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態度大變
日上三竿,陳流屋舍中。
兩名天權峰弟子各握住陳流一隻手往他體內渡入氣機,小心仔細的檢查着他的經脈體魄。
驀然,兩位年輕修士再次睜開眼。
相視一眼后,對着坐在黑色方桌前的流雲搖了搖頭。
“師伯,請恕我們二位能力低下,無法判斷出陳流身體中是否有隱疾”。
一早上已經嘗試過六種探查方式了,損耗過多,導致這兩名天權修士的臉色都有些發白。
二人起身離去。
走出屋門前其中一位回頭,面色古怪、吞吞吐吐的講出:“師伯或許可以查探一下靈根?”
房間又安靜了下來,陳流握緊拳頭鼓起勇氣望向面前的流雲。
“流雲仙長,我是不是.......不能待在這裏了”。
他的語調越來越低,若不是流雲是修道有成之人,恐怕都無法聽清。
“這........”。
流雲不好回答,七星宗迄今還沒有因為一月之內無法引氣入體而趕人的先例,因為迄今為止也的確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人。
由此,他不得不考慮起天權峰弟子臨走前留下的話。
莫非?
真的是靈根的問題?
是負責接應新弟子的門人沒有檢查仔細,弄出了岔子?
“等我回來”。
小心起見,如今只好再測一遍了。
流雲起身離開,探查靈根需要用到專用法器[靈氣導引盤]。
這東西他並沒有隨身攜帶,需要去[外務閣]領取。
良久之後,流雲歸來。
他從陳流體內逼出一滴心頭血,滴落於一個彩色圓盤中央。
流雲再以靈氣催動圓盤法器,心頭血迅速沸騰蒸發,整個圓盤猛然迸發光華。
連室外的諸多目光都被其吸引........
————
天樞主峰,半山腰廣場。..
這裏並非最高處,卻是賞景最佳地點。
整個廣場佔地數百畝,可容納萬人集會而不擁擠。
此刻,廣場一角。
一名紫袍中年男子滿臉怒氣向七星宗主告狀。
他名司徒炎,不就已擔任七星宗內閣長老之位,有議一宗政策之權。
“他把咱們七星宗究竟當成什麼了!
藏污納垢之所嗎?
讓外人得知了還以為我們七星宗沒落無人,要撿這種小門小派都未必瞧得上的弟子!
........”。
七星宗主眼觀遠方,靜靜地聽着。
“宗主,您不能繼續這麼縱容嬌慣他了!
依我看,應該逐出他帶回的那名廢物弟子,重罰他一次,讓他明白咱們七星宗戒律!”
長老司徒炎如是說道。
區區一名新入門弟子本沒資格進入他的眼裏,更別說拿這事上述宗主了。
但,
這事與那御乘風有關係,那就值得了。
“喊他過來”。
七星宗主吩咐身邊的記名道童。
————
天樞峰山腳,草坡屋舍。
竊竊私語聲不斷,一些修行產生疲憊的少年男女聚在陳流屋舍前討論着晌午發生的事情。
“真的根么?這種資質是如何登入山門的呀”。
一個雙頰微紅,帶點嬰兒肥的可愛少女疑惑的問詢身旁閨友纖雲。
“蓉蓉,那小哥兒面善,我們不應該在此私語。”
纖雲作為凡俗貴女,修真天驕,一舉一動都牽引着無數的目光。
眼見眾多目光看向自己,纖雲同樣掃視一圈與他們對視。
最後卻是沒有附和好友的話語,反而牽過蓉蓉的手將她重新拉回去練習淬星指。
但其他人卻沒有如此心性了。
“我早說過修行靠的是自身,你看有仙長如此照顧還不是無法扭轉他個人的廢物之姿?”
“道兄所言極是,這事發之後也不知宗內是否容他了”。
“怕是懸咯,看他平日表現也不像是有大背景之人,這番只怕連他背後做出魚目混珠的仙長也得連累了”。
“我要是那仙長,怕是只得趕緊跟他脫清關係”。
這群人的鬨笑聲響起,一眼掃去盡皆是資質平平卻又憤世嫉俗之輩。
不足三丈的距離,屋外毫不掩飾的鬨笑聲傳進陳流的耳中。
他盤坐在床,頭一次感覺到手握靜心石也無法心靜。
“噓,慎言,那身寬體胖的仙長來了”。
外面傳出這樣的低呼。
“東郭仙長?”
陳流聞言不在盤坐,起身推開大門,看見院前來人果然是東郭。
“東郭仙長,對不起,我.......”。
他低下頭,感覺愧對對方對自己抱有的期望。
“什麼仙長!你告訴我你可是東陽郡之人?”
東郭一改往日和善,之前始終眯成一條縫的小眼睛如今瞪得極大,透露出一股凶意。
“東陽?不、不,我是蜀中郡人”。
陳流老實回答,不太明白東郭態度大變的原因。
“好小子,好膽!
竟然誆騙於我,借同鄉之誼與我拉攏關係!”
東郭聲若驚雷,震的面前的陳流臉色發白。
就連躲在四周圍觀的少年男女們都覺心驚膽戰,這就是高階修士的實力么?
“我,我沒........。”
陳流還未從恍惚中清醒,就忽感手中一空。
“這是我遺失許久的靜心石!
居然是被你所盜!
小賊,吃我一掌!”
陳流只感覺喉中一甜,整個人就已經飄飛倒退在了半空中。
跌地徹底昏迷過去之前,依稀瞥見東郭那張凶厲中帶着鄙夷的臉。
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東郭看也不看倒下的陳流。
離開陳流院落的過程中,口中還在碎碎念,什麼受人所騙云云,故意說給他人聽。
不過同時,他自身也是真的有懊惱。
居然受旁人隻言片語影響,真的相信了陳流是由御乘風長老所帶回的。
差點就真的送出了手中這塊讓自己心疼的大半個月沒辦法正常修行的靜心石。
可笑,御乘風長老何等天驕,怎會做出這等眼拙之事。
“流雲仙長!”
旁觀者擔心出事,奔跑疾呼........
.........
.........
————
天樞主峰,山腰廣場。
靈氣成霧將整個廣場包裹,在黃醺日照下呈現出朦朧仙感。
大塊小塊的靈氣團飄在半空,好似一朵朵祥瑞彩雲。
忽有一縷疾風吹過,眼見天空彩雲就要被攪碎溢散,結果卻有一股護持力量憑空產生,將彩雲又重新凝聚,甚至比原先還要凝實醇厚。
“御乘風!
你以為請你來是遊玩的嗎”。
見此情景司徒炎怒喝,明顯有着精心打理痕迹的鬍鬚氣的抖動。
但御乘風卻表現出滿不在乎,只輕瞥了司徒炎一眼就將目光轉向了別處。
“過了”。
司徒炎發現自己的狂躁大語還不及七星宗主輕描淡寫的兩個字。
御乘風聞言,一收懶散模樣,正襟危坐起來,表現出乖寶寶模樣。
“宗主,這絕不是私人恩怨,懇求重罰御乘風!”
司徒炎彎腰到底,大有不答應就不起身之勢。
七星宗主神情不變,目光掃向御乘風,道:“你可有辯解之言?”
“無辨,認罰”。
司徒炎臉上剛展現喜色,又聽御乘風接著說:“但懇請師尊網開一面,留下那個孩子”。
“絕不可”。
聽到御乘風這麼說,起身過半的司徒炎又是一躬而下。
如果說前面還抱有私心的話,那現在的提議就真心是在為七星宗的臉面考慮了。
“為何?”
七星宗主從崖邊高空俯視,雙目中神光內斂,似能洞穿數百丈雲霧,望至山腳草坡。
“因徒兒已答應招他入宗,許他仙緣,
徒兒以為人不可無信”。
御乘風極為少見的表現出嚴肅的一面。
“一派胡言,這等廢材留於宗內,只會平白損耗寶貴的修行資源”。
司徒炎與其爭鋒相對,絲毫不讓。
“我可收他為徒,他的修行資源由我負責”。
這是御乘風早就準備好的應對打算,對他而言這不算什麼。
“依舊不可,這涉及到宗門顏面,請宗主做主”。
“宗門顏面是由強者維護,只要我等夠強,誰敢言不是”。
眼見兩人就要鬧翻。
七星宗主終於開口調停:“誰都有資格說這個話,唯獨你,御乘風不行,好了,就依司徒........。”
“師尊,不.......。”
御乘風聽着江湖俠義故事長大,洒脫小半生,最重信義二字。
雖然對於陳流可以給予其他無數種補償方式,但在他自己內心留下的小疙瘩卻難以抹平。
“只要師尊肯留下陳流,我今後必將用心修行!”
御乘風咬牙說出這話時,看錶情像是做出了天大的決定。
也正是這話,適時讓七星宗主的話語成功止住,他轉言道:“噢?有何為憑”。
七星宗主看似一本正經,但眼角中流露出的狡黠卻暴露了他的真實心境。
御乘風感覺自己可能又遭到這老狐狸算計了。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好妥協,用着商量的口氣詢問:“要不立下為期一月的天道誓言?”
“一月?”七星宗主不滿足的搖了搖頭,道:“百年!”
御乘風臉色一下垮了。
“師尊,咱們再商量........”
........
司徒炎哪裏還不清楚,七星宗主根本就沒打算為難自己的寶貝弟子。
他袖中的拳頭鬆了又握,最後只得一臉憤懣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