。
“什麼游山散人？天黑障目，這位大人您怕是認錯人了吧。”
那捂着臉的老者，不再掩藏。
大大方方的面容展示在圍觀眾人的眼中。
“怎？怎麼會！”
“你這是什麼障眼法，為何憑空換出了一張面孔。”
那身穿華服的長老，連呼不可能。
可任他用術法如何試探，都看不出一絲異常。
“哎呦～”
“這位大人，你可別憑空冤枉我這小老兒啊，我哪有這本事欺罔您吶？”
擺攤的老者叫苦。
當華袍長老幾經試探都沒有看出任何問題，準備放棄的時候。
人群中忽然又爆發出了一道吼音。
“東山仙人！”
“你這蟊賊，居然還敢出現在老夫面前！”
這同樣也是一位身高位尊的大修士，他本來也只是湊個熱鬧。
卻沒想到，居然見到了借鑒寶之名，實施魚目混珠之事的賊頭。
又被叫破身份，這擺攤老者再不猶豫。
趁着眾人的目光被新來的這位長老所吸引之時，一揮手收起攤位鋪蓋，就要衝天而去。
但後者顯然不會輕易放過，只見無形的夜空之上出現了一張金網，想要將這老少三人一網打盡。
“嘿嘿，走你。”
但這個擁有數重身份的擺攤老者並不慌張。
只見他誇大的衣袍一裹，覆蓋在身旁的兩名青年男女身上。
下一刻，三人瞬息就消失在了眾人視線當中。
連提前預備好的金網也落了一個空。
“師尊，在那！”
又有人伸指，道明方向。
這老少三人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遁行了數百丈。
還好，這並不影響修士的目力，更沒直接越出坊市範圍。
“諸位大兄，助我拿賊！”
後來的那位長老是個暴脾氣，一見擺攤老者要跑，直接敞開了嗓子吼。
片刻間，整個坊市四周都爆發出衝天的氣機光華。
都是諸多宗門駐守在此地守護弟子的長老乃至宗主。
“不好，這回要遭。”
擺攤老者咧了咧嘴。
二話不說再次隱藏氣息，又換上了一張新的面容。
但！
“秋田老道，是你！”
連一息時間都沒有拖到，他的身影再次被一個“熟人”鎖定。
隨後……
“江山老賊！”
“拜月護法！”
“灕江釣叟！”
在這個南域宗門高層幾乎齊聚的小山坳中，擺攤老者的多重身份一個接着一個被識破。
“臭老頭！怪不得整天讓我們低調，隱藏身份，你到底得罪過多少人啊！”
“師尊，雪兒好怕！”
同樣是遭受十幾位築基強者的氣機鎖定，
但被擺攤老者攜裹着逃跑的兩名青年男女就沒有這麼強大的小心臟了。
這場圍捕戰，驚動坊市不止一個。
望着溢散繚繞的靈力光華衝天而起，整個玉伽山的修士紛紛御劍踏空遠望。
“這老傢伙誰呀？這麼多強者一起動手，居然還沒有將他拿下？”
“是游山散人吧？”
“不對，我聽到的名稱是東山仙人。”
“你才說的不對呢，明明是拜月教的什麼人。”
一些人甚至因此而發生爭吵。
“討論這些能有意義？能被這麼多宗門長老圍擁的還能是什麼人，定然是我們散修一脈的強者。”
“什麼！他們這些宗門也實在欺人太甚了吧，欺侮我等也就算了，連這等強大的散修前輩都要遭到如此針對！”
突然，這群散修中有人發出了一聲大笑，瞬間引得四周人不滿。
“我們的散修的命運已經陷入了如此卑微之境，你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有人出言怒斥。
可大笑之人並不忌憚，以同樣的目光瞪了回去，他環視全場，道：“我笑得是你們的無知，居然將這等強者列於我等一類。”
“宗派又如何，修行到了這位前輩的境界，自當笑傲天地間！”
“你們以為，前輩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眾人被他的話語感染，都探着腦袋等候他的下文。
“因為他是為了我們！為了我們散修！”
“不然，他憑何要怒斗這漫天的宗派強者？”
“這位前輩，他老人家定是憐憫我等在此所遭受的不公平待遇，所以憤而反抗，由此才會被諸多宗門惡人圍攻啊！”
他話語悲戚雄壯。
瞬間就引起了在場無數散修的共鳴。
是呀，除了這個原因也找不出別的理由了吧？
總不可能是一個人同時招惹到了這麼多仇家吧？
“原來，原來如此……”
散修大多都是一些無親無故、獨自浪蕩之人。
以為這輩子可能都享受不到來自長輩的舔犢守護之情了，遭受了委屈也只能找個無人的角落默默消化。
但萬萬沒想到今日！
在今日，居然會有一位如此強大的修士會為了他們所遭受的不公平待遇，而奮起反抗。
得知了這個真相之後，無數散修不再作旁觀。
四散奔走，將這這個消息傳遞給其他散修。
雖然他們沒有能力去幫助那位品德高尚的前輩，但他們有義務讓人們知道，這位前輩是為了誰而戰！
真相迅速被普及，一個個本來無親無故、甚至互相提防的散修們漸漸的聚在了一起。
“快看，那位強者腋下還夾着兩個人，難道是他的後輩？”
“真的是！”
“怪不得，我看那位強者鬥法是束手束腳的，原來是這群宗門惡人以孩子為要挾！”
“可恨吶，都怪我等太無能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幕。”
散修中同樣有老者，他們都是保護自己家族中的後輩而來。
對於擺攤老者苦戰中還要保護孩子的做法，感同身受。
一些脾氣暴躁的人，此刻甚至恨不得直接殺入戰場。
只可惜沒入築基，連凌空虛踏都做不到，就算勉強駕馭法劍而去，但恐怕連一股氣浪餘波都抵抗不住。
“臭老頭你別玩了，再不展示真正實力，你的兩個寶貝徒弟就要被氣浪拍死啦！”
駱冰慘呼聲不斷。
雖然這十幾位宗門強者攻擊的目標是老觀主，但從他的視角中來看，這跟打他們師兄妹並沒有什麼兩樣。
雖然迄今為止，每一道攻勢被老觀主給卸掉了。
但駱冰可不太信任這個師尊，萬一他一個疏忽沒擋住怎麼辦？
對於老觀主而言，或許不痛不癢，
但對於他們師兄妹來說，就連遭受一點餘波都是滅頂之災呀。
“可惡啊！”
“老夫縱橫南域數百年，沒想到今日居然在此處栽了。”
老觀主同樣哭喪着臉。
不停變換身份，只是為了更低調的跑路，但萬萬沒想到風波反而越闖越大。
他的變化之法可不是簡單的用法術易容或者移骨這麼簡單，裏面涉及到更隱秘複雜的東西，所以每一道身份名額都是彌足珍貴的。
可以說經過今天這一遭，以後他再想‘見機行事"就難如登天了。
他雖然有能力繼續堅持，但毫無疑問，隨着戰鬥的持續，被吸引的傢伙將會越來越多，誰知道其中會不會還有自己的仇家？
“你們這群混蛋，給我等着！”
老觀主忽然爆發出一道怒喝聲，聲音傳播數十里不絕。
任誰都能聽出裏面蘊含的磅礴怒火。
“凜冬之息！”
他的氣勢陡然爆發，在身體周圍剎那間形成一個巨大浩瀚的漩渦波紋。
波紋之內流蕩的是極致的寒氣。
來自四面八方的強大攻擊，遭遇這股寒氣，瞬間偃旗息鼓，了化於無。
“這……這是？”
參與圍攻的諸多長老被這股強大的氣勢所震懾，個個極速暴退。
“想打就打，想跑就跑，有這麼容易嗎？”
“都給接完這招再說！”
老觀主雙手重疊重擊，圍繞在周身的那一圈巨大的漩渦波紋瞬間爆發，化作極致的寒霜之氣猛撲向正準備暴退的十幾位宗門築基強者。
空氣都被凍結。
並未凝成冰雹落下。
而是互相凍結聯結，形成了一張波及方圓數十里範圍的不透明狀巨大冰幕。
十幾位築基強者無一例外，通通被這層無比厚大的冰幕所包圍、凍結。
連靈氣都難以抵禦的寒氣，順着七竅、乃至毛孔深入。
一些初入築基、修為並不高深的長老甚至連生命氣息都降低、減弱。
開什麼玩笑？
那個不要臉的老貨有這麼強？
這些強者雖然被凍結，但這只是身體上所遭受的傷害，並不影響精神。
老觀主身上所凝聚的氣勢不說抵得上他們十幾位的總和，但也差不多了。
‘砰"
宗門強者中修為最高深的一個，很快就破冰而出。
他幫助其餘同道破冰的同時，也忍不住驚駭的質問老觀主：“你、你到底是誰！”
“我？嘿嘿。”
老觀主正想故作神秘一番，忽然面色大變。
身影直接遁空而去。
也是在同一刻，老觀主原先所處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根散發著玄奧晦澀波紋的金鞭。
金鞭一擊打出震蕩虛空，連空間都為之扭曲塌陷。
只是可惜抽了一個空。
金鞭之後，他的主人隨之出現，望着已逃遁至天際盡頭的老觀主。
也不惱，只是微微嘆了一口氣，道：“風吹雪歸齊君臨，沒想到他如今竟落魄到了此等田地。”
他又是一鞭甩出，讓十幾位長老奮力都無法掙脫的冰幕，轟然爆碎。
裏面的長老得以脫身。
他們脫困之後的第一件事不是檢查自身傷勢，而是一起向金鞭的主人的行禮。
“多謝江長老搭救之恩！”
“無妨。”
見到無法留住齊君臨，江勝景再無興緻，一個閃身之後再度消失不見。
“原來那個傢伙的真身，是齊君臨！”
有人怒氣勃發。
“那個齊君臨？”
長老中，同樣有後生晚輩並不認識這個名字。
“一百多年前，南域原本還有一個宗派，名為風雪谷，這齊君臨當時就已經被選為下一任谷主的繼承人了。”
“但不知為何，它卻忽然遭遇了一場浩劫，整個宗門的弟子被人一夜之間屠戮一空，在今天之前，我甚至一直以為他已經死了。”
“是個可憐人。”
有曾經熟悉的同輩長老緬懷，嘆了口氣之後，不再追究。
“他遭遇了什麼，我們不得而知，可他欺辱誆騙了我們是事實，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也有人得知了齊觀主的真正跟腳之後，躍躍欲試。
“可他已經跑掉了，咱們又能拿他怎麼辦？”
“哼，那個傢伙的性子你們還不了解嗎？無利而不往，有利則不歸！我不相信區區一個玉伽山試煉就能吸引到他，他一定還在圖謀着什麼。”
“而且，他不是帶着兩名年輕後輩嗎？”
“那兩人的靈識波動，我已經記下了，隨後我就會通知宗內弟子，一旦在玉伽山試煉中遭遇到他們……哼哼！”
這名年輕長老臉上表現出兇狠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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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之上，陳流完整的看完這場驚天大戰的始終。
本來對自身實力還有幾分自得意滿的他，躁動的心一下子就平息了起來。
那種力量才是自己應該嚮往爭取的。
那擺攤老者強大實力的表現，深刻的印在陳流的心中。
他在心中不自覺的拿起了自己熟悉的人與他作對比。
“似乎比師尊要強上一些，就是不知道和大師尊比會怎麼樣。”
他低聲囈語。
前者指的自然是御乘風，而後者則是蒼鬆了，他見蒼松出手的次數並不多。
但從御乘風面對蒼松時不自然的表現來看，顯然還是蒼松更強一些。
陳流不願細想，因為一想到蒼松，他就有一種想流淚的感覺。
一級陣法三十六、兩級陣法一百零八、三級陣法三百六
上面的數字，指的是靈石數量。
陣法是個消耗品，一旦靈石中的靈力耗盡就等於報廢。
明明晉陞陣師的等級很簡單，只需要不斷的重複佈陣，增加自己對各個陣法陣點的熟悉程度，並以此不斷以此提升威力就行。
但不知道為什麼，陳流就是有一種：不如這輩子就當個一級陣師算了吧，這樣的想法。
也就是在蒼松的逼迫下，陳流才勉為其難的學了一個基礎陣法，並將它們的熟練度提升至一級頂尖。
至於再往上一層的二級陣法。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除非實現靈石自由，不然絕不可能去當玩‘撒石子"遊戲去練習的。
瞅瞅自己兜里，只剩不到一千靈石了，聽起來似乎不少。
但是除去預留給補充自身靈力，支配【刺雀】的兩百靈石外，最多也只能佈置二十次一級陣法。
‘還是迷神陣好用，可以隨着實力的提升，自行提升威力，最重要的是不需要使用靈石。"
‘只是可惜，汲靈術不能連續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