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想吻她,他不能吻她
沈不渝又從兜里掏出來幾個話梅糖:“喝完再含一塊糖,姜味就會散。”
越是這種懂事又細心的乖樣,柳苒就是越想一個勁的撩撥他。
“那你能不能親口喂我呀?我覺得你的吻,應該比話梅糖管用。”
柳苒瞬間忘記了自己的肚子還在痛,軟綿綿的身子托腮撐起來,纏繞着呼吸淡淡吐出的聲音令沈不渝緊繃。
沈不渝極力剋制住自己,果斷回答:“不行。”
殊不知,他放在課桌下的那緊攥的拳頭鼓起了青筋。
“再不喝,我真的要走了。”
他垂斂下眸子,輕抿下唇,盡量不去看柳苒。
國慶假期的雨後,令他一直遐想不停,情絲纏綿。
他想吻她,他不能吻她。
柳苒見到沈不渝耷拉下腦袋,又露出那副純情樣,就一個勁的忍不住想耍嘴皮子。
“姐姐想抱你這個願望暫時達不成了,你又不給親,還不能讓姐姐多佔占嘴頭上的便宜?”
柳苒想攀上他垂在褲腿旁的手掌,她只勾過沈不渝的一根小手指,還沒正式跟他十指相扣,牽過掌心。
沈不渝似乎習慣了柳苒的嬌蠻跋扈:“不喝的話,我就走了。”
沒搭理她的調戲,轉身就要端着杯子走人。
“不,不要!”
柳苒扣住他的杯子,狡猾的賣乖:“我喝,我喝還不成嗎?”
呢喃嘟嚷着,見到沈不渝重新坐穩這才拿起灌滿紅糖水的杯蓋。
她小心翼翼的用眼神試探看向沈不渝:“能不能摻點水?姜味真的太重了!”
比李佩馨的那個速沖紅糖的生薑味還要重的多。
她的要求總是那麼多,又無理。
沈不渝:“不能。”
柳苒表現得抗拒,但又不得已將暖手的杯蓋握在手中。
紅潤的唇試探性的抿了一小口,又齁又辣的薑糖味瀰漫在她的口腔內,涼透后就散發著苦味。
她驟然蹙起眉頭,漂亮簇成一團:“太難喝了吧。”
伸手就要放下杯子,突然一顆話梅糖塞進自己的嘴裏。
是小學門口老奶奶的小推車裏賣的一毛錢一顆的話梅糖。
酸澀中帶着微甜,化在柳苒的舌尖上。她捲起舌頭將糖勾含住,不小心剮舔到沈不渝給她塞糖的。
沈不渝特有的馥郁緋色慢慢襲來,他卻快速將手給縮了回來。
唇角動了動,“做的很好。”
這是獎勵。
柳苒聽到后,先是悶悶的笑了笑,隨後“噗嗤——”忍不住的笑出聲音。
摻着風鈴悅耳笑聲的“嘎嘣”聲,她用后槽牙將硬糖咬了個稀碎。
“沈不渝,那我都喝光了,是不是就可以得到你親口喂的糖了呢?”
故意咬重那個口字,暗黝瞳仁毫不掩飾她內心的野與欲,看待囊中物般將沈不渝當做觸手可得的獵物。
沈不渝沒搭理,只是看着她緩緩咬糖。
少女縈繞散發著滲入骨子裏的張揚放蕩,沈不渝用沉默代替回答。
這一刻,他是想吻她的。
柳苒擰開保溫杯,看着熱氣蒸騰裊裊上升,柳苒絲毫沒有點千金小姐樣,發著“嘶溜嘶溜”喝着她最討厭的姜味紅糖水。
“太熱了。”
沈不渝將杯子拿了下來:“你吹吹再喝。”
“姐就是要熱的!要不然一會吻你,熱身運動不做好,舌頭不靈活,豈不是很丟臉!”
“……”
伸手就再次將杯子搶了過來,一杯不過癮,她又拿起桌子旁邊李佩馨的保溫杯。
咕嚕咕嚕,一口氣幹了兩杯紅糖水!
辛辣的生薑味摻着紅糖的腥甜,兩個味道衝突散發在柳苒的嘴中又澀又苦。
因為太燙的緣故,她現在說話都是哈着熱氣的。
她故意站起來,將身子往前屈:“沈不渝。”
還沒等他回復,柳苒倏然間起了身,捂住嘴巴:草,老娘現在怎麼一說話,就一股苦藥渣子的味!
只是聞着苦而已,可柳苒覺得不好聞。
柳苒還不想給沈不渝留下一個不好的初體驗,悻悻看了一眼對面仍然不為所動的少年。
看來只能痛心割捨這次機會了!
柳苒親不到,又再次指責着沈不渝的不是:“還想讓老娘親你?你上次擦槍走火當逃兵,忘記老娘怎麼說的了!”
沈不渝任由着她的矛盾責備,腦子一沉,回想着那天柳苒吼着罵的話。
好像是……送他一記斷子絕孫腳。
他默默將那一毛錢一顆的話梅糖剝好,塞在柳苒口中。
“這還差不多。”
柳苒嘗着話梅糖的酸,瞪了他一眼。
看着柳苒氣哼哼讓他喂糖的模樣,沈不渝不動了。
思索着,如果不是不可以,他一開始就會堵住柳苒那喋喋不休,輕浮放蕩滿天飛的小嘴。
可惜他不能這麼做。
—
柳苒還是懶,藉著痛經痛不行的理由,請了個假晚自習沒上就回去了。
盛釋和白時起也是,一去網吧開黑后就再也沒有個人影。
沈不渝撐着傘獨自行走在這漆黑潮濕的夜晚。
回到沈家別墅。
他換鞋,看着客廳的大燈通明亮着,眉頭輕輕皺起。
估計是沈成回來了。
他對這個生理學父親,是能避免少見面就多避免些。沈成忙的幾乎不沾家,以至於短短兩個月,他才和沈成見過兩次面。
今天,估計是第三次。
沈成稜角分明,他是商人,透着老成的果斷鋒利,雖然歲月不饒人,但沈成仍然殘餘着幾分年輕時期的溫潤。和沈不渝十分相似。
“回來了?”
“嗯。”
潦草敷衍的客套一下,沈不渝換好鞋,收起傘準備上樓。
“我聽歲歲說,你最近跟那三個孩子走的挺近啊。”
沈成沒有正視他,淡定自若的翻閱着手頭上的財政雜誌,儼乎其然的聲音讓沈不渝身子一沉。
“你當初進沈家門的時候,我給你提過醒。沈不渝,你雖然姓沈,但也別忘了本。”
“當朋友可以,但你要掂量清自己。”
可以跟在他們身後,但別妄想跟他們並肩。
這才是沈成的話中意。
“柳苒是個女孩子,你更別想對她起什麼心思。”
他點名點姓的提醒着,絲毫沒因為沈不渝是他的種而掩蓋着什麼。
沈成的話說的緩緩淡淡的,但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的砸在沈不渝的耳畔。
他一度要失重。
他心中很清楚明白,他什麼都改變不了。
沈不渝沒有露出任何情愫,正常少年該有的怒遏、不公、吶喊,他通通沒有。
是不平常的寧靜平淡。
“我知道,也不可能喜歡她。”
他不配。
這是發自沈不渝的肺腑之言。
沈成很滿意他的回答:“嗯,早點回去休息吧。對了,聽說你手機又壞了?我讓管家遞了個新手機在你卧室。”
沈不渝沒回他,就上樓了。動靜蕩然全無,宛若從未出現過他這個人一般。
層層冷戾渡上他的身,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柳苒。
罵自己的柳苒,扇自己耳光的柳苒,對自己自責的柳苒,動情討吻的柳苒……
柳苒這個不安分的妖精,早就不敲門的住進了自己的心裏。
但他明知道自己是陰溝里的卑微螻蟻,竟然還對她不停的妄想着,從未停留過一刻。
“呦,賤骨頭終於被罵了啊!”
柳茜茜嘲笑肆意揚起的唇角,瞳仁帶着譏諷,嘴上的髒話張口就來。
柳茜茜的房間和自己的房間隔了一個長廊,顯然是一直在這等待看他的笑話。
“沈不渝,我早就警告過你,離他們遠一點!能配得上他們的人,只有我沈歲歲!”
“因為沈家除了我,可沒有第二個孩子。”
沈歲歲雖然遺傳的不錯,但話語咄咄逼人,叫囂的口吻顯得她氣質又俗又低下。
沈不渝並不想和多計較,任由着她怎麼罵,自己轉身就要朝房間走進去。
見他要走,連個眼神表情都沒有,冰冷的絲毫沒有想要搭理自己。被冷落的沈歲歲就是一個氣急敗壞,
沈歲歲一個不服氣,怒不可遏的拽住沈不渝的后衣領,嘴臉蹙在一起很兇狠。
“沈不渝,你以為這就完了?我告訴你,你這輩子在沈家只能贖罪,別妄想其他的!你遲早和你那個賤貨媽一個下場!”
“砰——”
沈不渝猩紅着眼睛,反手將沈歲歲摁在門上,用力一拳錘在她耳邊的門板。
“說夠了嗎?”
他嘶着嗓子,用盡渾身解數鉗制住他幾欲爆發的野獸!
沈歲歲轉眸,睨到了距離自己眼角邊幾厘米深陷下去的門,怔怔的看着他。
她就以為沈不渝就是個慫貨,軟包子,沒脾氣。任憑她怎麼辱罵,罵的有多難聽,他都不會還口一句。
如今他洶洶起了逆反,沈歲歲惱羞成怒起來。
顫抖着手指着他:“是你和你的賤人媽害了我的家!我們家願意贍養你已經是菩薩心腸了!你如今還想打我?”
沈不渝想到了那天混雜着血腥味的雨,拳頭逐漸鬆了下來。不動聲色,像極了一隻被滅了士氣的喪家犬。
被從頭到腳潑了一盆冰水,麻木着他的全部身心。
沈歲歲見他又跟條狗似的不動了,變本加厲的撒潑。
拍着、打着、拽着、撓着、抓着。
怎麼順手怎麼打他。
沈不渝就站在原地,也不回手。
“沈不渝,是你們害得我沒媽!是你害得我哥現在成了植物人!”
“尼瑪幣的,沈不渝你就是個人渣!去死!去死!去死!你快和你的小三媽一起暴斃!”
“就憑你也配喜歡柳苒?也配和他們玩?”
“你他媽就是個掃把星,賤人生的孬種!離他們遠點!”
“你也別痴心妄想繼承沈家!我哥會醒來的!我哥會醒的!”
“沈不渝,你只配贖罪!”